“我給你們帶回了明天陪客人要穿的一衣服,都試試,合不合身。”我帶着疲憊的笑容招呼她們。
“夏姐你真好,今天又去培訓了,那的培訓師說我們都可以出師了。”
我點點頭:“不錯。”
幾個姑娘圍過來,我把衣服給她們發下去,她們的滿心歡喜和滿眼擔憂都是那麼的明顯。
我看着她們都拿着衣服到裡屋去換,有些茫然地看看四周,這些人的命運,都在我手了。但我,何曾能掌握自己的命運過。
我坐在大桌子後面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就是這平淡的味道,可以撫平心上所有的皺褶。
水喝了兩口,有先進去的姑娘換上衣服陸續出來,我眼前一亮,認真地細細打量。
果真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打扮這話沒錯,換上嶄新的適合自己的漂亮衣服,極可以顯出一個姑娘作爲一名技師的魅力和對客人足夠的吸引力。
“人靠衣裝、馬靠鞍裝、佛靠金裝,古人誠不欺我。”我悠悠感嘆了一句。
“夏姐,你說啥?”那姑娘蒙了一下,顧不得羞澀,直白地問。
“啊。我說阿文你穿上這衣服真是好看呢。”
“是麼。我倒是覺得穿上怪彆扭的。”阿文的表情一臉怪異。
這我倒是可以理解,這些衣服都太過時尚和暴露,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後來大家都換上衣服陸續出來,露美胸露大腿勾勒迷人曲線的比比皆是。
總的來說,暴露,非常暴露,都是裙子,但是完全不能起到正常的裙子遮羞的功能……呃,呸。當然能起到一丟丟了,若隱若現比全裸還勾人。
“好了,尺寸都沒有不合適的吧,今天先適應一下,明天就這樣去酒吧,不會差的。”
“行吧……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她們都是不適應,但是總會學會自然應對的。
這些衣服就是她們的武器,她們的戰友,她們總會愛上的。
天黑了,黑沉沉的,墨染一般,我跟姑娘們說:“都學會了舞步吧?”
“嗯。”“嗯。”大家都應聲答道。
“我們來跳舞吧。”我淡淡說,現在緩解緊張放鬆心情的,也就這麼一個法子了,我知道,大家都需要一個喘息的時間。
就這樣,沒有舞池沒有燈光也沒有音樂,在這個黑得連月亮都見不到的夜晚,我們放肆起舞,跳出了狂放,跳出了瘋狂,也跳出了濃濃的悲傷。
但是,我們還有明天。
第二天夜晚我帶人去到了酒吧。這個酒吧規模不小,裝修是偏奢華一點的,有檔次但是很難叫人覺得優雅,這不是放鬆的地方,充其量只算得發泄的地方。
人都是這樣,累了,就顧不得煩心了。
嘈雜聲一片,我們一進門就有人輕佻地吹口哨,還有人上前搭訕,還好也都沒有多認真,解釋幾句我們也就應付過去了。
管理人員安排我們到卡坐,那裡有一羣人,都在都在胡侃喝酒,興高采烈的彷彿全天下的樂事都在於此了。
我手下帶了姑娘十個,五個老手五新手。我使個眼色,她們搖曳着身姿走了過去,上前陪酒。
“來,美女,做這邊。”酒吧裡的男人都一個嘴臉,也對,誰不喜美女主動來取悅自己,儘管要付出金錢的代價。
真正優秀的男人,一分錢都不出都有人願意倒貼。
有姑娘嬌笑着走過去坐那人身邊,端起他面前的酒就一飲而盡。
“好!好酒量。”那人高興起來。
女子平常地一笑:“來,爲了給我們的酒場助興,我來給你們變個小魔術。”
兩三個
人圍了過來。
我暗中觀察,輕輕點頭,這纔是老手,有技巧,知道怎麼贏得男人的歡心,也知道怎麼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不來死命地灌自己酒。
酒量是有的,喝多了總是難受,而且也終會出事。
還有的新手,柔柔弱弱地坐在一旁,誰遞過酒來,她就接過來喝,一言不發,不敢拒絕就不停地微笑,喝酒。
那人手腳不規矩,摸了她大腿一下,我明顯的看到她臉上露出抗拒的神色,雖然不敢說什麼,但已經不在狀態了。
趕在客人發飆前,我趕忙笑着喊:“小紅,那邊經理叫你呢,快去看看。”然後對她使眼色。
她也是個知顏色的,站起來就跑。
我安撫客人:“大哥,來,我陪你喝。”
“行,這位美女可比剛纔那個有眼色多了。”我眼睛一瞟,剛剛那個小紅正躲在客人視線的盲區看我做示範。
我大大方方坐過去,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倒滿一杯酒就勾住他的脖子,靈活的手端着酒杯餵過去。
那客人摟住我的腰,倒也安分沒亂摸,另一手接住酒杯,慢慢喝了,然後打了個酒嗝兒:“美人喂的酒,就是香甜,來,你大哥我還要。”
我陪着笑繼續應付,過了會兒說:“我是媽媽桑,現在有事,叫姑娘們陪你吧。”
然後招呼一個最漂亮的過來:“就她了,怎麼樣?”
那客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胡亂地點頭:“美人,美人,來哥哥這。”
我繼續躲在暗處照看了一會兒。
她們都慢慢熟悉了陪客人喝酒是怎麼一回事,靦腆的知道主動了,彆扭的學會怎麼皮笑肉不笑啦,我知道農村保守,放開不容易,但是現在,不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麼,我慢慢放了心,就去後邊找酒吧經理談事情。
“經理。”我去到他的辦公室,他正坐在桌前抽菸。
“小夏啊。”他隨手在煙花缸按滅了菸頭,招呼說:“這裡坐,姑娘們還適應嗎。”
我尋了個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優雅地坐在他斜對面:“我觀察了一會,本來還有些擔心,現在也都適應了,應付得過來。”
“你們也挺不容易的,這回來,是來談利潤的麼?”經理心知肚明。
“是的。”我笑着接口:“出場費另算,酒錢應該算在客人那裡了,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來這裡陪酒的姑娘每小時每人的價格,還是說,看伺候了多少人來算……”
我款款道來,經理也面色平靜地聽着,有人急急忙忙地進來,打斷了這場談話。
“什麼事啊,這麼慌張。”經理先開口文。
“那邊出事了,姑娘客人起了爭執。”那人說話倒是條理。
“一起去看看吧。”我提議,那時候還沒想過,出事的竟然是我的自家姑娘。
行路至一半兒,我覺得不對勁,這不是去往那邊卡座的麼,心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皺起眉頭,剛要加快速度就看見小紅看見我衝過來帶着哭腔說:“夏姐!咱們姑娘出事了,客人喝醉了要把她往房裡拖。”
我回頭看經理一眼,然後抓住小紅的胳膊往卡座那邊一路小跑,一邊安慰:“沒事兒啊~別哭。”
其實我心裡比誰都急。
我停下腳步,停在不遠也不近的地方,看着面前的一團混亂。
姑娘被喝醉的客人壓在地上,不停地想要反抗,但一來不敢太過無禮,而來力氣也不夠大,現在已經被扒了衣服光裸的背部貼在地上,無奈地流着淚甚至都不敢出聲。
其他的客人也不能好好地享受了,姑娘們也沒心情正常地玩耍了。
有人在拖拽,有人在勸說,有人在笑嘻嘻地看熱鬧,我手下的姑娘驚恐地聚在一起瑟瑟發抖不敢上前。
我走上前去:“要找姑娘酒店裡有專門的,我找人給你安排,你先放了這位姑娘。”
“不,我就要她了,阿文是吧,真是漂亮,身材夠風騷,嘴巴夠甜。”
我驚道:“先生!她們只是來陪酒的姑娘!不陪睡。”
“酒吧裡哪有姑娘,不都是小姐,別想當了婊子立牌坊,噁心。”客人的一個同伴說,話語間透出侮辱的意思。
我平靜地看着他,心裡已經怒目而視。
經理趕過來說:“別勸了,這事兒正常。”
我冷冷地說:“合作愉快,你這的客人素質挺高。”
經理黑了臉,陪笑:“有什麼問題解決了再說,別鬧大。”
我不再看他。
“啊~”我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儘管聲音的主人已經極力壓制。這是阿文的聲音,有一些姑娘都已經開始流淚,老手也在嘆氣。
客人們笑得喪心病狂,也有人罵:“喝醉了就搞事情,真拿你沒辦法!”其實也是種開脫,他多慮了,還有誰會爲我們這種小人物主持公道,隨便欺負就是了。
姑娘不再出聲,良久,喝醉的客人把她拖上了二樓房間。
我深深地皺起了眉頭,轉過身看了蔣柔一眼,蔣柔知道我意思趕忙跟上去,也能照看着點。
我跟大家說:“別看了,該做什麼做什麼。”
經理笑眯眯地:“你的損失,我會賠償,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我點點頭,說:“是阿文的損失,不是我的。”
過了半個小時,大家都悶悶不樂地坐着,也有人平常地伺候客人喝酒。客人那好事情結束了,我們看着阿文哭泣着下來,步履蹣跚,脖子上都是青青紫紫,衣服也被扯壞了,穿着浴衣就下來了。
“阿文,別哭了,以後就習慣了。”蔣柔是過來人,我哭笑不得,這是安慰還是恐嚇。
我拿一疊錢塞錢給她,淡淡地帶着憐憫說:“你現在抽身來得及。”
阿文細瘦的手指緊緊地捏着錢哭,要把它攥成碎片似的。
她說:“家裡一羣人要養。已經這樣了,我不退。”
我點點頭說:“是的,笑貧不笑娼,我們憑本事掙錢,沒什麼委屈也沒什麼丟人,抗抗就過去了,總會好的。”
我不會讓她們一直這樣的,跟着我混,我會把她們捧上去,不受苦。
其他的姑娘也哭,大多都是女孩,抱成一團哭得悽慘,都是第一次見到這場面,被嚇的。
我揉揉頭,按按太陽穴,突然覺得吵鬧起來,之前是吵,但沒有入心,而現在真的是鬧得頭疼了。
我提高聲音,嚴肅地說:“別哭了!”
她們不曾見過我這麼嚴厲的一面,都停止了哭泣。
我掏出一疊錢放桌上:“這是剛剛經理給咱們的,這錢我一分不要,你們都拿去,就當做是第一次的獎勵。”
姑娘們愣了,隨後歡喜,然後高高興興分錢,也沒出什麼糾紛,我都這樣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她們也不敢。
“哪有你這麼分錢的。”蔣柔看着我笑,“也罷,我也不要了吧,你們呀,可要好好創造價值,不然怎麼對得起夏姐。”
姑娘們都應和,阿文也破涕爲笑。我是她們媽媽,我給她們管教,也給溫暖。
她們沒身份證,我讓讓黑市辦了假的銀行卡,在早上她們休息好了之後,給發下去,告訴使用方法。
我說:“你們無路可退。”沒錯,她們無路可退,我也不曾給自己留過後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