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北師門的話,我不由一驚。
奶奶身上吸收了我一個弟弟的亡魂?
這怎麼可能?
更讓我吃驚的是,北師門隨後又指向我,對我道:“你叫杜金是吧?你的身上,也有兩個亡魂,也都是是你弟弟的!”
我想到昨天晚上在奶奶家,她從鏡子裡招出了三個小鬼,其中兩個撲上了我的身體。
難道說,那三個小鬼就是我的三個弟弟?
想到這裡,我只覺得全身發冷,看着奶奶,咬着牙問道:“奶奶,你爲什麼要把他們煉成小鬼?”
我雖然沒有什麼實力,可是也知道煉製小鬼,是一種很殘忍的手段。
小鬼在主人的身上,就好像是奴隸一樣,不能去陰間輪迴投胎,還要給主人做事。
我那三個弟弟,剛出生就死了,還被煉成小鬼,太悲慘了。
我奶奶卻對我說,不要相信這個道士的話,他根本就是胡說。
奶奶還說,北師門一定是那些壞人請來的幫手,要不他怎麼知道我叫杜金。
我這纔想起來,我根本就沒告訴北師門和林飛我的名字,他們怎麼知道我叫杜金的?
聽到奶奶這到說,林飛在旁邊指着牆上告訴我們,那上面貼着我在學校裡領的獎狀,上面有我的名字。
奶奶也沒有話說了,但是冷哼一聲,還是說他們師徒兩個絕對不是好人。
既然奶奶說他們不是好人,爲什麼還不讓人家離開呢?
北師門告訴奶奶,要給我爸我娘他們招魂,就要等到天黑以後。
奶奶點點頭,說他們儘可以在這裡住下來,到晚上,她會來找北師門的,又轉向馬小花,要她留在我們家,和我在一起,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免得晚上沒有力氣。
然後,奶奶就離開了,現在老宅子和她家都成了廢墟,我不知道她會去哪裡,但是怕被罵,強忍着沒有問。
北師門就坐在我們家的正屋裡打坐,林飛到側屋裡去了,我聽到裡面叮叮噹噹一陣亂響,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我們家的屋子本來就不多,現在被他們師徒佔去了兩間,只剩下了我的臥室。
奶奶讓馬小花在我們家休息,我只好對她說,讓她睡在我的牀上,我在地上鋪張席眯一會就好了。
馬小花咬着嘴脣,告訴我,她餓了。
剛纔當着奶奶的面,馬小花沒敢說。
我忙去給她盛了飯,馬小花也是狼吞虎嚥地幾口就吃完了。
本來疲憊不堪的臉色,在吃過東西,又喝了一大碗水以後,終於褪去了,馬小花羞紅了臉對我一笑,問我:“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難看?”
我剛纔看到她吃的那麼香,都有些看呆了,聽到她這麼問才反應過來,忙說不難看,她很美。
馬小花的臉更紅了,問我那爲什麼我先前對她的態度那麼差。
想起自己先前對馬小花的態度,我自己也有些尷尬,只好說那是因爲她先前太高傲了。
馬小花抿嘴一笑,在我的眼裡,竟然有幾分明星的樣子。
她跟在何道姑的身邊,對方當然不會給她買那些時尚的衣服,所以馬小花的身材完全被寬大的衣服給遮了起來。
昨天晚上在看她身上的紅線時,我才發現,雖然她的年紀和我一樣大,但是已經很有型了。
想到這些,我的臉也騰地一下紅了。
馬小花對我嬌嗔道:“哼,你在想什麼?”
我告訴她,我在想她身上的紅線,不知道怎麼樣了。
說完這句話,我自己也意識到不好。
果然,聽到我這麼說,馬小花攥着自己的衣角,罵我這麼小就學壞了。
隨後,我想到昨天晚上我自己的後腰疼了一下,然後馬小花慘叫一聲,便問她當時怎麼了。
馬小花告訴我,在我爸拉住我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胸口一疼,似乎有什麼東西往她的心裡使勁地鑽,然後她就暈過去了。
師父先前告訴過我,我和馬小花是同命人,我們身上的聯命索是在出生以前就被人設計的。
難道說,這事和我爸有關?
我忙問馬小花,她的家是哪裡的。
馬小花告訴我,她是離這裡一百里外黑山林場的,原來父母都是林場的職工,可是十年前,有一次父母搭一輛拉木材的車到林場外面去辦事,路上遇到泥石流,他們都遇難了。
出事以後,馬小花的爺爺和奶奶說她是不祥之人,因爲她出生的時候身上的臍帶就五花大綁,根本就是討債鬼,剋死了自己的父母。
於是,他們就把馬小花送給了何道姑當徒弟,而且說從此以後再也不認這個孫女。
聽到馬小花的這番話,我只感覺到全身一冷,毛骨悚然。
她說的那個拉木材的車,就是我爸開的。
原來我爸是和她父母一起死的!
看來我們兩個人的命,真的從一開始就糾纏在一起,林宇軒和師父並沒有騙我。
馬小花聽我說了這件事以後,也是大驚失色,問我,是不是我爸害死了她父母。
我搖了搖頭,然後問她,如果真的是那樣,她會不會恨我。
馬小花也搖了搖頭,嘆口氣對我道:“我們能不能活下去還不知道,還說什麼恨不恨?算了,我們快睡吧,要不晚上那些東西如果進了村,我們連跑也沒有力氣。”
“我們快睡吧。”
幾個字落在我的耳朵裡,我的心不由一陣小鹿亂撞,馬小花卻似乎沒有想那麼多,直接和衣跳到了我的牀上,往裡靠了靠,然後讓我也上牀睡覺。
我還說要在地上睡,馬小花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我只好乖乖上牀,躺在她身邊了。
身邊躺着一個女孩子,她身上的體香飄入我的鼻子,我連呼吸都變得有些粗了,心裡浮想聯翩,但是實在是困得厲害,很快還是睡着了。
朦朧中,似乎有人輕輕抱住了我,我以爲自己又夢到了我娘,輕輕叫了聲“娘”,但是卻沒有聽到回答。
我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很黑了,馬小花正坐在牀頭打坐,看到我醒來,她笑了一下對我道:“杜金,你在睡覺的時候,爲什麼叫我娘?我可不是你娘。”
我叫她娘?
難道說,抱住我的是她?
我問馬小花,她是不是抱我了,她的臉別了過去,哼了一聲說,鬼才會抱我,然後似乎意識到這樣說會讓我又想起我娘,忙改口問我,後腰的那個東西是不是沒那麼難受了。
昨天晚上,那個小蛇一樣的東西,一直向我脖子裡竄動,已經到了肩下面,好在從那就沒再動,我摸了一下,果然變得細了些,但是還在那裡。
我不知道馬小花爲什麼這麼說,問她也不說,只好作罷了。
我們從房間裡出來,發現林飛已經又做好了飯,不過這次並不只是鹹菜了,還炒了芹菜,而且有一盤辣椒炒雞。
聞着噴香的飯菜,我連誇林飛的手藝好,然後問他菜是從哪裡找到的。
林飛告訴我,菜是從旁邊一家的廚房裡找到的,至於雞,村子裡到處都是死雞,雖然沒有放血會有點腥,但是他放了白酒,應該沒事。
那些雞,可全是因爲活人墓死的,裡面一定有很重的怨氣,能吃嗎?
而且,道士和和尚不是吃素的嗎?這裡有兩個道士,馬小花也算是小道姑,難道他們都吃肉?
北師門似乎知道我心裡的疑問,搖了搖頭,對我說他吃素,但是林飛吃肉,我也可以吃點。
他告訴我,我和林飛這個雞,就和林飛吃送行飯一樣,算是一種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