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一見到那姓孫的就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他的餿主意,他們師徒又怎麼會落到如此田地?這還不算什麼,那姓孫的把他們兩個騙到深山裡面以後,自己卻早早地捲鋪蓋走人了,這不是存心拿人尋開心麼?
劉錢壺性子火暴,上去就要和那人動手。那那姓孫的卻不慌不忙,奸笑問道:“你們兩個自從去了新疆以後,是不是感到身體上有些不對勁了?如果你們不想早死,那就都給我老實一點。不然的話,我就是有辦法救你們也不會救了。”
這句話正好說在了裉節上面,師徒倆連日連的怪病正讓他們頭疼不已,聽那姓孫的一說,二人心中這才恍然,原來這人果真是十惡之徒,他刻意裝作與二人巧遇,其真實目的卻是要把他們騙到那個地方。也不知那裡有什麼奇怪的妖法,竟能在數月之後纔開始大肆發作,看來這人對此事早就瞭然於胸,想必他也確實是有救治的辦法。
這事如果擱在劉錢壺的身上,依着他那暴躁的脾氣,他纔不會考慮那麼多問題,自己活不活命都無關緊要,好歹也要先臭揍這姓孫的一頓出出胸中的一口惡氣。可想到自己的師父已然年老體虛,加上這段時間的數次重創,恐怕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無奈之下,他只好選擇妥協,收起已經攥緊的拳頭,強忍着怒火對那人鞠躬求饒。
夏侯錦是個膽小貪生之徒,聽說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對方手裡,他連忙點頭哈腰地乞求對方放過自己,自己已是將近入土之人,你孫先生總不會爲難我這可憐的小老兒吧?
那姓孫的哈哈一笑,我實話告訴你們,早在新疆之時我就注意到你們兩個了,你徒弟腰裡用絲線纏着的那副手套,你當我不知道那是控屍用的‘纏陰鎖’麼?你們兩個明明是殺人控屍的異門惡徒,也不用在我面前裝腔作勢地冒充好人了。不錯,騙你們到那山坳裡的確是我有意所爲,因爲那地方生有一種奇花,花粉會隨風飄散,只要那花粉被人吸入體內,那此人便會身中奇毒。先期是抽搐嘔吐,到了後來,就會全身潰爛,奇癢難當,直到五臟六腑全部爛光,此人才會痛苦死去。這個潰爛的週期少說也得有個半年左右,你們自己想想,這半年中你們能受得了這種煎熬麼?
夏侯錦嚇得差點沒背過氣去,一張老臉上涕淚橫流,哭嘆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老了老了卻落得怎麼個下場。劉錢壺聽對方說得這麼恐怖,不免也是心下惴惴,只得跟着自己的師父一起大聲求饒,請對方高擡貴手,放過他們二人一條生路。
姓孫的說這倒不是問題,治病的藥劑我的確是有,只是你們兩個今後要替我做事。每做成一件,我就會給你們一些藥吃,等藥量服的夠了,你們的病根也就去了。到了那時,咱們雙方各不相欠,你們繼續走你們的陽關道,我今後也不會再來招惹你們。
眼下的形勢是完全受制於人,師徒倆又豈能再有異議,只好頹然點頭,承諾今後全憑此人差遣。
隨後那人便拿出兩瓶藥來,讓他們倆立即服食下去。那藥液殷洪似血,看着就和普通的血液沒有半分差別。那姓孫的說這是他精心調製的獨門秘藥,裡面含有數十種珍貴藥材,缺了任何一味這藥就失去功效了。
二人心想反正自己已經身中劇毒,這姓孫的總不能再拿一劑毒藥暗害他們,也沒多想,便各自把整瓶藥劑灌入肚中。那藥甚是難喝,入口乾澀鹹腥,真與鮮血的味道無甚兩樣。
藥一下肚,二人立即就覺得全身都舒泰無比,不僅此前難受的症狀全都消失殆盡,並且身上的力氣也是源源不斷,就連最近非常虛弱的夏侯錦也覺得精神百倍,大有一下年輕了幾十歲的感覺。
至此師徒二人已經完全信服了這姓孫的神秘人,此藥果有奇效,看來他的話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而後二人便被這姓孫的帶至了北京,在一處僻靜的遠郊村莊中隱居了下來。每隔數日,那人便親自前來給他們送藥,每每服藥之後他們便覺得神清氣爽,體力充沛。但如果那人晚來兩天,怪病的症狀就會再次出現,比之前的痛苦程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並且還時而伴有雙眼血紅的跡象。
一個月以後,那姓孫的告訴他們,幾天之後你們倆就得出趟遠門,去替我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們倆仔細的準備準備,這一趟的路途應該不近。
果不其然,沒過幾日那人便開車把他們送到了機場,讓他們認清了一個由五人組成的考古隊,並囑咐他們,要一刻不停地跟蹤這些人,絲毫都不能放鬆。這些人可能會找到《鎮魂譜》的所在,如果確定他們得到了此書,那就用你們的手段把這幾個人殺了,拿到《鎮魂譜》以後回來見我,那時我就會替你們除去病根,並且還讓你們共享奇書的功效。
師徒倆這才明白,原來此人的最終目的還是和《鎮魂譜》有關。從一開始他們二人就被納入了此人的計劃之中,在尋書的這步棋上,他們算是徹徹底底的輸給對方了。
可這一去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回來,如果沒有解藥維持,別說跟蹤了,就連正常走路恐怕都無法做到,這讓兩個人感到很是爲難。
姓孫的說這個無妨,我給你們一個月的藥量帶在身上,你們只要覺得身體不適就服食一瓶,足夠你們返回北京的了。不過切記不可一次性喝光,這不是去除病根的藥劑,服的再多也只能緩解一時之痛,如果到時提前沒藥了可別後悔。
兩個人不敢有違,拿了藥便和那幾名考古者登上了同一班飛機。此後他們見到又有三個人與這五人匯合,一行八人緩緩向鄂倫春自治旗進發。師徒二人曉行夜宿,一路上不遠不近地跟着這八人的小隊。
轉眼過去了半個月,這些人的腳步從鄂倫春自治旗輾轉到了黑龍江的塔河一帶,可事情好像還是沒有什麼進展。眼看隨身攜帶的解藥堪堪用完一半,師徒倆不免心下焦急萬分,盼望着這羣人趕快到達目的地,早一日找到《鎮魂譜》,他們好早一日擺脫身上這無限的痛苦。
一日晚間,師徒倆忽聽對方的營地之中鼓譟了起來,他們不知有什麼變故發生,便想偷偷近前看個究竟。可還沒走出幾步遠,兩個人就被十幾條極大的蜈蚣給包圍了起來。那些大蟲張牙舞爪地蠢蠢欲動,似乎要將他二人生吃了才肯幹休。
兩個人從沒見過這樣大的怪蟲,知道打是肯定打不過的,情急之中,只好倉皇地奪路而逃。可那些蜈蚣卻死死地緊追不放,加上兩個人的腳力的確比原來快了許多,一連狂奔了兩個小時,這才把那些碩大的長蟲徹底甩掉。
可半夜三更的跑了這麼遠,師徒倆早已在慌亂之中迷失了方向,況且眼前又是漆黑一片,想要原路返回更是難上加難了。但二人又擔心因此失去了跟蹤目標,只好摸索着往來路上找,希望能儘早的潛回到那些人的營地附近。
這一找可不要緊,黑暗中兩個人越走越是轉向,到了後來,就連東南西北都辨別不清了。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師徒兩個這才艱難地回到了他們此前休息的地方。再到那幾個人的營地一看,只見營帳行裝等物還一如往常的留在那裡,但人影卻是一個不見,不知這些人突然間跑到哪裡去了。
劉錢壺和師父商議了一下,覺得這些人既然把東西留在此地,就證明他們早晚都會回來。等他們回來以後再想辦法探聽探聽,如果他們真的得到了《鎮魂譜》,殺人倒也不必,想辦法把那東西偷來也就是了。
議定之後,師徒倆便在不遠處藏匿了起來,只等這羣人再次出現。可一連等了數日,這羣人依然不見蹤影,眼看解藥即將用光,兩個人急得坐立不安,只好開始小範圍的搜尋起來。但連着找了三天,除了一座考古隊員的墳墓以外,再沒找到更多的線索。
正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這一天兩人忽然聽到遠處傳來連續的爆炸之聲,與此同時,山體都跟着劇烈地晃動起來,大大小小的山石也隨着震動紛紛落下。
兩個人知道應該是有事發生,便尋着聲音的方向往山上找了過去。到了最後,他們看到的卻是滿目瘡痍,除了被岩漿吞噬後的山頂之外,視野中再沒了其他任何的生命跡象。
師徒倆大惑不解,不知是這羣人在此遇難了,還是跑了什麼別的地方,可單從營帳行李都沒被拿走的這件事來看,遇難的可能性已經佔到十之八九。
兩個人又等了兩天,見這批人的確沒有回來,便將行李中的一些重要證件找了出來,以此證明他們的確是跟蹤過這些人。然後他們匆匆地離開了那裡,輾轉數日,這纔回到了北京的家中。
那姓孫的聽說他們沒有找到《鎮魂譜》,不由得大發雷霆,將這二人臭罵了一頓。兩個人雖然心生怒氣,但也不敢和他正面對抗,只好戰戰兢兢地把那些證件交了上去。那人接過證件便憤憤地扭頭便走,連一瓶解藥都沒給他們兩個留下。
一連等了六七天,那姓孫的始終沒再回來,這可把這對師徒給急壞了。自從認識那人以來,除了知道此人姓孫,有關他的任何情況兩人都一概不知,別說找他了,就連他的名字都說不上來。可二人的病情卻是一日重似一日,抽搐嘔吐,發瘋狂躁,若是再等不來解藥,兩個人連抹脖子上吊的心都有了。
就在二人痛苦難耐之時,姓孫之人再次出現。先給了他們一些藥劑緩解痛苦,然後告訴他們,其實你們跟蹤的那些人還沒有全部死光,現在他們已經回到北京了,你們在這裡靜靜的等着,不久後我就會有新的任務交給你們。如果到時候再給我辦砸了,我可絕對不會再留情面。
兩天後那姓孫的把他們接到了一個華麗的宅院之內,然後又給他們引見了一個人。此人名叫徐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無業遊民,把他找來,是爲了讓他們幾個搭在一起演一齣戲。
於是那姓孫的把後面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徐蛟扮演一名闊綽的珠寶商,夏侯錦扮演徐蛟的師爺,劉錢壺腦子木訥,不能讓他和對方說話,便讓他扮演了一個沒有臺詞的保鏢。
此後那人又把交談的細節告訴了他們,並讓夏侯錦硬生生地背誦了一句奇怪的口訣,叮囑他們說,明天有兩個人來賣一顆寶石,一個叫季文學,一個叫謝鳴添。那謝鳴添你們師徒倆應該見過,就是考古隊裡的那個帶頭的。見到他們以後,你們要想辦法把《鎮魂譜》的消息套出來,儘量讓他心甘情願的把書賣給咱們,多少錢都無所謂。如果對方死不肯說,那也不要強求,500萬的寶石,你們給他多加100萬,讓他和你們交上朋友,如果《鎮魂
譜》真的在他手裡,他或許會爲金錢所動,主動把那東西賣給我們。到時我會派人過來,需要支票的時候,那人自然會給你們開出來。
之後他又和每個人都強調了幾遍,避免到時出現什麼紕漏,待三人將一套說辭背的滾瓜爛熟以後,那人這才滿意地離開了。
此後他們按照計劃將一顆紅寶石收了過來,其實夏侯錦和徐蛟哪裡懂得辨別寶石的真僞,只是裝裝樣子以防露陷兒罷了。
可掃興的是他們沒能打聽到《鎮魂譜》的下落,夏侯錦當時本來已經有些急不可耐,本要強行逼迫對方道出實情,但考慮到姓孫的又會責罵於他,只好忍氣吞聲地憋了回去。
姓孫的得知套問《鎮魂譜》一事無果之後,也不免有些大失所望,但他囑咐這些人暫時都不要離開,弄不好那謝鳴添過幾天還會再來,你們就繼續住在這裡,如果姓謝的再次出現,十之八九就是來賣《鎮魂譜》的。
劉錢壺也曾問過那人,說既然知道此書在謝鳴添的手中,爲何不直接去他家裡偷盜出來?那姓孫的說你懂什麼,這羣人心思縝密,行事更是詭異,他們既然是有目的的尋找《鎮魂譜》,又豈能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毫無防範地放在家中?
那姓孫的走後,三個人便和那些真假傭人留在了這個宅院之中。那徐蛟是個粗人,只知道傻吃糊塗睡,根本不管自己的處境如何。可夏侯錦師徒卻是心中惴惴,總覺得此事背後還隱藏着更大的玄機。
這天晚上,師徒二人的怪病再次發作,可苦於手邊沒有解藥,只得躲在房間中苦苦支持,祈盼着那姓孫的早早到來。
過了一會兒,夏侯錦突然顯得暴躁異常,他把劉錢壺拉到一個角落之中,輕聲對他說:“壺兒,你知不知道咱們喝的那解藥是什麼秘方?”
劉錢壺說這個我怎麼會知道?若是知道,咱們爺兒倆還用得着受那畜生的擺佈嗎?
夏侯錦沉着嗓子嘶啞地低吼了幾聲,然後才神秘地小聲說道:“我估計我已經猜到了。”
今天多寫了1000字,弱弱地問一句,月票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