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亦假時假亦真,無爲有處有還無!你我相見時機未到,去吧。”
一聲嘆息,賈璉朦朧醒來,趙嬤嬤和翡翠等人一臉着急的看着他,翠兒跟在後面,臉上覆雜中又帶着些許解脫。
“璉哥兒,你到底怎麼了璉哥兒?怎麼會突然暈過去呢?月牙那丫頭也睡得沉,怎麼都喊不醒。”
趙嬤嬤臉上帶淚,摟着賈璉一陣哭嚎。
賈璉的目光落在翠兒的臉上,外面依舊一團漆黑,他只着裡衣躺在冰涼的地上。
月牙?
眸子冷冽,賈璉猛的起身。
一氧化碳中毒是會死人的!而明顯月牙比他離那些炭盆近多了。
踉蹌着起身,賈璉瘋了一般撲到裡屋,月牙的臉色蒼白,但是呼吸尚穩。
心放回了肚子,賈璉狠戾的轉頭,目光死死鎖定在翠兒身上。
“我今日早起的時候,不是問過你是否有難處,怎麼你就這麼恨我?”
出乎意料的平靜,賈璉甚至感覺自己嘴角還帶了一抹笑容。
翠兒被賈璉狼一樣的眼神看得退後一步,嘴角勉強扯了扯,聲音微微發抖。
“二爺在說什麼,奴婢怎麼聽不懂。”
說完又轉身慌亂的拉住趙嬤嬤的衣襬。
“嬤嬤,二爺是不是魘着了,怎麼說出的話糊里糊塗的。”
趙嬤嬤狐疑的看着賈璉,正想點頭,不覺身旁一陣風飄過,賈璉直接抽身上前,一把拉住翠兒的手。
“上次是我瞎了眼,豬油蒙了心纔會保你,還惹得父親打了我一頓。這就就去讓他看看吧,看看他的好兄弟乾的好事!”
身後譁然,翡翠想起早上的事情,雖然不知道賈璉到底在說什麼,但是隱隱總覺得事情不平凡。連忙又拿了一件大毛披風給賈璉披上。
大房地方本來就小,早在趙嬤嬤等人喧譁的時候,賈赦屋裡就已經掌了燈。此時賈璉拉着翠兒一陣疾走,到門口嬌紅正好披着衣服出來。
“老爺讓我問問二爺......”
話剛開口,賈璉直接繞開她,拉着驚慌失措的翠兒就往屋裡走。
賈赦聽到動靜起身到外室,就看到賈璉陰沉着一張臉往屋裡闖。
“逆子,大半夜你......”
一把將翠兒甩到地上,賈璉“噗通”一聲狠狠跪倒地上,又是重重幾個響頭下去。
“求父親爲兒子做主,如果今日父親也想兒子死,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那兒子不妨就死在父親面前,絕不礙着父親的眼!”
這是他穿越過來第一次跪賈赦,他願意跪!
賈赦之前打他,無非是因爲前身平日裡實在太過荒唐,偏他手上又沒有證據,加上和賈政幾十年的兄弟情,雖然平日裡多有怨憤,但是感情卻是真的。他太過急切所以觸了賈赦的逆鱗。
現在證據確鑿,又是這個內奸在手上,要是賈赦還是如此,他今天就出去,自立門戶!
賈赦被賈璉義憤填膺的一番話弄得有點懵,見翠兒慌亂的匍匐在地上,覺得蹊蹺,又把好覺被打攪的不虞收進肚子,轉而面色肅穆的坐在上首。
“混說些什麼,有事說事就是。要是沒事找事,你看我打不死你!”
邢夫人身上披了披風,又給賈赦拿了大鰲披了,一邊上前想把地上的賈璉扶起來,一邊責備的開口。
“有什麼事兒不能天亮了再說,這個時候來還非得跪在地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老子和我這個後母虐待你。”
賈璉擡頭,臉上悲嗆,指着不遠處瑟瑟發抖的翠兒朝賈赦開口。
“前幾日我跟父親說有人要害我,父親不信還打了我一頓,那好,現在兒子又差點死了,父親可要爲兒子做主?!”
雙目赤紅,賈璉一番話說得激亢,大有一言不合就撞牆的趨勢。
身後緊隨進來跪着的趙嬤嬤和翡翠等人聽到這話,都驚疑不定的看着跪在一旁戰慄的翠兒。
月牙現在還昏迷着,難道、如二爺所說?
關係兒子生死,賈赦哪裡還能淡定起來。但、這又關二房什麼事?
“你起來說,什麼生生死死的,又有人要害你,你現在不是好好的麼,這個丫頭又是幹嘛的。”
翠兒喉嚨微動,聞言連忙爬到賈赦面前,重重幾個響頭磕下,然後哆嗦着開口。
“老爺明鑑,奴婢不知道二爺在說什麼。適前大家都已經歇息,二爺屋裡突然傳來聲音,我們打開門,二爺就倒在地上了,雖然很快就醒過來,但是卻不知道爲何說了好些奇奇怪怪的話。”
強自讓自己冷靜,翠兒又是幾個響頭磕下去。
“老爺不如找個大夫來看看,二爺自病之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莫不是讓什麼鬼神附了身。”
賈璉氣笑,轉頭又似笑非笑的看着翠兒開口。
“是嘛,那我問你,爲何今日裡該是你值夜的,竟然併成了月牙。又爲何屋子裡面有三個炭盆,門窗還緊閉着。難不成這也是鬼神做的?”
賈赦冷眼掃了翠兒一眼,又轉頭看向賈璉奶孃。
“趙嬤嬤,到底怎麼回事?”
趙嬤嬤的居所就在賈璉隔間的廂房。
賈璉自小就是趙嬤嬤帶着的,之前賈璉跟賈赦和邢夫人關係有些僵,倒是對她依賴些。將心比心,所以她對賈璉也一向是視同己出。
之前進屋的時候,賈璉臉色酡紅,昏迷不醒的樣子記憶尤深,趙嬤嬤聽了這麼久,大概也懂了賈璉的意思,兩相結合,雖然不明白翠兒爲什麼這麼幹,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相信賈璉
“回老爺話,老奴聽到璉哥兒喊人,就連忙起身去看。好半天才是璉哥兒親自來開口。值夜的丫頭倒在地上,這時候都還人事不知。這才九月,屋子裡擺了三盆碳,門窗緊閉的,二爺一開門就暈死過去。”
說着又轉頭看向翠兒。
“我倒是不知我的璉哥兒和從前有什麼兩樣,又二爺爲何只說是你,不說其他人,怎麼明明是你值夜的,偏偏這個關頭換了別人!”
賈赦皺眉,見趙嬤嬤和賈璉都是一臉憤憤的樣子,不由喃喃開口。
“這、這碳盆又關害不害璉哥兒有什麼關係?”
賈赦其實是想說關二房什麼事,但是見賈璉情緒激動,又怕他再激動起來。
賈璉一邊隨着邢夫人起身,一邊看着翠兒冷哼。
“我之前是說冷,讓她那一盆碳過來。這燒碳的時候會產生一種有害物質,但是隻要稍稍開點窗戶就好了。偏她一口氣給我端來了三盆。”
隨後又目光灼灼的看着賈赦。
“上次我說我生病時有人要害我,父親不信,還打我一頓,差點把我打死。現在我還是這麼說。”
手指着翠兒,賈璉凝聲。
“上次我就是聽到她跟金釧兒說話,說我上次是因爲她們給我吃了什麼藥。這次又是她,怎麼偏生就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