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骨科名不虛傳。
高光肯定沒有開刀,因爲真的沒有那個必要,首先他是內骨折,而且骨折的位置比較好,在膝蓋上方十釐米左右斷了一處,確實不需要打上固定鋼釘。
不用上鋼釘,但是外固定是必須的,不過以高光的實力主要是薩拉對他的關愛,這骨科的東西再貴也跟他沒關係。
高光用了3D打印製作的一副固定斷骨的夾板,確切的說,是一套把高光左腿整個包起來的3D打印固定支架,有了這東西,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打石膏,輕便,而且透氣,除了斷腿不能移動之外,其他就沒什麼太難受的地方了。
就是大腿剛斷,肯定不能隨便移動,所以高光用了兩副固定支架,一副連小腿帶腳全都包了起來,確保高光想動也動不着骨頭,另一幅是短的,只是包裹大腿部分,這樣在骨頭初步癒合之後,高光至少可以把腿蜷起來坐輪椅。
但是現在嘛,高光就得坐在輪椅上還翹着一條腿了。
好看難看什麼的先不說,可是這坐在輪椅上還翹着一條腿的形象,最大的麻煩在於太搞笑,有損高光的威嚴。
航班是不能坐了,頭等艙也不方便坐着輪椅的高光。
私人飛機買不起,也養不起,用薩拉的又不好意思,那怎麼辦呢,答案當然是租一架私人飛機。
人槍分過,武器彈藥走陸路運到波蘭,高光他們坐私人包機飛過去。
飛機降落了。
雖然這些年不大景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拉曼切特在華沙還是很有幾分能量的,再加上卡欽斯基死了,而卡欽斯基的叔叔連個屁都沒敢放,現在波蘭這些人當然能看出來什麼是什麼情況。
變天了,拉曼切特又抖起來了。
而拉曼切特很清楚改變因何而來。
對於改變自己命運的人,拉曼切特當然要傾盡全力來迎接一下子的。
上次正在健身就跑去了見高光,拉曼切特穿了一身運動衣,這讓他耿耿於懷,至於沒錢結賬被迫逃單這種事更不必提了,這是拉曼切特心中永遠的痛。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拉曼切特太想挽回自己的形象了,所以他這次穿上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雖然他很胖,但是一身剪裁得體的手工西裝上身,就連頭髮都是很精心梳理過的,讓他從一個大胖子變成了一個非常精神的胖子。
拉曼切特還帶上了八個保鏢,不是爲了擺譜,只是想給高光留下一個他很重視和尊敬對方,所以多帶些人以示隆重。
另外,拉曼切特還帶上了他的秘書,一個精明幹練的中年人,身材很好,形象很好,雖然有些禿頂,但是帶上假髮之後就沒問題了。
一切都很完美,就等瘋狗了。
機艙門打開了,最先出來的是一個穿着戰術裝的大個子。
這畫風,和想象的有點兒不太一樣啊。
拉曼切特已經準備好揮手了,但是他剛剛要揚起的手馬上放了下來,繼續緊盯着幾米外的飛機艙門。
又一個人出來了,塊頭依然很大,可他穿的還是戰術裝。
兩個塊頭很大的壯漢極有氣勢,極有壓迫感的站在了飛機的舷梯上,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拉曼切特嚥了口唾沫,他突然開始緊張了,毫無來由的緊張。
一隻腳出現了,一隻穿着拖鞋的腳,最先出現在了艙門外,然後,是一條穿着運動褲的腿。
高光終於露面了,他翹着一條腿,坐在輪椅上,從機艙裡被推了出來。
拉曼切特的眼睛猛然瞪大,眼珠子明顯的外凸了。
高光坐在輪椅上對着拉曼切特揮了揮手,但拉曼切特因爲極度震
驚,以至於他沒能及時揮手。
佛朗西斯科和帕特里克擡起了高光的輪椅,裡卡爾多在後面扶着輪椅,三個人顯得很擠,他們下飛機的時候顯得似乎有那麼一些狼狽。
待把高光放到了地面上的時候,帕特里克和佛朗西斯科讓開,而裡卡爾多推着高光往前,這時候,拉曼切特終於反應了過來。
「哎呀,你這是……」
高光一臉的無奈的笑了笑,而裡卡爾多卻是很嚴肅的道:「狗爺不小心摔斷了腿。」
高光總不能說你叫我狗爺好了,所以他不說話,讓裡卡爾多先說的唯一原因,就是讓裡卡爾多把正確的稱呼借這個機會告訴拉曼切特。
拉曼切特一臉震驚,他繼續急切的道:「沒事吧,還好吧?這可是有點麻煩,骨折了嗎?」
高光嘆聲道:「是啊,骨折了,唔,運氣不好,就這樣了。」
這時候,羅拉從機艙裡走出來了。
其實羅拉可以歸類到不太懂事的行列,因爲她確實太缺乏和陌生人打交道的經驗了,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現在這種情況。
羅拉的選擇是無視,無視所有人,無視一切她不知道怎麼應付的場景,如果可以,她會馬上站到一個無人關注的角落,但是沒地方可躲,那她就只好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了。
所以羅拉是那種看起來好像性格反差很大的人,熟悉的人看來她很單純,很容易打交道。
不熟悉的人看起來,羅拉就是那種高冷風的美女了。
這畫風不太對。
上次西裝筆挺的高光斷了一條腿坐在了輪椅上,穿了一身肥大的運動服,上次帥氣逼人的跟班,現在換了一身簡約的休閒運動風格的衣服,是打高爾夫時的那種衣服,像是拉球包的小弟現在推輪椅也挺合適的。
必須承認,裡卡爾多在衣品上甩國王防務所有人十條街以上,他會選衣服,穿起來還好看。
還有,高光這次後面還跟了一個高冷美女。
兩個高大凶悍的保鏢一個英俊瀟灑的跟班,還有一個高冷的可愛少女,這組合很正常,但是這畫風不對。
也不是不對,就是讓前來迎接的拉曼切特覺得自己的形象再次變得不那麼應景。
拉曼切特俯下身來,伸出了雙手,等高光伸手之後,我兩隻手握住高光的右手輕輕搖晃着道:「歡迎狗爺來華沙,不知道狗爺行動不便,我這準備的不夠好,抱歉,抱歉。」
高光微笑道:「客氣了,客氣了,是我該先通知你的,這是我的疏漏啊。」
拉曼切特准備了一輛勞斯萊斯來接高光,但是現在,讓翹着腿坐輪椅的高光上轎車肯定不合適了。
怎麼着,難道把高光抱進車裡嗎。
現在只是二月份,華沙的天氣還很冷的,可拉曼切特額頭上卻已經微微有些汗珠了。
轉身,對着自己的秘書道:「快去找合適的車來,快,快!」
說完後,拉曼切特對着高光一臉歉然的道:「真的是抱歉,我們先去貴賓休息室吧,這個,抱歉……」
骨折之後就是有諸多不便,沒提前說就是高光的不對,但是問題在於高光來華沙不是求合作的,他是挾大勝之威來摘取勝利果實的。
「麻煩你了,謝謝。」
淡淡的對着拉曼切特道謝,高光很隨和的道:「先去貴賓室等一下吧,外面確實有些冷了。」
高光肯定不需要穿什麼大衣羽絨服,他穿的就是一層運動服,還是薩拉特意讓人給他買的,不得不說,確實是舒服的很,但是這禦寒功效就不行了,到了室外肯定冷。
裡卡爾多推着高光,拉曼切特
也不上車了,雖然他的車確實開進了機場。
好在飛機停下的地方離航站樓不遠,不是那種遠機位,否則高光可就得爲他的裝逼行爲付出慘重代價了。
高光被推着,拉曼切特跟着走,那原本很有氣勢的歡迎陣容就只能都跟着走,這麼一來的話,畫風再次顯得有些不大對頭了起來。
機場外有專爲坐輪椅的殘障人士設計的出租車,但是讓高光坐出租車?別鬧,拉曼切特想想也丟不起這個人。
拉曼切特的秘書已經飛奔出去了,些許的狼狽,更顯他們對狗爺的重視,這時候不跑還等什麼,難道要慢慢溜達着去辦事嗎。
狗爺可凍着呢!
就這麼幹走着確實不太像話,高光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把打算坐下來慢慢談的話題先拋了出來。
「我這幾天沒太關注這裡的局勢,卡欽斯基那邊有什麼反應嗎。」
拉曼切特立刻道:「沒有,沒有任何反應,而且他還正式表態了,說卡欽斯基雖然和他是叔侄關係,但他們早就斷絕了來往,他和卡欽斯基的生意沒有任何關係,卡欽斯基在街頭被人打死也與他無關。」
說完了拉曼切特忍不住伸手擦了擦汗,繼續道:「在私下裡,他們也幾次表態,說卡欽斯基的生意和他完全無關,他什麼都不會管。」
高光點了點頭,這反應符合他的預期,既然奧托保證要給他一個乾乾淨淨的波蘭市場,那就絕對不能給他留下什麼尾巴。
阿薩姆耶夫已經死了,奧托也得完成承諾,要是卡欽斯基的叔叔找事兒,那就是無影者的工作做的不到位。
而對拉曼切特來說,幹掉卡欽斯基雖然很難,卻也不算什麼特別難的事兒,有心算無心,他也能派幾個人幹掉卡欽斯基,可是幹掉卡欽斯基之後,他的靠山和後臺屁都不敢放,就這麼算了,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要不拉曼切特爲什麼對高光這麼尊敬.這麼怕,還不是因爲高光一出手就給他鎮住了。
現在這合作基礎就很穩固了。
高光進了貴賓廳,這裡面有空調有暖氣的,自然就不會那麼冷了,就是這話題還不好找,更關鍵的是給他的車不好找。
拉曼切特都快急死了,這坐輪椅的大佬,可該用什麼車纔好啊,他雖然派了秘書去辦這事兒,可他自己心裡都沒底。
這時候,秘書又跑了回來。
可以用波蘭語,但爲了尊重高光,秘書壓制了自己的氣喘,在拉曼切特身邊道:「我用了一輛奔馳V級MPV,現在讓人拆掉客座的座椅,這樣狗爺的輪椅就可以直接放在車上了,狗爺也不必離開輪椅,就是這樣的安排,您看可以嗎。」
拉曼切特立刻道:「這車怎麼可以呢!」
高光立刻微笑道:「沒關係,這個車很好,只是一輛車而已,隨便什麼都行的。」
拉曼切特沉吟了片刻,然後他對着秘書道:「必須能很穩的固定住輪椅才行,讓他們想辦法,狗爺坐上去之後輪椅絕對不能前後滑動,真是抱歉,狗爺。」
高光擺手,而拉曼切特對着秘書道:「趕快去定製,讓他們明天,不,今天就給我們專爲狗爺改裝一輛車出來,快去吧。」
車確實是小事,態度纔是重要的,高光很滿意拉曼切特現在的態度。
別說什麼裝逼就是矯情,其實看一個人能不能合作,終究還得是體現在這些細節上,如果拉曼切特對高光表面尊敬,但在這種很費心思的細節上馬馬虎虎,那就說明他真的只是表面功夫了。
現在這就挺好,不出意外的話,拉曼切特應該是長期合作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