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雙把鄧飛放在一張病牀上,血不斷的從他身上各處的傷口裡流出來,沿着牀邊,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他感覺到一陣陣的刺痛感從自己身體內部涌了出來,就像是快要撕裂開一樣,劇烈得好像神經都已經麻痹掉,快要感覺不到。
紀雙手忙腳亂的,看着有沒有什麼乾淨的布之類的,直接就往鄧飛身上的傷口上蓋過去,不管怎樣還是要先止血啊,不然他會虛脫的!
男人戴上口套,穿上白色的衛生服,來到紀雙的身邊,大概掃視了一下鄧飛的全身,看見上面甚至有幾道傷口已經可以隱約看見裡面的白骨,程度相當的嚴重,緊皺着眉頭問:“怎麼回事?爲什麼他身上會有這麼多的傷口?”
紀雙搖搖頭,自己不知道鄧飛剛纔在盤山公路經歷了什麼,只聽他說過自己在公路上被人攻擊過,具體是怎麼回事完全不清楚。男人看見紀雙這個模樣,也沒有問什麼了,直接就從旁邊拿起一瓶酒精遞給她說:“我們現在快點來處理一下才行,你來幫我把他身上的衣服給拿開!”
男人把酒精小心翼翼的倒在左腿的傷口上,那是一道很深的傷口,因爲上面有着大量的細菌,所以一消毒,一陣比先前還強烈的痛感馬上就襲來了,鑽心的痛,鄧飛大叫着就想起身,男人連忙把他給壓住:“快點過來壓住他!”
沒有辦法,現在只能這樣,不然遲點感染的話,鄧飛就要把這條腿給砍掉!
紀雙把自己的皮帶抽了出來,然後就把鄧飛的手給綁住了,然後又到其他地方找了幾條繩子,把他的上身和雙腳給固定住,把一塊布放在鄧飛的嘴裡:“要是實在是忍受不了,那就咬住這塊布!”
因爲劇痛,鄧飛此時的大腦無比的精神,就像是打了亢奮劑一樣,全身都有着一股用不完的力氣,肌肉跟着不停了顫動起來,臉上的青筋暴起,雙眼充血,拼命的大叫着。
酒精淋過一道道傷口,把裡面的細菌屠殺殆盡,由於時間的原因,有些傷口已經粘結在一起了,但是上面還是還是有着一些碎肉殘留着,必須要把它們給去除掉,因爲這裡只是一個小診所,所以男人沒有買麻醉藥,男人只能是用刀把它給切掉,而鄧飛必須要忍住接下來的疼痛。
“紀雙你過來拿住酒精,我叫你的時候就淋下來!”男人接着擡頭看了一眼後面的鄧飛:“小夥子,要忍住了!”
鄧飛睜大了雙眼,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把牙齒給咬緊了。男人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他,接着便低頭開始,把刀放在碎肉上面慢慢的切開。
“啊!”
疼痛就像是電流一樣,衝擊一次以後就短暫的麻痹一次,緊接着又是第二次麻痹,不斷重複,鄧飛覺得自己的那隻腿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就像是廢掉了一樣。
剛纔發生在盤山公路上的一幕幕此時就像是放電影一樣不斷的浮現在鄧飛的腦海裡,“唰唰唰”的一閃而過,裡面有着受
傷倒地的柯蘭,有着被迫含恨而死的阿田,還有着奸笑的男人···
鄧飛左手一揮,抓到了旁邊的一個玻璃瓶子,手心一緊,把整個瓶子都給抓碎了,玻璃碎片插進了他的手裡。
紀雙一看大驚,連忙就上前把他的手給張開,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玻璃碎片給拿下來。看着鄧飛此時的模樣,紀雙都快要哭了,對着鄧飛大聲喊道:“你小子發什麼瘋?!是不是嫌自己身上的傷還不夠多?!”
男人把那塊碎肉給割了下來,然後又把酒精淋了上去。幸好傷口還沒有被感染的跡象,不然他這裡這麼一個小診所可應對不了,必須要送到大醫院去。
“快點過來幫他綁住傷口吧,基本上已經消毒了。”男人把手上的刀丟進酒精裡,自己以前是醫院裡的腦外科主刀醫生,雖然現在沒有機會做手術了,但是男人自己買了一把刀,平時還是會練習一下。
兩人把一圈圈的繃帶纏繞在鄧飛的身上,鄧飛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一樣是,身體繼續着先前的顫動。男人看了一眼鄧飛,接着又看回了旁邊的紀雙,問:“現在是不是該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要不是被人毆打或者是發生巨大的交通事故,是不可能造成像鄧飛身上那麼多那麼嚴重的傷口的,自己以前在醫院的時候看見過很多類似的人,所以他有經驗。
不過他看了幾次的鄧飛的臉,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見過他,是在手機上?還是在其他地方?總之不是第一次見。
紀雙把繃帶剪斷,緊皺着眉頭:“我不知道,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了。周叔,”紀雙看着男人:“這是我的朋友,他就是先前短信裡面的通緝犯!”
周叔一聽,先是愣了愣,緊接着臉上的神情慢慢的變得緊張起來,睜大着眼睛,回頭看了一眼那頭的鄧飛,終於知道自己在哪裡見過他了!
這就是短信裡面說的“通緝犯”鄧飛啊!
“周叔你不要怕,他是無辜的,不用擔心,等下處理好這些事情以後,我馬上就會帶着他離開的!”紀雙知道周叔爲什麼突然就這麼大反應,他纔剛出獄沒多久,要是被人發現他幫了一個通緝犯治療,肯定會再次被抓緊監獄裡了。
對於他來說,坐牢坐一次就夠了,不必要再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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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雙把自己手上的繃帶全部整理好了,接着就走上前去,看了看鄧飛:“怎麼樣鄧飛?我們現在要離開了,你再忍受一下!”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裡,不過不能待在這裡就對了。
周叔突然回過神來,上前拉住紀雙說:“他現在這樣能去哪裡?你這不是又要他身上的傷口再裂開一次麼?”
紀雙沒有想到周叔會這麼說,一時之間有點呆滯。周叔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擺擺手說:“放心的待在這裡吧,這裡是老城區,周圍的人也不多,警察應該也不會來到這周邊。雖然我不知道你這位朋友發
生了什麼,不過既然是雙你的朋友,我想也不會壞到哪裡去。”說完便脫下手套,從口袋裡拿出煙,走到外面抽了起來。
看着前面那個背影,一陣感動就涌上心頭。謝謝你,周叔!
“啊”
鄧飛想要撐起身子,雙手放在牀上就想要起來。紀雙連忙按住他的身體:“你想怎麼樣?纔剛剛把你的傷口處理好,要是一不小心又弄開了怎麼辦?”
鄧飛緊皺着眉頭,緊緊的盯着天花板。自己現在要怎麼辦?時間拖得越久,蛇仔那邊肯定就會知道雖然阿田死了,可是沒有找到自己,那份文件肯定就在自己的身上,一定會接着繼續派人過來的。現在自己也已經回到了市區,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
他把手擡起來,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發現自己的外套不見了,連忙着急的說:“我的外套呢?”
紀雙看了一下週圍,一件褐色的外套正搭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她把外套拿過來,放在鄧飛的身邊問:“怎麼了?”她不知道爲什麼鄧飛突然就會這麼大反應。
鄧飛拿起外套,就把它翻過來,然後就裡面的夾層裡拿出一個文件夾,上面還有着些許的血跡。看到文件夾的那一刻,鄧飛提着的心才放下來。
紀雙看着紀雙手上的東西,沒想到還能藏在外套裡,自己剛纔幫鄧飛脫衣服的時候都沒發覺到,連忙問:“這是什麼?”把手伸上前,想要拿過來看看。
鄧飛馬上把文件放進了外套裡,這份文件可不能讓紀雙知道,她可是警察,要是被她知道里面的東西肯定會鐵定心的想要調查清楚的,在這件事情上,自己絕對絕對不能把她拉進來!
“到底是什麼?快點拿過來!”紀雙看見鄧飛非但沒有把文件拿過來,反而是放進了外套裡,不禁有點訝異,心想着這東西肯定有問題!
“紀雙,這裡面的東西只是一些很普通的東西,你不需要知道。”鄧飛把外套塞進了自己的屁股下面:“今天能夠遇見你,我已經很高興了,我不能再讓你陷入任何的危險,你就聽一次我的話好嗎?”
紀雙看着鄧飛的雙眼,雖然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但是從眼神裡看的話,鄧飛不希望自己知道,自己強迫他也沒有什麼用,要是搶的話一不小心把他的傷口弄到了就麻煩了,還是等等找個機會再拿過來。
“那好,你先休息一下,我不看了!”紀雙擺擺手,就把鄧飛身上的被子拉了一點上去。“你躺着,我去給你那杯水來。”然後便跑出去了。
周叔正站在外面吸菸,紀雙剛跑出房間,就看見周叔,便放慢了腳步,知道他是在等着自己跟他說清楚,於是便慢慢的走上去,來到他的背後:“周叔。”
周叔沒有回過頭來,繼續背對着紀雙,只是把手上的香菸放了下來,嘴裡輕輕呼出一口白煙。
紀雙輕輕的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和他從哪裡說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