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委會位於山腳下的一片平原地帶。各國參賽者已經悉數到齊,看着不同膚色不同裝扮的士兵齊聚一堂,蔣小魚的興奮勁兒一下就上來了。
組委會的工作人員來給大家分發參賽資格證,隊號是按歷年來的各國參賽成績決定的,中國相對比較靠後,蔣小魚他們在比賽中的隊號是7號,趙子武他們則是9號。
儘管這很讓人窩火,但是成績落後是個不爭的事實,想提前排名的希望,就寄託於蔣小魚這幫人身上了。
在蔣小魚到達馬爾斯的時候,烏雲正做着回家探親的準備,張衝終於去了他該去的陣地,可惜這個陣地不要他。
在剛剛結束的比賽中,烏雲刷新了獸營保持了整整三年的運動速射記錄。這一禮拜的探親假,就是獎勵。
烏雲很快坐上了回家的長途汽車。車就要開動的時候,一個男人抱着他的女兒上了車。小女孩看起來五六歲的模樣,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鑲嵌在白膩的小臉兒上,洋娃娃一樣的可愛。小女孩向爸爸撒嬌想坐靠窗的位置,可是車上靠窗的位置已經坐滿了。看到那個男人一臉爲難,烏雲就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了她。
小女孩很快就跟烏雲熟絡起來,她告訴烏雲自己叫小小,爸爸叫馬文山。
“爸爸跟我保證了,說一定有靠窗的座位可以看風景,我纔跟他來的……哎,一個總是說謊的男人會讓他的女人很辛苦的……”小女孩認真的神態和大人一樣的話語把烏雲逗樂了。
“媽媽呢?”烏雲問。
“她死了。”小女孩輕輕地回答。
從馬文山那裡,烏雲知道他們和自己一樣要回家鄉馬爾善,枯燥的旅程能遇見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烏雲覺得很慶幸。她在一旁看着馬文山和小小親熱的樣子,羨慕又嫉妒。
在馬爾斯的營地上,夜晚熱鬧非凡,來自各國的偵察兵們在一片空地上點燃了篝火,搞起了交流會。儘管大家語言上還存在些障礙,但依然不妨礙他們彼此間用自己的方式交流。
張衝在帳篷旁和幾個黑人大兵拆裝着槍械,姚然則跟幾個亞裔的士兵把一棵粗壯的大樹剝掉一半的樹皮,刻上靶子,幾個人饒有興致的比試起了飛刀。幾個韓國的士兵飛刀扔得顯然差點兒意思,無奈之下只好被罰灌了一大茶缸的酒。
最熱鬧的還是篝火旁的一羣士兵,他們紛紛掏出本國特產的酒和大家共享。法國兵掏出了威士忌,意大利兵掏出陳年的乾紅,俄羅斯的大兵更是底氣十足地掏出了伏特加,大家把酒分別倒在衆人的杯子裡,相互品嚐。
蔣小魚從一羣高大的身軀中擠了進來,二話不說掏出了兩瓶二鍋頭墩在地上。
英國兵看了看那略顯簡陋的酒瓶子,皺起了眉頭:“What’sthat?”
“二鍋頭!FromChina!”蔣小魚中英混合。
說着把酒倒出一杯來,點了根火柴往旁邊一放,幽藍色的火焰頓時從酒杯上冒了出來。周圍各國大兵們無不驚歎。
蔣小魚用蹩腳的英文得意地介紹起二鍋頭來,說二鍋頭不是酒,是火,大家敢嚐嚐這“火”嗎?
聞聽如此誘人的介紹,大家紛紛涌過來。蔣小魚正慷慨地把二鍋頭往各位的酒杯裡倒,忽聽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蔣——小——魚!”
蔣小魚一回頭,驚喜地發現身後站的竟然是老相識——F國野狼突擊隊的傑克。一個箭步躥過去,拍打着傑克的身體:“看來咱們的緣分不淺啊傑克。”
傑克也笑着說:“泥鰍,這次我可不會上你的當了。”
傑克又問了蔣小魚的隊號,並告訴他自己在3隊。
“我記住你了,比賽的時候我可不會放過你哦!”傑克衝蔣小魚下了戰書。
正說着,聽見旁邊和張衝一起比賽拆裝槍械的黑人大兵發出了一陣不滿的呼聲。只聽一個大兵說,真不知道爲什麼大賽組委會爲什麼要讓中國來提供比賽用槍!這玩意兒算槍嗎?
蔣小魚正要往那邊去,卻見沈鴿走到了那幫人中間,冷着臉說:“我是中國隊的翻譯,這槍有什麼問題嗎?”
“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差勁的槍,真不知道怎麼用這該死的槍參加比賽!”這個大兵傲慢地說。
沈鴿二話不說,將面前的槍械零件迅速組裝在一起,把子彈壓上膛。對一旁愣楞看着她動作的張衝說:
“張衝,給我往天上扔倆酒瓶子!”
張衝不敢多問,撿起倆酒瓶子朝天上扔去,沈鴿擡手就是兩槍。隨着砰砰兩聲槍響,瓶子在空中清脆地裂成了碎片。精準的槍法讓旁邊的外軍無不看得目瞪口呆。
沈鴿放下槍,對那名黑人大兵說:“這是中國的突擊步槍,它就像中國的軍人一樣,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很簡單、並不起眼,但它精準、堅韌、可靠。”
不知道誰帶頭,人羣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蔣小魚悄悄問沈鴿怎麼不知道她還會打槍。
“你也沒問過我啊?”沈鴿白了他一眼。
張衝意外地看到了沈鴿的槍法,也暗自吃驚,不過這使他更想起了烏雲。這個時候烏雲已經訓練結束,應該上牀休息了吧?
和張衝想得差不多,烏雲的確是在休息,就在歸家途中的大客車上。此時客車行駛到了一箇中途休息點,司機給汽車加水,乘客們可以下車放鬆或者方便。
小小看到旁邊有個小商店,便嚷着要吃巧克力,馬文山制止了她的任性。烏雲想去買瓶水喝,就走下了車。
在小商店裡,正付錢的烏雲被牆上的一張通緝令吸引。她探頭過去看,手裡的水差點滾落下櫃檯。
那通緝令的照片正是馬文山,原來他是一名殺人在逃犯。烏雲下意識地往車上看去,卻見馬文山已經下車,正往這邊走來,烏雲慌忙一把撕下了牆上的通緝令。
烏雲回到車上,把剛纔買的巧克力給了小小吃,思緒起伏不停,她看着花朵一般的小女孩,情緒複雜得如同亂麻。
馬文山很快也回到了車上。他看到小小在吃巧克力,知道是烏雲買來的,便向烏雲道謝,順便遞過來一把零錢:“商店老闆說你忘了拿找回的錢了。”
烏雲接過,把臉別向一旁,余光中感覺馬文山又遞過來一樣東西。她回頭看,不覺一驚,那正是她從牆上撕下通緝令的時候,留下的一角。而馬文山的另一隻手正按在褲袋裡,那個地方鼓鼓囊囊,烏雲猜得到,是一把槍。
大客車緩緩開動,兩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人坐在一起,相互猜測着對方的心思,空氣中瀰漫起了緊張的情緒。
馬文山先開口了,他說起自己家鄉某年來了一隻狼,咬死了村民的幾隻羊,大夥於是一起上山去殺狼。他率先找到了狼窩,可是裡面還有好幾只小狼崽,他於是放過了那隻狼。因爲狼崽子是沒有罪的,它們也需要生存。
烏雲明白馬文山的意思。她也告訴馬文山,自己在家鄉時打過狼,也曾經對它們心軟過,可是後來發現只要你放過它,它調過頭來又會來禍害人們。
“獵人的心軟只能害了其他人,所以草原上的狼,我見一隻打一隻!”烏雲冷冷地說。
“可是狼崽子是無辜的,你殺了狼,誰來照顧它們呢?”馬文山說着,眼睛盯着在車廂裡跑來跑去的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