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血族強者又貢獻了十多份罪血,迄今爲止,千罪祭血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這樣飛快的增加速度,唐寧頓感成功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計劃。(,,
這名血族是敵陣當中唯一的一名強者,其餘雖然也有一些高手,但多爲二三流水準,在這樣人馬奔馳的混亂場合中,能夠將自己的性命保住都很難說,倒是不足爲慮。
基本上是沒有需要唐寧出手的強者了,他正想着是不是就此回去休息,卻在人羣中發現了敵人的指揮官,那人正披着普通士兵的軍服,可惜身邊幾名小心翼翼警戒着四周的親兵們將他的存在給出賣了。
一般情況下,如此混亂的場合,這點破綻倒也未必會被人發現,人人都忙着追殺逃兵,增加戰果,沒有多餘的工夫去關心戰場中微不足道的幾個小角色,何況就算髮現了,也未必有那能力去抓捕。
可惜,偏偏遇上了唐寧,這傢伙既有能力又閒得無聊,像散步一樣在戰場中隨意行走着,結果就給撞上了。
唐寧想了一下,就決定出手擒拿對方,無論是勸降亦或者斬殺,都是大有好處。作爲戰爭的指揮官,尤其是主動發起攻擊的一方,無論理由是否正義,他身上的罪業都不算少,不過這傢伙看來還是個本性良善之輩,至少邪刀犀角的反應並不激烈,想來平日做了不少好事,沖淡了這份罪孽。
另外,在方纔的戰鬥中唐寧也看出來了,琳迪斯是個衝鋒陷陣的勇將,但在軍陣指揮上的能力只是一般,也許她的底子不錯,學業知識掌握的很紮實,但在實際運用上,並沒有那種靈機應變,把握轉瞬即逝的機會的能力,也許這是經驗上的缺乏,但是現在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慢慢培養,只能抓一個現成的湊合。
此刻的唐寧還不知道,修奈澤爾已經被夏亞用先斬後奏的手段拉了進來,硬是被潑上了一個同流合污的罪名,想逃都逃不了,所以他爲了未來可能遇見的諸多戰事,認爲抓一個能人過來還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下了決心,他立即付諸行動,向着目標撲了過去。兩名察覺到危險的護衛衝上前阻攔,而唐寧緊緊盯着自己的目標,將這兩名來送死的傢伙完全給無視了。
他一個矮身,突然加速,迅速從兩人的包抄中衝過,圓弧般的寒光一閃而過,兩名護衛當場被攔腰斬斷,飛濺出來的鮮血讓其他試圖路過的士兵們心跳不已,沒來得及發現自己的主帥就在這裡,個個抱着頭飛快逃跑,唯恐被這名殺神追上。
卡佩羅早就警覺到危險的,看到唐寧的衝擊,立馬想到了對手的意圖,轉身就逃。可惜,原本打算擋上一會的兩名護衛連個屁大的時間都沒有爭取到,無奈之下,只能親自上陣,希望能拖到己方人員援助爲止。
卡佩羅在發現自己沒有魔法上的天賦後,就轉投過武技,多少也稱得上是魔武雙修,在替自己加持了諸多輔助魔法之後,勇敢的衝了上去。
然而,僅僅在接了第一刀後,他就感到不行了,雙方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對方的力道之強完全超出他的想象,雙手拼單手居然被震的發麻!
不過也沒有時間給他細細品味了,唐寧的刀招一旦展開,便如暴雨般連綿不絕。在瀑布般的連續斬擊下,卡佩羅幾次想用出自己的絕招,但都被粗暴的打斷了。
這不是什麼武技切磋,唐寧可不會無聊到在一旁呆着,讓對手擺完姿勢來施展自己的絕技。這種情節只會在蒙人的騎士裡纔會有。
卡佩羅的實力不弱,在電光火石間,唐寧已經用自己的神力連續斬出了三十多刀,這纔將他的劍磕飛,正要伸手將對方擒拿,忽然間一連串的魔法攻擊紛沓而來。
霹靂閃電,冰凍寒球,烈炎爆彈……
唐寧微微皺眉,以刀柄爲中心迴旋刀身,換成一片圓盾,靠着邪刀犀角本身的強悍硬是將這一羣魔法攻擊攔住,轉頭看去,卻是那羣原本被卡佩羅寄望來攻破城牆的魔法師隊伍。
以魔法師們的尊貴,就算是戰爭失敗了,上面也未必會責怪他們,但是如果連主帥都被人擒拿,那麼除非是擁有很硬的背景,否則絕難逃過懲罰,所以當他們看見卡佩羅遇上危險的時候,不得不出手,招惹強敵。
剛剛那一幕,已經足夠讓他們意識到唐寧的強悍,在唐寧轉身投過來視線的時候,心中紛紛升起一種被猛獸盯上的危險感,手腳頓時冰涼,如置冰窖。
在聯手施展了一道魔法護壁,加上身邊的精英護衛擋在最前方,這份危險感才消去大半,稍稍能鼓起勇氣。身爲魔法師的驕傲,令他們沒有選擇後退,而是怒目相視,至少在氣勢上不能輸,也希望能以此讓對方知難而退。
然而,下一刻這份驕傲也被擊碎了,而且是正面擊碎。
七級雷系魔法——轟雷地獄!
唐寧直接瞬發縮小版的七級魔法,凝聚紫青兩色神光,在特定區域中引爆風雷元素頓,衍生出不斷轟炸和切割的效果。
這些炸落的雷電,不斷轟擊在法師們聯手形成的魔法防護壁上,雖然沒有任何的聲音,但幾乎每個人心中都響起了一聲玻璃破裂的聲音,數十人合力完成的防護壁表面一陣水波粼粼,很快就消失在空氣中了。
不會是幻覺吧?這個念頭剛閃過,從空中砸落的霹靂閃電便沒有任何阻礙的通過了防護壁,打消了所有法師的僥倖期望。
轟的一聲巨響,似乎大地也開始了震動,漫天的裂石碎甲,一股燒焦肉香味迎風飄蕩。
因爲沒有人能預料到一個大型防護壁會這麼簡單被解決,所以很多的法師都來得及給保護自己的護衛加持魔法盾,以至於瞬間被打到了一大片,不少於三十人的高級戰士在這一擊中喪命了。
反而是這羣魔法師全部存活下來了,魔法師本來就是膽小謹慎的代名詞,身處混亂無比的戰場,早就給自己加持了不知多少個魔法盾,以免被意外的箭矢偷襲暗殺。
唐寧爲了節省神力,這一招轟雷地獄不但縮小了範圍,也縮小了強度,因此在被魔法護壁削弱之後,並沒能繼續擊穿這羣魔法師的魔法盾,可就算如此,也將這羣傢伙們嚇了一大跳。
根據瞬發魔法至少高出三級的道理,不難推測出來,眼前這位殺神起碼是魔導士的水準,何況瞬發高級魔法的難度遠遠不止如此,很多大魔導師都未必能做到,瞬發一個七級魔法的難度要超過十個六級魔法。
不但武力強大, 魔法造詣上也是高出己方不知多少,在知曉自己是被同行擊敗後,這羣法師們反倒是覺得可以接受,至少心裡層面上好過不少,輸得心服口服。
平時他們可都是被當作寶貝捧起來的,“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轉變將他們的神經繃斷了,顧不得什麼戰爭紀律,很光棍的投降了。他們大多數都是被請來的,沒有義務在這裡拼命,大不了賠償一些金幣就是了,生命纔是最重要的。
唐寧隨手施加幾道簡單的禁制魔法,將人控制起來,粗略的用繩子綁起來,沒怎麼提防。投降對魔法師而言並不可恥,甚至就算成爲俘虜也能成爲優待,但是在投降後再度反叛,變成詐降,那就不要期待敵人會手下留情,所以爲了自己的小命,他們是不會爲了這點事情而冒險的,
在將俘虜帶回的半路上,唐寧找到了正和敵人打得不亦樂乎的伊伊——儘管這個不亦樂乎是單方面的。
能撐到現在,倒不是對方的實力跟伊伊有得拼,也不是高到外界的伊伊在放水,而是雙方對戰的數量不同——那名對手坐着一頭亞龍獸。
可儘管如此,伊伊是佔了上風。
論實力他的對手其餘並不弱,特別是劍上閃爍的雷光,分明是帶有元素屬性的鬥氣,只是對上伊伊這種身形小巧,力量卻不輸給高階魔物的人形怪獸,很容易因爲大意而吃虧,加上環境限制,這頭只會用蠻力的亞龍獸很難起到多大的作用,只能是擺動下尾巴,延緩一下對手的連續攻擊而已。
“伊伊,別玩了,該結束了。”唐寧說了句很傷人自尊的話。
不過他也不是信口開河,倘若伊伊現出狼形本體,只怕對方會當場跪下,咬死人也就是分分秒的事情。
收到命令的伊伊先是躍起,躲過了星錘亞龍大力掃過來的一尾,在空中用手掌拍開對方砍過來的一劍,然後順勢來了個倒掛金鉤,一腳踢到星錘亞龍的腦袋,反彈出去。
她藉此退開一定距離後,沒有立即反衝上去,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肚子竟有肉眼可見的膨脹,唐寧很有遠見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嘹亮的狼嚎聲在戰場上響起,連遠在利基亞城中的人們也聽到了這計洪亮的吼聲。亞龍騎士的臉部呈現出大江東去的滾滾波浪形,滿頭的紫發像被電到一樣,一根根向後刺起來,他座下的星錘亞龍也是雙眼冒星,四足虛浮,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圍觀的戰士都感到一陣耳鳴,嘴裡嘟囔着聽不清楚的髒話。
趁此機會,伊伊一腳將尚沒能從音波攻擊中恢復過來的騎士踢了下來,一爪打暈過去。
從暈眩中清醒過來的星錘亞龍,連忙跑去救主,遭到唐寧半路橫插一手,被一腳踢中腹部,巨大的身軀浮上半空,一百八十度後整個翻了過來,重重摔落在地上。
這招輕描淡寫的一踢,卻將體積遠超自己的魔獸擊翻,形成鮮明對比的視覺衝擊,引來圍觀者的一陣驚歎。尤其是在那之後,星錘亞龍試圖重新站起來,結果因爲被唐寧一腳踩住,竟是隻能趴在地上粗粗的喘着氣,四肢不斷的掙扎動彈,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戰鬥到此算是全部結束了,只餘下一批人在打掃戰場,清理戰利品,草原的戰士們昂首挺胸的進城,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
伯爵府的會議廳裡,夏亞和修奈澤爾仍在爭執着,這兩位雖然有了共患難的經歷,可相互間的友誼卻沒有半點增進,倒不如說,反而變得更糟糕了。
“剛剛的戰鬥中,只要你的腦子稍稍靈活點,懂得配合,哪還有危險,早就把敵人拿下了。”
“在指責別人之前,你還是先反省自己吧。遠古守護者虛弱已經展露無疑,這種來自上古時代的遺產,早就該被淘汰了,東西可不是越古老越好,尤其是戰爭機器,跟不上時代就會被淘汰。”
“滿是鐵鏽味的發言,遠古守護者可是精靈一族的戰爭瑰寶,剛纔的戰鬥中,如果沒有它們的保護,在你的斬首戰術成功之前,城池就已經被攻下了。”勝利使得夏亞說話的底氣增加了不少。
“少在那邊耍滑頭,你用來對比的條件出錯了,倘若將這些遠古守護者換成同等價格的巴比倫巨炮,保證利基亞城固若金湯,根本不會陷入像剛纔一樣的危險處境,利用得好,就連斬首戰術都剩下了。精靈族的戰爭瑰寶?遠古守護者若是真有用,精靈族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修奈澤爾嗤之以鼻。
這兩位天生不對頭,加上在羅秀跟唐寧一同上路前往草原之後,夏亞接管了這支騎士團的指揮權,他先以奧利維亞爲由,強行將修奈澤爾留在營中聚會幾天,說是要讓難得有機會碰面的兩位多多相處,聯絡一下生疏的親情,並且特意舉辦了盛宴,邀請他麾下的戰士們參加,美名其曰要道歉。
可能是他的演技太好,可能是被告知羅秀離開的安心,也可能真是“妹控”屬性的影響,修奈澤爾竟是沒能發現他的別有用心,當然這也是初次見面,不瞭解對方爲人的原因,令他大意了。
接着他就吞下了苦果,就在這停留的幾天當中,不知怎麼的就傳出了修奈澤爾背後家族全力支持羅秀公主,甚至他本人帶領邊關軍團全部投入公主麾下的謠言,謠言說了一千遍,也就能倒逼真相。
修奈澤爾心知遭到了算計,卻是有口難辯,因爲他的確是身處在羅秀的營地裡,儘管這個時候羅秀根本不在那裡,可是別人不知道啊。
到了這田地,就算他現在自縛手腳,去王城請罪,只怕也會遭到某些死對頭的落井下石,弄假成真,於是乎,他就成了羅秀公主的堅定支持者。
方纔那一戰中,就是他出謀劃策,先行在城中搜捕暗樁和刺客,發現後沒有張揚出去,將消息隱瞞起來,然後將計就計,自己來點火燒城,引得敵方人馬盡出後,安排的伏兵則直搗黃龍,進行斬首戰術,正常情況下,即便沒有琳迪斯的援助,勝利也是囊中之物,只是獲勝時間的長短區別罷了。
這時,穿着一身筆直軍裝,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忘記儀表的奧利維亞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夠了,請不要再討論這種無關緊要的內容!兄長也是,相比爭執一件不可能改變的事情,不覺得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討論嗎?”
修奈澤爾忿忿不平的瞪了夏亞一眼,不得不閉嘴。
暫時獲取了勝利的夏亞得意洋洋,雖然顧忌到奧利維亞,不敢出聲,還是故意做出“妹控”的嘴形,氣一氣對方。
“費爾南多伯爵,請不要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做出這等小孩子纔會做的挑釁,你不覺得這樣一點也配不上藝術家的矜持嗎?”
於是,這位也乖乖安靜下來。
奧利維亞滿意的看了看現場,隨即殷切的轉向羅秀道:“公主殿下,等待您的指點。”
這些日子都沒有待在一起,似乎令她的態度變得更加殷勤了,頗有種“小別勝新婚”的味道。
“戰事總結之類的就算了,有費爾南多卿和修奈澤爾將軍的指揮,作爲外行人,吾沒有資格評價什麼,但是有一點很令人在意,對方當中真的出現了血族?”
安吉爾道:“那兩個穿黑衣服的傢伙,最後的確是變成蝙蝠逃走了。”
唐寧點頭道:“是血族無誤。”
羅秀嘆氣道:“這下就證明一點,那位血族真祖,記憶的萬花鏡,看來是真的帶領人馬投靠幕後的陰謀者。”
見在場的其他人面露不解,她就將那晚永夜會議的遭遇說明了一遍。
修奈澤爾皺着眉頭,提出疑問:“若那兩位真的是血族,可他們居然能不受陽光影響,這未免也……總不可能這兩個都是真祖級別吧,他倆若是真祖,直接砸下領域,我們根本不可能有幸逃生。”
羅秀皺着眉頭思考了一下,道:“可能其中了另有蹊蹺,比如陽光儀式,月光儀式之類的,畢竟對血族的事情我們都不大清楚。”
過了一會兒,她搖頭道:“先不討論這些,關於接下來的行動,首先我們要去南邊的水之都市,確認水之巫女的安全,這是勢在必行的。”
這時夏亞提議道:“關於這件事,我認爲可以分兩路進行,就像先前一樣,奧利維亞繼續扮演公主殿下,在明處大張旗鼓的南下,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而羅秀公主則喬裝打扮,先行一步進入水之都市,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將所有事情都調查清楚。”
“這樣倒也不是不可以……那麼,我們接下來討論一下,該從那條路進發。”
夏亞又提議道:“請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兩張開往水之都市的魔導列車的車票,明天早上七點鐘出發,並且僞造了身份證明,絕對不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