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正要前去君洛寒的屋裡,可不知爲何竟又慢了一步,對方已經派人來請。
眼角微微一抽,她甚至在想,那男人是不是故意的,早晨也就算了,的確是她自己睡過了,可是現在,難道大夥兒用晚膳的時間都是不一樣的麼,她吃得明明也不算慢啊,爲什麼那幾位將軍就都已經到了呢?
撇了撇嘴,她只好加快步伐朝男人屋裡走去。
行至門口,恰好聽到男人在安排今晚的佈防:“吩咐下去,讓士兵加強巡邏,爲免出現任何意外,每隔半個時辰就換一次哨,每次巡邏都派十人同行。”
“是,末將領命!”
在她擡手的前一刻,房門就從裡面被人打開了,迎面走出來的正是方纔答話的孫副將。
看到她的瞬間,對方先是愣了愣,旋即點了點頭:“軍師好。”
蘇紫染扯了扯嘴角,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雷厲風行的老傢伙兒已經跑的沒了人影,頓時把她看得目瞪口呆。
“小九,你來了。”
屋裡的其餘幾位副將都與她點頭致意,就連鎮南將軍也對她笑了笑,萬般友好的模樣。
她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恍然的眼底閃過一抹詫色,她怎麼記得今日之/一/本/讀/ ybd前,除了鎮南將軍以外,其他人都對她甚爲不屑的來着?難道是覺得她這男寵與他們王爺感情甚篤,所以不能隨便得罪了去?
眼波流轉之間,她闊步走到男人面前,彎身虛福一禮:“王爺。”
桌上是一張連通着汜水關、殭屍城、還有漠淵邊防的底圖,看那羊皮紙上的成色和上頭嶄新的墨跡,應該是剛剛完工不久的樣子。
蘇紫染不由想到那日在男人帳外聽到的談話,難道這就是他獨自一人前去打探的結果?
熟料,詫異擡眸看他的瞬間,男人像是早料到她的動作一般,竟也徐徐朝她掠了一眼。
心裡一嚇,她愕然睜大了雙眼,竟連別開了視線也忘了。
搞什麼!
這廝該不是以爲她暗戀他呢吧?
男人眸光微微一斂,菲薄的脣瓣幾不可察地揚了揚,眉梢眼角浸透着一股淡淡的柔和,竟是與他平素的模樣全然不一,看得其餘衆人皆是一臉茫然。
就在蘇紫染感覺自己的臉火燒火燎之時,鎮南將軍突然開口:“王爺,若是不出意外,我等後日就可率軍前去漠淵叫陣。”
她繃了繃臉,微微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生怕衆人看出點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慌忙垂下頭看着面前的軍事地圖。
君洛寒聞言,眉心一蹙,道:“話雖如此,然殭屍城一事,雖然本王確信是人爲作祟,可在徹底調查清楚之前,那些人恐怕還會出來搗亂。”
另外一名副將沉目道:“王爺所言極是,不知王爺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件事,容本王想想。”他垂下眼簾,深邃的眼瞳中劃過一絲幽冷的寒芒,“你們先回去安排明日與後日的行軍之事。”
“是,末將告退!”
蘇紫染又是一臉糾結與詫異,怎麼她纔來這麼一會兒,還沒聽出個什麼所以然呢,他們就這麼散了?
在她不在的時候,這些人到底都討論出了什麼啊!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男人信步踱到她面前,脣角一勾:“小九,你可知道他們爲何都來得比你快?”
蘇紫染表示,雖然她很想跟這男人劃清界限,可是既然他都打算主動告訴她了,那她當然是不聽白不聽啊!
“還請王爺賜教。”她眨了眨眼,一臉誠懇。
男人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那是因爲,他們都是在晚膳送到房裡的那一刻,就來了本王這兒。”
蘇紫染瞪大了雙眼,滿臉詫異不解:“爲什麼?”
不是說好了吃過飯纔來的麼,那些人就算是趕着投胎也不用這麼急吧?
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她眉心一擰,一臉鬱猝地看着男人:“該不是王爺吩咐的吧?”
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把事兒都給商量完了!
不過這男人應該還沒那麼無聊吧?
“這你可冤枉本王了。”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突然斂了斂眸色,一本正經道:“其實本王也並非有意瞞着你,只是一時間忘了通知你。”
蘇紫染瞪眼:“什麼意思?”
“本王讓他們吃過飯再來,可是每個人吃飯的時間都不一樣,你說,他們得用什麼速度來吃比較合適呢?”
她眯了眯眼:“所以?”
“所以爲了不讓本王等着,他們只能在看到送飯的人前去的時候就到本王這裡來。”
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彎脣一下,自認這是她有生以來笑得最爲璀璨的一次:“所以王爺事先知道,偏偏就是不告訴小人?”
男人睇了她一眼,晶亮的分眸中竟閃過一絲無辜:“本王也是看他們來了纔想起來的。”
鬼才信你!
蘇紫染幾欲抓狂,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絕對就是故意的!
她就不該隱瞞身份,明明都已經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了,卻非要裝着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她還不如直接說出來,看這男人還敢不敢這麼對她!
正要開口,門口卻又響起一陣輕緩的敲門聲。
蘇紫染長長地吁了口氣,努力把那股憋悶兒的勁頭壓了回去,擡眸,卻驀地撞入男人漆黑如墨的深瞳之中。
半響,男人徐徐撤回視線,往門口的方向掃了一眼,沉聲道:“誰?”
那廂響起一道清如黃鸝的嗓音:“王爺,民女是西街的豆腐西施,楊茹。”
蘇紫染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男人果然是走哪兒都改不了招蜂引蝶的本事。
“王爺,那小人就先告退了。”她撇了撇嘴,面無表情道。
男人鳳眸微微一眯,臉上的表情已是不悅:“什麼事?”
門口那人似乎滯了滯,而後才道:“回王爺,民女是代殭屍城的父老鄉親前來感謝王爺的,若非王爺此番進駐,這城子,恐怕真的要成爲一座死城了。”
那聲音,委屈中含着一絲幽怨,嗔怒中斂着幾許嬌柔,聽得蘇紫染這個女兒之身也只覺心中化開了無限柔情。
半響不見男人開口,她彎了彎脣,譏諷一笑:“王爺,人家豆腐西施還等着呢,您還不快開門讓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