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 頹勢

一百四十六 頹勢

“出什麼事了?”

白翌辰聽到了城隍罵街,忙回頭看過去.這時候後話才傳了過來,竟然是在抱怨西裝,頓時無語。“大叔您認真一點,幫我看着點老然!”

“老然?你說這個絆腳石嗎?”城隍感嘆道,“我以爲是**暗器呢,那等他醒過來我讓他賠我西裝。”

“……”

白翌辰懶得鬥嘴,只是有點好奇他手裡的新傢伙。

好在,城隍現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左手拿着菸袋杆,咬着玉石嘴,右手的大拇指和掌心夾着那長條狀的東西。一旦蠱鬼靠近,他便將手腕一揚,那長板竟然虛空劈開了一道劍氣,隨着城隍的手臂動作,幾米開外的蠱鬼便會在瞬間被劈斬成數截,甚至一連幾隻都一同被切去手臂頭顱。

城隍手下不停,最大限度伸展開手臂,手中儘管不過是寸把長的小片,在空氣當中畫出的靈氣彷彿都能看到,竟然可以分劈火焰,斬開鬼靈,那動作有幾分像用劍,但又絕不是劍。配合菸袋鍋不斷產生出靈焰,竟然攻擊範圍和威力比方纔又明顯大了許多。

“哼,小垃圾,讓你們知道城隍老爺的厲害。”他喃喃自語,似是得意,又似是挑釁。這時候,他感到腿肚子上一沉,一隻手竟然摸了上來。城隍一驚,忙回頭再看,只見老然正坐在地上,一隻手把他當門框扶着,一隻手沒睡醒似的一個勁擦眼睛。

“喂喂……本城隍可不是醒盹用的!”

“嗚……”老然似乎剛剛清醒過來,他擡起臉正看到城隍瞬間將十幾只蠱鬼斬成數段,然後袖着手抽菸。他的眼神渙散了一會,盯住了那白玉般的長板,“客人,這個賣嗎?我們小店八百收。”

“呵呵呵,您這是坑我呢,地府的笏板就是如此不值錢嗎?”

城隍一笑,鳳目流轉,再度看了看身後的年輕人。此刻他的眼神朦朧,表情困惑,竟然與剛纔的樣子判若兩人。

“哎喲,您這樣砍人用不是暴殄天物嗎?”

老然稀裡糊塗的,只注意到了城隍白皙的手指間夾得那塊象牙笏板。

笏板,古代大臣上朝時拿的手板,用玉、象牙或者竹片製成的;道士們在進行一些法事時候也會用到。

只是原本用於朝拜記事的笏板,此刻到了這滿不在乎的城隍手中,誰知道怎麼就成了又一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

“現在早已禮樂崩壞,朝拜這些事一年纔有機會用一次,這板子再不用就怕要被蠹蟲啃光了,那纔是暴殄天物。此物靈氣甚重,不光斬妖除魔犀利,還能號令羣陰兵,一舉多得。”

城隍歪理多得是,再說了他的地盤他做主,現在地府各自爲政,誰也管不找誰。

老然搖搖頭,又盯着城隍的臉看了一會兒,這纔算真正清醒過來。

他扭捏着往遠處蹭了一會兒,見城隍並不像上次時候吸他的靈氣,而且躲在他身後似乎比自己藏起來更安全。

思考良久,他又蹭了回來。

“您生前是高級白領吧?怎麼死的啊,也是被鬼咬死的?”老然搭話。

“不是。”

城隍懶得理他,死了幾百年的人了,這種事沒有什麼好說的。

“哦,那什麼……咱們都是辰子的朋友。我姓杜,單名一個然,在陽間多少有點門路,您有事可以找我平事;咳咳,所以您就給個面子別在我身上動手了……順問大哥貴姓?”

他開始套近乎。

“客氣,鄙人是本地城隍。”

“哦哦……哦!”

老然遲鈍了幾秒,立刻捂住了嘴。

雖然白翌辰跟他說過自己在城隍爺手下當陰差,但是當那個模糊的城隍爺從傳說到現實,這樣毫無徵兆的出現在眼前,着實把他刺激的不輕。

蒼天啊,我們不是在虛街嗎,怎麼會把城隍爺招來了?

我明白了這是地府辦公現場!我……我還是想辦法趁早快走!

他立刻趁着虛街尚且平靜,背對着城隍,再度開始擺陣。

城隍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也在暗中觀察着這個奇怪的凡人。見他蹲在地上,破爛的t恤下面少了半圈,低腰牛仔褲又繃得過緊,露出大半個後背和屁股他也渾然不覺,只見那覆蓋了大面積皮膚的血紅的eva二號機紋身幾乎全暴露出來,在這火光熊熊的幻境當中,竟然顯出一種頗爲微妙的和襯感。

封靈血紋。

城隍頓時感到有些頭疼。

這種不知道什麼人流落到陽間的請神之物,着實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很多惡靈神怪藉此物和凡人達成協議後寄宿在身,藏在陽間而捉拿不到,就像這該死的窮奇。

然而高層卻對這種逆天的東西坐視不理,原因是還有些神仙高職借這東西在陽間遊玩或是體察民情,倒是搞得他這樣的小地方負責人十分難做。

他咬咬嘴脣,決定暫時不動聲色,暗中監視起來再說。

此刻白翌辰與夜遊神相互配合圍攻窮奇,卻十分艱難。夜遊神的攻勢是大刀闊斧,毫不在意的,加之駕馭着和窮奇體型幾乎相當的玄鳥,那場面就是像古代橫刀立馬的大將正在圍獵一隻巨大健碩的野獸。

這個陣勢白翌辰幾乎不敢靠的太近,只能遠遠站着讓白蛟幫忙,而騰根元靈他用的太少,大半精力都花在控制它不要橫衝直撞上面。剛纔一個不留神,亂竄的騰根撞翻了兩個替身靈,氣得城隍在後面一個勁喊“扣工資”。

而他現在最掛心的,就是墨叔。一個凡人從剛纔被咬,一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半個小時,一般人如果動脈受傷,恐怕早就死定了吧?這怎麼能成!

不知道爲什麼,無論是出於對真相的執着,還是對古爺的交代,他都應該救墨叔……至少不是此刻這樣無意義的和窮奇火拼。

既然窮奇現身了,那麼你們地府有的是精兵強將,那又何必一定要我這個小小的凡人陰差來冒這風險呢?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當下悄然將攻擊的重點放到了墨叔周圍,他看到不時有些貪嘴的蠱鬼撲上去tian舐鮮血,便立刻讓白蛟轉頭驅趕它們。

“兄弟,你會後悔今日和他們圍攻我的。”

窮奇似乎發現了他細微的猶豫,便開口說,連自稱都從那個讓人牙酸的“本座”變成了“我”。

“……”

白翌辰沒有答話,隨手削去了兩隻試圖偷襲的蠱鬼腦袋,並迂迴的試圖接近墨叔。

“你看,到現在我也捨不得傷你,就是顧忌你我多年兄弟之情……”

“我們有什麼兄弟之情?”

白翌辰頓時被觸到敏感的地方,想到了他附在墨叔身上的時候對哥哥依依不捨的喊“騰根兄弟”的樣子就冒火,立刻反脣相譏,“你口口聲聲說的什麼感情,不是和我哥哥之間的情意嗎?他是他,我是我!你既然把他當成騰根,就不要一個勁在我面前這樣套近乎!”

“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和他本是一體,我爲什麼要區別對待?”窮奇說着,語氣中竟帶了一絲哀怨。

夜遊神趁着窮奇分神之際,一戟向它咽喉直刺過來。窮奇雙翅一抖,正要用粗大的翼骨擋開攻勢,腳下卻沒留神,被白蛟纏住了後腿,並狠狠咬了一口。

白蛟這一擊是非常危險的,就像敢於攻擊巨獴的小蛇。要不是窮奇念在這是白翌辰現在唯一能依靠的王牌護靈,只怕早咬死它十次了。真真沒想到埋下了一個禍根。

它腳下一個趔趄,騰根元靈又恰好衝它撞了過來。騰根元靈似乎是出於本能而到處攻擊,本身卻沒有任何思想意識,現在它正撐開巨大的雙鰭,一道黑色的龍捲風似的撲了過來,無論蠱鬼還是替身靈,一起撞倒吞噬。另一邊,長戟已經插到頸邊,窮奇驟然遭受三面夾攻,竟遲鈍了兩秒。

就是這短暫的時刻,長戟帶着火焰劃出一道絢爛朝着要害刺來,窮奇猛然轉頭,一口咬住了戟頭,也不管火焰將口中燒得吱吱作響,它雙齒較力,竟然將長戟生生折彎。就在此時,騰根已經撲到,它本就是斬妖劍融合精血之後凝結而成的,有些類似趙一凱以血所養的龍靈,但無眼無口,如同一團實體化的影子,哪個部分都存在,又似乎哪個部分都沒有。說不上至陰也不算至陽,但陰陽兩道又都能給予最爲強大的殺傷。

幾乎是在窮奇咬住長戟的同時,騰根元靈撞了上來,嘴像一個黑洞,一口咬住窮奇,竟然隨之沒入窮奇的身體當中。巨大的衝勁加之白蛟下絆產生的反作用力,將窮奇頂摔出去好幾米,卻在同時,彎掉的戟尖在它脖頸皮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暗色的血撒了一路。

夜遊神也被摔了出去,差點砸到白翌辰。

“沒事吧?”白翌辰慌忙將他扶了起來,見他被長袍遮擋大半的臉已經有血淌了下來。

“無妨!”夜遊神說着,起身重新乘上玄鳥,陰鬱的臉上對白翌辰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我們一鼓作氣,收服窮奇吧!”

“呃……”還沒等白翌辰回答,他以經舉起那已經彎成弧形的長戟追了上去。

白翌辰忙四下看看,替身靈跟着夜遊神一起去圍攻窮奇了,而殿後的城隍爺卻悠哉的扭頭看着蹲在後面的老然,看樣子似乎倆人聊得挺開心?

白翌辰無暇去管,他趁沒人注意自己,快速跑到了墨叔身邊。

只見那平日如此趾高氣揚的人,此刻面如死灰,那雙充滿狡黠的長目緊緊閉着,他蒼白的嘴脣沾染血沫,竟然看不到有呼吸的起伏。上半身都被染滿了血,黑色的上衣襯着白皙的勃頸,四個血窟窿刺眼的怕人。創口處已經不再向外流血了,但是太多的血液已經凝固成漿,將他的衣服皮膚頭髮全粘連起來,形成薄薄的膜,動一點就立刻牽連了一片,方纔凝固的血膜立刻破裂,暗紅的血如同流動的胭脂,不斷滲了出來。

“墨……墨叔……墨叔您醒醒……墨叔!”

白翌辰不敢搖動他,對着他的耳朵大聲呼喚着。彷彿看到墨叔動了一下,微弱的就像肌肉條件反射帶來的一個小小痙攣。但他仍舊不由驚喜。

“我來救你,你可別死!”

他說着,咬住袖口撕下來一段,小心的捧起墨叔的頭,輕輕在傷口處包紮固定了一下。接着試圖將他抱起來,盡力保持一個平穩的姿勢,不讓他脖頸處再因動作劇烈而出血。

看着墨叔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般,綿軟的靠在他的懷裡,他忽然感到心中一疼。

那是一種無法說清的感覺,腦海中卻忽然出現了古爺爺慈愛的樣貌,他恨眼前這個爲老不尊的男人對自己和家人的各種刁難,恨他曾經爲了自保而害得古爺爺手指殘廢,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又覺得他此刻的樣子非常可憐。

爲什麼最後,他竟然還要語重心長般對自己勸解,爲何他面對窮奇竟然還懇求先放走自己和老然?他……他明明承認了討厭我們,但是……

他到底爲什麼這樣做呢?

白翌辰咬住牙,強迫自己停止這些無謂的思考。

“別死!我還有很多話想問你!堅持住。”

他喃喃說着,一邊將分派不多的靈氣又勻出一些,緩緩輸入墨叔那冰冷的身體,試圖能多給他一點溫暖,以來支撐這苟延殘喘的魂靈。

就在此時,一陣疾風猛然撲來,白翌辰感到一個黑影已經來到眼前,血盆大口中鋒利的獠牙喊光閃爍,竟然不顧一切般向墨叔咬去。

他來不及多想,幾乎是處於本能的揮臂去擋。

只聽到“卡擦”一聲,白翌辰只感到右臂猛然一痛,感覺就像有一根鋼針瞬間插入了肌肉和骨頭縫中,順着肌肉的走勢瞬間將骨頭從中間劈裂成幾段,那種痛麻,伴着一種鑽心似的針刺感,順着胳膊上的神經徑直鑽進了腦子中。

“啊!”

他疼痛不過,下意識聲嘶力竭喊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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