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鎮獸睚眥
“爲什麼偏要選這棟宅子?曾經發生過什麼嗎?”白翌辰指着那團怨氣說,“我上次沒有看到這麼多冤魂……”
“擺脫**束縛,魂靈會根據自身修爲而看到更多東西.”古爺並沒回答白翌辰的問題,他站在臺階前,指着石獅說:“去,把獅子嘴裡的東西,以靈氣震出來。記住,只用一指之力即可。”
白翌辰依言來到石獅子前面,將手放到獅口中摸了摸,果然觸摸到一片金屬質感的東西,只覺得指肚一涼,接着隱隱作痛起來。
“呵呵,小心點,雖是靈體,仍舊會被施過咒符的有形之物所傷。”
古爺又提醒了一句。
白翌辰抽出發疼的手指看了看,發現上面多了道傷口,滲出的血竟然是暗藍色,有點噁心。
他吮了一下,隨即猛出一掌打在石獅渾圓的左臉頰上。
靈體發揮出的力量比**來的猛烈,隨着瞬間靈氣激出氣流,一柄小銅劍從石獅右側嘴角噴了出來,啪的一下落到地上。幾乎同時,石獅身上騰起一道紫紅色的火焰,伴着一股邪氣,一頭豺狼似的東西猛然竄了出來。它身體修長,火紅的背毛下面覆蓋鱗片,腦袋很像畫卷中龍的樣子,兩根長長的獠牙如同長戈,從脣邊刺了出來。
犬靈立刻撲上去,張口就咬。那東西措手不及,被撕下後脊一團鬣毛,但它卻顯得異常靈敏,像條黃花魚似掙開犬靈糾纏,四爪踏風,竄入半空當中。
犬靈不肯善罷甘休,忙跟上去撲咬,只見兩個野獸滾成一團,打得難解難分。
“幫忙。”古爺見白翌辰發愣,便出聲提醒道。
他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招引龍蠱現身。
那怪豺本來就招架不住犬靈兇猛的襲擊,現在又加上白蛟,便立刻落敗,被犬靈咬着後頸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只有一雙血紅的眼睛惡狠狠望着那兩個凡人生魂,透出兇狠暴戾。
“這是什麼?”
“龍子之一的睚眥,傳說它口銜利刃,生性好殺。以睚眥爲鎮獸,就本着入戶即屠之意。只是放的時日不多,這睚眥力量也不那麼大,對不對啊?”
古爺說着,伸手拍了拍另一隻石獅,冷笑了一聲:“你放心,我今日留着你。你給我乖乖守門,不可再惡意吞噬來往客人的生魂,過些天我來收你……如不聽話,現在讓你在這裡形神俱滅,就像它一樣。”
他說着,伸出那扭曲的右手,對犬靈做了一個扼殺的手勢。只聽卡擦一聲鈍響,那睚眥的後脛骨便被犬靈咬成了兩截。它眼睛一凸,舌頭伸出了老長,嗷嗷的悲鳴,修長的四肢拼命蹬踢了一會兒,停止了動作,只有身體還在神經反射般抽搐着。
犬靈見它以死,便吞噬起屍骸來。
“啊……”白翌辰心中一凜,暗暗想,睚眥不是龍種麼,這樣隨便殺能行嗎?
他看看古爺,把顧慮說了。古爺不屑一笑:“它助紂爲虐在先,何以殺不得?”
“古爺爺,它也要打嗎?”白翌辰見主謀都不在乎,他這從犯也就釋然了,便指着另一頭石獅問道。
忽然,他發現那石獅子竟然發抖起來,幾乎變成灰色的大理石背脊如同是貓那柔軟的身體,正乍開一層石毛,戰慄不止。
“不必了,留着它有用呢。走,咱們看看別的去。”
古爺不再理它,擡頭觀察了會兒,忽然不屑的哼了一聲:“上面還掛着招魂鈴,真有他的……打下來。”
白翌辰擡頭,看到房檐上果然掛着一個鈴鐺。他彈出一個小劍靈,將鈴鐺射了下來,發出一聲清脆的“叮噹”。
“乾的不錯。”古爺見白翌辰動作麻利,讚許的點點頭。
白翌辰轉頭問:“這鈴鐺,我看趙家也有掛着啊,難不成是什麼害人的東西?”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沒和古爺講過趙家的事,但古爺卻搖了搖頭說:“這東西老宅裡都有,名叫鐺兒。可這傢伙偏偏在上面畫了招魂符,每當它隨風而響,便會召來迷途的亡魂,真是能玩心思。”
他說完,拉着白翌辰從側門直接穿門而入。在前廳又接連破掉幾個聚陰小陣,便徑直向後堂走。
“咱們這是要幹嘛啊?”
白翌辰有點發懵,上次自己和老然來的時候簡直是如履薄冰,見到什麼都要一驚一乍的。現在卻穿堂入室,比在自己家裡還顯從容。
“搞點小破壞。”古爺說,“這裡聚陰養屍,若是不管,幾天後的月圓之夜,正是妖魔修行飛昇的最佳時機,只怕要出大亂子了。”
“哦,是因爲槐樹和柳樹嗎?那我們應該白天來嘛,用肉身直接砍了它們。”白翌辰顯然不是很在狀態。
“肉身太顯眼了,晚上以陰魂來這聚陰之地,可以隱藏氣息不容易被分辨出來。”古爺笑了笑說:“我該把然子也帶來,他對風水和咒術都挺有天分的。如果能常帶在身邊學習觀山道術,將來和除魔道一起搭檔也是相當不錯。”
“可是他怕鬼呀。”白翌辰無奈的聳聳肩。
“所以纔要鍛鍊嘛。”古爺說,“你學了有一個月了吧,我看他自學的東西運用起來比你要靈活嘛。”
白翌辰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那些枯燥的口訣咒符他確實懶得去背,而且憑藉着自己靈氣強大,也就沒怎麼在理論知識上下功夫。
如果真有個像古爺這樣的軍師存在,也不錯嘛。總比自己一個人,着急起來直接玩兒命要強多了。
只是老然那德行,怎麼也和軍師倆字劃不上等號。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這行太危險了,我不想讓朋友攙和進來。何況……”
他想說,何況現在,自己已經牽連上太多重要的人了。
但古爺拍了拍他的後背,不知是在安慰,還是示意他要專心一點。
此時,他們已經進到院子當中,這裡仍舊滿地血紅的花海,幾天前被白翌辰和老然踩踏過的地方都從新長滿花朵,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那棵龍爪槐依然孤零零站在正中,此時秋風蕭瑟,龍爪槐本就不繁茂的樹葉已經落盡,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如同一隻只向下扣着的幹手。
白翌辰恍惚看到,一個男人蜷縮着身體坐在樹下,把臉埋在雙臂之間,身影半明半暗,看不太清形貌。但是他卻感到胸口像被猛然打了一拳般,驟然疼了起來,不禁退後了兩步。
“怎麼了?”古爺見他這樣慌張,忙問。
“怪物……他是怪物……”白翌辰指着那樹下的人,話都開始結巴。
原來,那個模糊可辨的鬼影,有一頭黃色的捲髮,那種扎眼而怪異的造型,走到哪裡都會給人留下異常深刻的印象。
白翌辰記得清清楚楚,眼前這個黃毛,正是出院那天打劫自己的五人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