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陸遠送了鞋子給樑簫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微妙了,陸遠會在自己不忙的時候來病房陪悄悄,還會給她講故事,悄悄也因爲有陸遠的陪伴,每天都很開心。
“陸叔叔,如果悄悄做手術成功了,叔叔能答應悄悄一件事嗎?”
陸遠溫柔的笑道:“你要叔叔答應什麼,叔叔什麼都答應你。”
“悄悄馬上就五歲了,除了媽媽,從來沒有人陪悄悄過生日,陸叔叔,您能陪悄悄過生日嗎?”
陸遠愣住,若有所思。
一旁的樑簫趕緊說道:“悄悄,陸醫生那麼忙,你別老纏着他。”又對陸遠解釋:“陸醫生,小孩子不懂事,你別當真。”
陸遠之所以出神,是因爲他沒想到悄悄還沒有人陪她過過生日,想到上次她難過的說自己沒有爸爸,可想而知,她一直是和媽媽一起生活。
看她一臉期待,陸遠心裡對她更加憐憫,聲音更加柔軟,“叔叔答應你。”
“謝謝叔叔。”悄悄可高興了,第一次期待自己的生日快點到來。
看到悄悄那麼開心,樑簫感激的看了一眼陸遠,陸遠剛好回頭,兩人目光相撞,一瞬間,一種微妙的感覺從心底滋生,好像一顆破土而出的種子,突然讓她灰暗的人生重新綻放出生命。
陸遠溫柔一笑,突然站起來,主動邀請,“樑小姐。一起去吃飯吧。”
這個點,食堂已經開飯了。
樑簫想拒絕,“額,我……”
“媽媽,悄悄餓了,你和陸叔叔快去吧。”悄悄催促。
樑簫用眼神瞪了一眼悄悄,這小妮子最近就像被陸遠收買了一樣,老是幫着他。
陸遠已經拉着她的胳膊出來,“走吧。”
隨着他一起去坐電梯,這個點的人特別多,兩人剛進去,後面的人突然一擁而入。樑簫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傾。
“小心。”陸遠的胳膊,快速的把她拉住。
她擡頭,驚魂未定。
“我沒事。”
陸遠突然讓出一個位置,將她拉到電梯一角,用自己的身體,替她隔出一個安全的空間。
電梯外面,還有人繼續往裡擠,並且喊道:“麻煩裡面的人擠擠好嗎?”
電梯裡的人又挪了挪位置,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更小了,幾乎是貼在一起。
陸遠卻很紳士的和她保持了距離,一雙手撐在直角位置。
背部的力道讓他全身的肌肉緊緊繃着。
樑簫偏頭,看到他手臂那塊繃緊的布料,不由自主的擡頭看他,她看到他額頭青筋突起,表情緊繃,明顯在用力。
樑簫的心,突然緊緊一縮,呼吸變得急促。
因爲緊張,樑簫心跳加速,低着頭不敢看陸遠,目光落在腳尖,看到陸遠送的鞋子,不由自主的又擡起頭。陸遠的眼神,炙熱無比的落進她驚慌失措的眼睛裡。
那種眼神,樑簫曾經得到過,感受過,失去過,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會再遇見。
樑簫的臉,無法控制的紅透了。
擁擠的電梯讓空氣有些燥熱,由於心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熱得快要燃燒。
心裡不停的祈禱,希望電梯快點下去。
陸遠低頭將她的窘迫和不自在一覽無遺,??的彎起脣角,露出一絲寵溺的微笑。
叮。
電梯終於開了。
大家紛紛出去。陸遠身後的力量分散,等大家都走後,他將手臂收回來,轉身,站在電梯兩邊靠邊的位置,伸手把電梯門擋住。
“走吧。”
他回頭說道。
樑簫看着他伸手攔住電梯門,她剛纔上電梯的時候就注意到他也做了這個細心的動作。
她記得以前經常趕電梯被電梯門夾到,而他這個小動作,很容易避免這個問題。
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動作,足以看出他在生活中是一個非常注重細節的人,這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而是長時間的禮貌教養形成的紳士風度。
這個習慣,任何女孩都會覺得心裡很舒服,包括樑簫。
她微微一笑,邁開腳步出去,等她出來,陸遠才收手,跟上。
兩人出了住院部的大樓,樑簫習慣性的往右走,陸遠突然握住她的手。
樑簫驚訝的低頭看着他的手,陸遠直接牽着她往前走。
“陸醫生,這不是往食堂去的方向。”
“我知道。”
“?”
樑簫一時懵了,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
陸遠牽着她的手離開了醫院,直接去了附近的一家中餐廳。
樑簫猶豫着不想進去。“陸醫生,我們還是回去吧。”
陸遠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你最近都瘦了,得補充點營養,再說,悄悄也不能總吃大鍋飯。”
爲了悄悄,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只是,她最近瘦了嗎?她倒是沒發覺。
服務員將兩人安排在一個比較安靜的雅座裡。
和他獨處一個空間,樑簫如坐鍼氈,渾身都不自在。
陸遠將菜單遞過來,微笑,“女士優先。”
樑簫做了一個拒絕的手勢,“你點吧。”
陸遠沒勉強,和服務員說了幾個菜,服務員便下去了。
“喝點水。”陸遠倒了一杯白開水遞過來。
正好,她口乾舌燥。
接過水便咕嚕嚕的往喉嚨裡灌,由於緊張,意外被嗆到。
“咳咳。”
她咳嗽了幾聲,嗆得難受,眼淚都出來了。
陸遠站起來,繞到她對面,一隻手輕輕拍着她的背。
等她好點,將紙巾遞過去。
“謝謝。”
好囧!
樑簫擦了擦嘴巴,自己老是在他面前出糗,一點形象都沒有了。
“好點了嗎!”對面關心的聲音傳來。陸遠倒不覺得她出醜,這反而是她率真的一面,見多那些端着假面具的人,與她相處反倒很輕鬆。
“好多了。”
然後是沉?。
安靜的氛圍讓她更難以自處,爲了緩和氣氛,樑簫主動說道:“悄悄的話你不要在意。你那麼忙,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你。”
她這是在拒絕他,陸遠的臉上掠過一絲愁容,“我已經答應悄悄陪她一起過生日。”
言外之意,他不接受她的拒絕。
“陸醫生……”
“剛纔你也聽到了,悄悄除了你,就沒有陪她過生日。她渴望有人陪她一起過生日,身爲她的主治醫生,我會盡可能滿足她一切要求,這對她的身心都有幫助。”
陸遠這番客套的話,陸遠抓準她在乎悄悄,確實很有說服力。
“樑小姐,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悄悄爲什麼沒有爸爸?”陸遠喉嚨發緊,自從知道悄悄沒有爸爸的時候,他就迫切的想知道內情。
她是喪偶,離婚,還是未婚先孕?一向不關注他人隱私的他,對她的事情充滿了好奇。
樑簫沒料到她會這麼問,她沒有逢人就訴說自己不幸遭遇的習慣,只淡漠的說了一句,“我離婚了。”
明明是一個不幸的消息,陸遠聽後卻眉頭舒展。
“對不起,我不該問。”他並不幸災樂禍,禮貌的表示歉意。
“沒關係,離婚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況且這樣也好,沒有婚姻的束縛,我活得自由自在,不會每天處在心驚膽戰中,擔心誰會不高興。”她想起以前的婚姻,她每天除了等待,還有邱晚珍的臉色,那時候的自己,完全把自己的姿態放低,還是無法得到別人的認同。
她說得輕描淡寫,陸遠卻聽出了其中的辛酸和無奈。
“你前夫不珍惜你,是他的損失。”
樑簫?。
對霍錦笙來說,失去她,纔是最應該皆大歡喜的事情,她不再出現打擾他,他一定過得很開心,很快樂。
不過樑簫沒說,也不想聊起太多關於他的事情,畢竟,人不能總是糾結過去,而不去面對未來,不是嗎?
陸遠見她不說話,怕是在想以前的事,不由自主的問道:“他叫霍錦笙?”
問出口,陸遠就後悔了,他並不是那麼八卦的人。
這三個字,如今聽起來,就像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除此之外,再也勾不起她對他的依戀。
不過,陸遠怎麼知道?
“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陸遠想起那天她被打昏迷的時候,她一直念着那個名字。
“那天你昏迷,嘴裡一直念着他的名。”
她念着他?
樑簫搖搖頭甩掉那些胡思亂想。
那一定是一個意外,她已經死心了,她不會再對他念念不忘了。
陸遠??的看着她搖頭,不停安慰自己的模樣,俊秀的眉眼之間,流露出一絲不爲人知的哀傷。
服務員很快上了菜。
這餐飯,樑簫吃得食如嚼蠟,陸遠也是。
悄悄還等着送飯,兩人也沒有閒聊,吃完飯就走了,兩人一起準備去病房,溫靜突然跑過來。
“陸醫生。”
溫靜的臉色很焦急,看到樑簫在身旁,欲言又止。
樑簫秒懂,將他手裡的飯盒接過來,主動退出,“陸醫生,你去忙吧。”
“好。”
樑簫走後,陸遠才收回視線,溫靜的性子一向穩重。這麼着急的跑過來,肯定有事,陸遠問:“出什麼事了?”
“出大事了,你還是和我先回辦公室再說吧。”
陸遠皺眉,隨溫靜一起回去。
陸遠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胡主任和幾個醫生正在裡面商量事情,見他回來,大家紛紛回頭,一臉凝重。
“老師。”
“阿遠。”胡主任走過來,嘆息道:“有個不幸的消息,給悄悄捐獻心臟的家屬反悔了。”
悔捐這種事情時常發生,身爲醫生,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有的受捐者甚至躺在手術檯上,突然因爲悔捐而喪命的比比皆是。
事關悄悄,所以這個消息對陸遠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對方悔捐,那麼悄悄的心臟手術就不能做了。
她的心功能大不如前,長此以往,肯定是非常危險的。
他尚且如此擔心。
何況是她。
陸遠的腦海裡快速閃過樑簫失望傷心的表情,但他不能慌,儘量保持平靜,緊抿着脣,艱難的開口,“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本來小紅父母是同意給孩子捐獻心臟的,但她奶奶突然來了,老人家迷信,死活不肯答應小紅捐心臟,捐獻者確實有反悔的權利,但是悄悄的身體狀況恐怕等不到下一個合適的心臟源,所以這事現在非常棘手。”胡主任愁眉苦臉的說道。
身後的醫生紛紛表示,“願意獻是高尚,不願意是權利,咱們也沒有權利去幹涉家屬的決定。”
“胡主任,您也不要太杞人憂天,慶幸的是捐獻者現在反悔,若是悄悄在手術過程中摘除了心臟,那後悔都來不及了。”
“是啊,悄悄現在即使不做手術,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或許以後能遇到另一個合適的心臟源也不一定。”
陸遠聽到同事說這些話,大家的意思都是抱着客觀的心態去理智分析。
話雖如此,陸遠卻頭一次不理智的站在樑簫的角度去想問題。
如果她知道這件事會怎樣?
她肯定會傷心,甚至是崩潰。
他無法想象她最後會難過成什麼樣子,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他一定要阻止這件事發生。
轉身,陸遠快速跑出去。
胡主任趕緊呼喚,“阿遠。你不能去,快回來。”
然而陸遠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
icu病房。
陸遠推開病房門,慢慢的走過去,病牀上有個小女孩,她躺在病牀上,全身插着管子,正在和病魔做最後抗爭。
小紅得的是一種罕見的惡性疾病,在醫學史上還沒有案例出現過,醫院所有醫生都盡力了。
小紅的父母很開明,同意將小紅所有的器官捐獻出去,醫院所有醫生都爲小紅家屬這一偉大的善舉而感動。
小紅爸爸看到陸遠來了,眼圈紅紅的。準備起來。
小紅奶奶卻一臉不高興的走過來,發火道:“你們這些庸醫,救不了我孫女,還有臉過來這裡幹什麼?快給我滾。”
陸遠能理解小紅奶奶的心情,其實陸遠,面對小紅這麼年幼的生命,身爲醫生,眼睜睜看着她受罪卻無能爲力的感覺,並不比家屬的心情好過多少。
“媽,別難過了,這不怪醫生,他們已經盡力了。”小紅爸爸勸道。
小紅奶奶把氣撒在他身上,“還有你,小紅生這麼大的病,你們不僅瞞着我,還打算把小紅的器官全捐出去,你們這是存心讓我的孫女死無全屍啊,有你這樣當爸爸的嗎?真是氣死我了。”
明知道她的情緒現在在氣頭上,陸遠不得不迎難而上,說道:“吳奶奶,捐獻器官是神聖而偉大的善舉,我們敬佩和讚賞每一位捐獻者,吳先生能同意捐獻器官,這並不表示他想讓小紅死無全屍。我能理解吳先生的心情,他同意捐獻心臟,是希望小紅以另外一種方式活在這個世上,就好像小紅還活着一樣。”
小紅爸爸感激的看了看陸遠,他說出了自己全部的心聲。
小紅奶奶不能理解,憤怒而無理的吼道:“我纔不聽你這個庸醫在這裡胡說八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故意不救我孫女,故意要拿走她的器官好賣錢給那些需要器官的人,想騙我,沒那麼容易。”
小紅奶奶的迂腐思想讓人無法溝通,陸遠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但不允許她抹?醫院和每一位有心救治小紅的醫生,“吳奶奶,買賣器官是犯法的,醫院不會這麼做,醫院只希望捐獻者的器官能幫助到那些需要幫助的人,醫院也不會放棄每一個病人。”
“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倒是救我孫女啊,你救不了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爲我不同意捐獻,故意來找茬的是不是?我告訴你,我不是不懂法,醫院有規定不可以騷擾捐獻者家屬。你叫什麼,我現在就投訴你。”
小紅奶奶憤怒的吼完,看到陸遠身上的工作牌,冷漠的笑道:“陸遠是吧,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投訴到底。”
“媽,別說了。”小紅爸爸心力交瘁,不想鬧事,拉着小紅奶奶去旁邊,並對陸遠說:“陸醫生,你走吧。”
“吳先生。”陸遠猶豫了一下,艱難的開口。“有一個和小紅年齡相仿的女孩,她真的很需要一顆健康的心臟維持以後的生命,小紅的病我很抱歉,請您……救救那個孩子。”
陸遠說完,誠懇的九十度彎腰,深深地鞠躬。
小紅爸爸感到很爲難,小紅奶奶怒火攻心,“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想讓我孫女的死去換取另一個孩子的生,憑什麼?我孫女都沒了我哪還管別人的命。我告訴你,我絕對會投訴你。”
“媽。”小紅爸爸無奈,對陸遠下了逐客令,“陸醫生,你走吧,算我求你了。”
“阿遠。”胡主任出現在病房,看到裡面起衝突,趕緊把陸遠拉走。
出來後,胡主任生氣的吼道:“阿遠,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捐獻者和醫院簽了保密協議,你今日這番行爲,有可能會毀了你你知道嗎?”
陸遠??的接受胡主任的訓斥,沉?。
“阿遠,你是我最滿意的學生,也是最理智的一個,你從來都不會這麼感情用事,今日你做出這樣的行爲,太讓我失望了。”
陸遠什麼都聽不進去,他的心裡腦子裡全是樑簫失望的表情,他只是不想讓她失望。
“對不起,老師。”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還有你的前途,今日這事,家屬肯定會投訴你,院長那邊肯定會處置你,我也絕不會包庇縱容,這段時間,我會停止你在醫院的一切職務,不許你出現在醫院裡,你回去好好認識自己的錯誤,什麼時候知錯了,寫一萬字的檢討書給我,我再考慮你復職的事情。”胡主任痛心的說道。
“老師。”
“別說了,我什麼都不想聽。”
胡主任正在氣頭上,狠心的說道:“即刻生效。”
說完,胡主任失望的離去。
……
陸遠回到辦公室,裡面幾個醫生都等着他,在他沒回來之前,大家都聽說了陸遠被停職的事情。
看到陸遠回來,大家欲言又止,幾個男人之間什麼都不用說,輕輕的拍下肩膀,告訴他珍重。
陸遠明白,生硬的擠出一絲笑容。
“我沒事,大家去工作吧。”
大家都走後,溫靜站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陸遠失落的神情,在她心裡,陸遠一直如傳說中一樣意氣風發,志得意滿,從沒想過他會遭遇職業中的低谷,心裡特別擔心,忍不住上去關心他。
“陸醫生,你還好吧。”
“嗯,沒事。”
溫靜很擔心,被停職事小,以後還能復職,但這件事對他往後的風評和晉升,肯定是有影響的。
“陸醫生,我真沒想到,你爲了樑小姐,會範這麼大的錯誤。”溫靜心裡有點羨慕,又有點嫉妒,能被陸醫生這麼完美的男人關心,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陸遠倒不怕被停職,他怕的,是她知道這件事之後的反應,他恨自己無力幫到她。
“溫醫生,我停職這件事,能不能麻煩你不要告訴樑小姐。”
溫靜一震。
爲了她,他被停職,卻不告訴她。
“爲什麼?你是因爲她才停職的。”溫靜爲他感到委屈。
“我不想讓她擔心,還有……心臟源的事,請你也不要告訴她。”停職期間,他會想辦法去尋找合適的心臟源,至少,悄悄還有希望。
她也就不會失望了。
溫靜感到心酸,以她敏感的直覺,她很清楚的確定,陸遠對樑簫,怕是動了情,恐怕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吧。
不然怎麼解釋他心甘情願的付出。
作爲旁觀者兼同事,溫靜沒有說破,無奈答應下來。
病房。
樑簫陪悄悄吃完飯,收拾好桌子,悄悄再玩了一會,樑簫拿起故事書,準備哄她睡午覺。
門外。
陸遠透過門上的玻璃,看着樑簫給悄悄講故事。
他??的看了很久,幾次想進去,最終忍住了。
說到底,他還是不想她爲自己擔心。
或者說,他怕她知道這件事後連擔心都是奢侈的,他會更失望。
終於,他還是沒有勇氣和她告別,轉身離開了病房。
漫漫還沒開始洗,男主怎麼就白了呢,都這麼希望他出場麼?攤手臉。額,關於護士打人,漫漫表示很無奈,這世上的害羣之馬並不少,真的不想解釋了,漫漫每天寫到凌晨三點才睡,八點就起牀上班,漫漫只負責寫,實在沒精力解釋各位的吐槽,每一個人都去解釋的話也很累的,就醬,這章漫漫也是在上班之前趕出來的,漫漫要上班了,各位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