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這，這是刻蝕工藝？
李暮一直想要一塊手錶，不然想要看時間，只能去圖書館和教室。
不過和兩人一起去，李暮覺得有點不合適。
這個時代的男女關係，非常保守！
“路上還可以一起討論一下實驗的事，正好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王婭在一旁開口道。
她從開始到現在，秀眉一直緊鎖着，似是仍沉浸在某個難題當中。
“可不能白問吧，要不請他吃頓刷羊肉？”徐青看着小臉有些緊繃的王婭，有心開個玩笑讓她放鬆放鬆。
李暮接過話，打趣道：“我看是你想涮羊肉吃吧？”
“對，我就是想吃，這大冷天來一頓涮羊肉，那滋味，誰吃誰知道。”徐青道。
這話說得李暮都流口水。
他看向王婭，道：“怎麼樣，去嗎？”
“好。”被李暮問到，王婭才從沉思中回過神，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
……
三人騎着自行車，來到百貨大樓。
在車棚把自行車停下，上好鎖後，李暮跟着王婭和徐青兩人走進去。
打眼一掃，他原本的期待感就降了一半。
遠沒後世大型超市看着讓人有購買慾。
徐青招呼了一句：“我要去買條圍巾，你是跟着我們，還是自己先逛逛？”
“我隨便逛逛吧。”李暮擺擺手，他可不想跟着女人逛街。
“好。”徐青應了一聲，旋即帶着王婭直奔二樓賣衣服鞋帽的地方。
李暮在百貨大樓裡閒逛，準備看看有沒有賣手錶的地方。。
沒過一會兒，李暮就看到了目標。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價格會很貴的準備，結果還是小瞧了。
120塊！
李暮摸了摸兜裡僅剩的十幾塊錢，只能遺憾作罷。
雖然買不了手錶，李暮也沒有空着手，買了點果味餅乾和古巴糖。
這兩種零嘴李暮試了試，味道其實一般，就是帶點甜味而已。
但老是吃薯條，再好吃也會吃膩，換一換調和下口味也不錯。
買完東西，李暮去找王婭和徐青。
兩人還在二樓。
徐青買好了圍巾，又扎進賣衣服的地方，一時看花了眼。
李暮好笑地搖了搖頭，又看向王婭，結果發現，她站在一雙白色的舞鞋面前，怔怔出神。
他幾乎瞬間回憶起哪天晚上聽到的一切。
他從包好的糖果裡裡取出一顆，走過去，遞給王婭：“吃嗎？”
王婭如夢初醒般地擡起頭，慌張的眼裡似是還有些晶瑩。
“好哇，只給她不給我是吧？專門買的？”就在這時，徐青突然跑過來，笑眯眯地調侃道。
“買給兩個妹妹吃的，伱們要是想吃，都有份。”李暮笑了笑道。
徐青哼了一聲：“纔不吃，吃了不就成你妹妹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家裡真有兩妹妹。”李暮哭笑不得。
看着說說笑笑的兩人，王婭嘴角勾起淺淺地笑。
打鬧了一會兒，徐青忽然道：
“上次筆記的事情，還沒謝過你呢，這回就我來請客吧！”
“要不是在你的筆記上得到啓發，我也沒機會在那麼多專家教授面前出風頭。”
李暮眉頭一跳，沒想到徐青還記得這茬：“就是個記錄而已，主要還是徐青同學你的功勞。”
徐青笑了笑，眼神頗爲尋味，道：“是這樣嗎？我還擔心你覺得我搶了你的功勞呢！”
“怎麼會！”李暮擺擺手，他要是想要功勞，根本用不着這麼麻煩。
“行了，就問你去不去？”徐青道。
李暮笑道：“去啊，怎麼不去，又不用我出錢。”
“那就這麼定了，走！”徐青一揮手，拉起王婭，就走在了前面。
隨後，三人來到羊肉館子，點上一盤羊肉，等銅鍋燒沸，夾上一片羊肉，在鍋裡這麼一涮。
再蘸上芝麻醬，香噴噴地吃進嘴裡。
那味道，吃得李暮險些把舌頭都吞下去。
要不是因爲是徐青請客，李暮不好意思甩開膀子吃，他一個人就能炫掉四盤羊肉。
……
下午，和王婭徐青分開後，李暮拎着糖果和餅乾，回了大雜院一趟。
不過這一次，李暮沒有過夜的打算，在天黑之前，就騎着自行車，回到學校。
本來打算回宿舍，但李暮不知怎麼的，就騎着自行車，到了實驗樓的樓下。
“果然，還在忙啊！”李暮看着燈火通明的實驗樓，心中感慨的同時，不由生出濃濃的慚愧。
黃新華、陸騫、顧鳴等一衆教授和專家，沒日沒夜地研究。
自己卻還整天想着休息！
李暮停好自行車，想了想，走向實驗樓。
“就再多給一點方向好了，至少讓他們別再那麼辛苦！”
“咚咚~”李暮輕輕地敲了兩下實驗室的門。
或許是太過專注，房間內的人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他走進實驗室，看到黃新華專注地坐在一張實驗臺前，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土光刻機，是在進行某項實驗。
顧鳴和陸騫兩位教授上了年紀，大概是有些熬不住，靠在一張小桌邊上小睡。
桌上是他們辛苦了許多天弄出的數據，上面密密麻麻畫滿了各種線路圖紙。
就是睡着了，他們的手都還捏着筆，無意識地寫着東西。似是夢中也仍在想着研究的事。
李暮走上前，看了一眼兩人身前的稿紙，寫得是刻蝕工藝的問題。
雖然有李暮的理論，但是依舊需要大量的苦功，才能實現幹法刻蝕。
看着兩位老教授疲憊的神態和眉頭緊緊皺起的的溝壑，李暮心中長嘆，猶豫再三，拿起筆。
“都這麼些天了，我再拿出點東西，應該不過分吧。”李暮心中暗道。
……
次日，實驗室。
“阿嚏~”顧鳴沒忍住打了個噴嚏，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他反應過來，奇怪道：“咦，老陸，這是你給我蓋的？”
“蓋什麼，不是你給我蓋的嗎？”陸騫也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兩人一對，這才發現，身上竟然都蓋着一件衣服，而且好像來來自同一個人。
“奇了怪了，黃教授，昨天有人進過實驗室嗎？”陸騫問了剛剛起來的黃新華一嘴。
黃新華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眼裡滿是血絲，道：“沒有吧，我昨天熬到四點多才睡，沒看到人進來。”
“不過也可能是我注意力太集中了，所以沒看見。”
“可能是你們的學生徐青過來蓋的吧。”
“不對不對。”顧鳴連連搖頭，要是徐青過來，肯定會強行讓他們去休息，不可能只是悄悄蓋一件衣服那麼簡單。
“那會是誰？”黃新華這時也反應過來。
難道是敵特？
不可能啊，敵特會有那麼好心，還給他們蓋衣服？何況，敵特要是能潛進來，學校明裡暗裡的安全人員都是吃素的不成？
就在兩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忽然，起身收拾資料的陸騫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老顧，老顧，這是你昨晚寫的？”
他指着桌上的一迭稿紙，滿眼的不可思議。
“不是我寫的就是你寫的，有這麼驚訝嗎？”顧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桌上的稿紙。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也吃了一驚：“這，這是刻蝕工藝？”
只見第一張紙上寫着：
“採用部分或完全電離的中性氣體，通常包括電子、正負離子、中性粒子（包括激發態和基態的中性粒子）、自由基以及光子等……”
“這些氣體在以等離子體形式存在時，具備兩個特點，一是化學活性比常態下更加活躍……”
“二是可以利用電場對等離子體進行引導和加速，使其具備一定的能量，當其轟擊被刻蝕物的表面時，會將被刻蝕物材料的原子擊出，從而達到利用物理上的能量轉移來實現刻蝕的目的。”
下面還有詳細的圖例展示。
三人將稿紙一張張攤開，發現上面不僅記載了刻蝕工藝的流程，甚至連離注入都寫了小半。
雖然不能說完全照着做就能實現刻蝕工藝和離子注入工藝，但是幾乎一下子把他們需要驗證的錯誤選項排除了大半。
他們的目光不由陷入呆滯當中。
不多時，回去休息的專家和教授們回到實驗室，看見三人的表情，好奇地看向稿紙，目光同樣變得呆滯起來。
“這，這到底是誰寫的？”良久，陸騫嘴裡終於憋出一個字。
他們苦熬了許久都沒搞出來，結果過了一晚上，竟然有人直接給弄出來了！
黃新華看着稿紙上的筆記，目光微微一動，道：“你們不覺得，這個筆跡，還有這每句開頭一定要加我推斷的格式，很像一個人嗎？”
這麼一說，答案呼之欲出，在場的專家教授嘴裡都不由脫口而出：“李暮！”
黃新華微微頷首，道：“恐怕也只有他，纔能有這個天分。”
聞言，顧鳴、陸騫等一衆教授不由連連點頭。
“既然有了這份方案，我覺得，我們離攻克集成電路的四項關鍵工藝已經很近了。”黃新華深吸一口氣，環視了實驗室內的所有教授一眼。
他繼續道：“我認爲，我們有必要和半導體研究所那邊聯繫，進行聯合實驗。”
……
半導體研究所。
王綬覺正在實驗室內，檢查最近的研究進度。
有着李暮方案的幫助，他們所有研究幾乎都在這個大框架下進行。
起先他還有點擔心，萬一走錯路，可能會浪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但越研究到後面，他越發現，前方的那條道路一定是正確的。
就好像一條筆直的康莊大道，他們雖然一路會跌跌撞撞，碰到不少阻礙。
但只要朝前走，就一定能走到終點。
王綬覺手下的研究員正在彙報工作：
“王所，我們已經配出了可用的溶液，接下來只需要在配比、溫度和反應時間上進行實驗，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實現刻蝕作用。”
“呵呵，這次我們一定能過超過京工院。”
“做得好，繼續努力。”王綬覺聞言，不由點點頭，心中總算有點找回面子的感覺。
不過想到他們半導體研究所竟然和一個大學的研究團隊對比，心中就不免苦笑。
在四項工藝的研究工作上，明明他們半導體研究所實力更雄厚，卻接連被京工院那邊超過。
無論是光刻技術，還是薄膜沉積技術上，都落人一步。
全所上下現在都憋着氣，就爲了在刻蝕和離子注入兩項技術上找回面子。
“可不能叫人小瞧了啊！”王綬覺笑了笑，整理了一下研究進度，就準備拿去給所長，讓他去給京工院那邊同步。
然而沒等王綬覺過去，半導體研究所的所長就匆匆忙忙地衝進他的辦公室。
“老王，京工院那邊來電話了。”所長的第一句話就讓王綬覺一驚，連忙問：“說什麼了？”
所長面色嚴肅，道：“那邊已經基本完成了集成電路四項關鍵技術的攻克，現在向我們所發出邀請，進行聯合實驗！”
王綬覺愣住了！
不是，他剛想着終於能壓對方一頭，反手就告訴他被碾壓了？
隨即又是一個激靈，喜悅涌上心頭。
甚至連先前比較的心思都沒了，和所長知會了一聲，就匆匆趕往京工院。
李暮這邊，晚上從實驗室裡離開後，回去寢室睡了一覺。
天亮後，他腦子清醒不少，想到昨晚衝動之下拿出來的東西稍微有億點多，有點後悔了。
擔心黃新華等人過來找，他照常鍛鍊完，吃過早餐後就騎着自行車回了家。
剛到大雜院門口，就看見李嵐和李瑜在門口，看着鍾大爺家的小孫子手裡的木頭飛機，滿臉羨慕。
這年代小孩子不僅吃的東西少，連玩的也沒有幾樣。
鍾大爺蹲在門口，手裡正用銼刀弄着個模型，看到李暮回來，笑着打了個招呼：“小李你好久沒回來了吧？”
“最近學校事情忙。”李暮回了句，抱住兩個看到他後撲上來的妹妹，然後好奇道：“鍾大爺，沒想到您還有這手藝呢。”
“哈哈，都是以前傳下來的，也是靠着這份手藝，我才能進了廠子。”鍾大爺笑了笑，三兩下用銼刀把模型雕完。
他把木頭飛機朝李嵐和李瑜遞了遞：“給，拿着玩兒吧。”
兩個小丫頭沒敢接，看向李暮。
“拿着好了。”李暮笑着摸了摸兩人的小腦袋。
這點東西，又不是吃的，算不上什麼讓人爲難的人情。
李嵐和李瑜這才歡天喜地地接過木頭飛機，到一邊兒玩去了。
鍾大爺笑呵呵地正要起身，李暮看着他手裡的銼刀，心中忽然動了懂：“鍾大爺，我有個東西，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做出來。”
“東西？用木頭做嗎？”鍾大爺愣了愣。
李暮笑着點點頭：“對，我把它叫做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