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
李暮帶領着專家組，繼續討論氮肥的生產技術升級問題：
“目前我國的氮肥技術，包含硫酸銨、硝酸銨、尿素和碳酸氫銨四種。”
“但主要使用的，是產量更大的硝酸銨。”
“但硝酸銨對比起尿素和碳酸氫銨來說，其實劣勢非常明顯……”
他先從技術的角度出發，和衆人說了說國內目前存在的幾種化肥的優劣。
硝酸銨是60年代夏國使用比較普遍的一種氮肥品種，但其性質具有易分解和爆炸性的特點，通常並不用於農業，而更多在工業和軍用炸藥上使用。
上面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早早地便研製出了尿素和碳酸氫鈉這兩種新型氮肥。
這兩張氮肥，前者作爲有機氮肥，肥效穩定，利用率較高，約在33%左右；而後者肥效快，能被作物直接吸收利用。
但也不是沒有缺點。
尿素需要在土壤微生物作用下轉化爲銨態氮後才能被作物大量吸收利用。
而碳酸氫銨易受潮結塊，且利用率較低，只有17%到20%。
在最後，李暮總結道：“所以我們要做的，不僅是提高氮肥的產量，更要在技術上，進行新的突破。”
話音剛落。
會議室內便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硝酸銨的缺點他們當然清楚，但說實話，沒有一個人，能夠有膽量敢說出革新技術這種話。
畢竟這其中的難度，可不是一點半點的大。
無論是尿素還是碳酸氫銨，夏國不是沒有，但產量就是上不去，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實。
而且這種事實，在短期內，他們都不抱有能夠改變的希望。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沒這個可能。
一位專家舉手提問道：“李顧問，您的意思是，您有辦法更新工藝，提高尿素和碳酸氫銨的質量和產量嗎？”
他說完之後，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李暮，眼中沒有絲毫質疑，只有濃濃的希望和期盼。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是如此。
國家進步，是每一個人都希望能夠看到的事情。
“要說肯定能成功，我不敢說，但是想法我確實有一個，這就說出來讓大家批評指正一番。”李暮笑了笑。
接着，他便說出了改進型水溶液全循環法尿素工藝。
這是八十年代國內發明出的技術，採用蒸汽多級利用，使每噸尿素蒸汽消耗降低到一個相當低的數字。
在效率和成本上，都有着極大地提升。
放到現在，無疑是一個大殺器。
畢竟哪怕是水溶液全循環法尿素工藝這會兒都還沒有發明出來，更何況是改進型。
而且現在李暮也不用擔心造不出來的問題。
3+2軸數控銑牀的出現，讓國內高精尖機械設備的水平有了一個巨大的提升。
甚至有人豪氣地放言：“M帝能造的他們也能造，M帝不能造的，他們現在也能造。”
這雖然有所誇張，但也能從側面看出國內機械製造工藝水平的進步。
就拿現在會議室內的專家和教授們來舉例。
當李暮說起改進型水溶液全循環法尿素工藝所需的合成塔、預蒸餾塔、反應器等設備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懷疑造不出來。
……
11點左右。
李暮終於勉強說完了改進型水溶液全循環法尿素工藝的問題。
本來還想再熬一熬，但看着會議室內一些專家和教授們眼中帶着血絲的模樣，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不少人都是剛剛到了京都就趕來農學院，一路舟車勞頓，沒有休息過半刻。
他能熬，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熬。
隨後，在婉拒了劉全工等人的邀請之後。
李暮便準備離開農學院。
正準備上車的功夫。
眼睛的餘光忽然又看見了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米巧。
於是，他特地讓關建民將車子在去到校門口的路上停了片刻。
沒過多久。後者果然跟了上來。
只不過大概是看到關建民和趙參軍在，有些不好意思，沒有立刻上前。
見狀，李暮對他招了招手，道：‘再不過來我可就走了。’
“別別。”米巧聞言，這才趕緊跑了上來。
看到她，關建民和趙參軍微微露出些許驚詫之色。
李暮先讓其上車，然後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張薄薄的紙，道：
“這是我寫的一些參考思路，你可以拿着去研究研究。”
“可別指望我留下來教你，我可沒這麼多的時間。”
“要是有不懂的，也別直接來問我，可以先去問其他教授，還能刷刷臉，實在不明白的，再來問我。”
他雖說是幫忙。
但也不可能幫得太過，否則無疑會扼殺後者在科研上的積極性。
“好，謝謝。”米巧如獲至寶地接過紙張，然後也沒有閒聊，鬼鬼祟祟地便下了車。
看到他的樣子，李暮不禁好笑地搖了搖頭。
這時，關建民和趙參軍也明白了李暮是在做什麼。
兩人調侃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樣的大顧問，竟然也會給人‘開小竈’？”
李暮給人上課的機會有多難的，是衆所周知的。
多少高校的校長院長求了不知道多少次，也只讓他去講了一兩次課而已。
像這種單獨教授的機會，更是前所未有。
而且內容還是這種極其重要的研究項目。
簡直和直接將功勞拱手讓人差不多。
“你們要是想搞研究，我也可以給你們指導。”李暮隨口回了一句道。
他並不在乎什麼功勞，多了也是累贅，不如幫幫自己身邊的朋友。
當然，不是毫無底線地幫。
米巧有天賦有能力，他才願意培養培養。
如果其天賦一般，在聽到其說自己想留校任教的時候，李暮勸都不會勸，只會說“明智的決定”。
聞言，關建民和趙參軍連連搖頭，道：“算了，你肯教，我們也沒這個本事學會。”
“我想也是。”李暮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調侃道：“你們要是答應了，我還真有點頭疼，該怎麼教會你們呢。”
說完，他自己就先沒忍住，笑了出來。
關建民和趙參軍互相看了一眼，不禁笑罵起來。
……
回到家中。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李暮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
看到沙發上沒有熟悉的身影的時候，他心中微微一鬆。
不料才進屋關上房門，一回頭便看到王婭端着一碗麪條從廚房走了出來，不鹹不淡道：“回來了。”
“嗯。”李暮微微頷首，看了看麪條。
見狀，王婭道：“餓了吧，我不知道你今晚還會回來，你先吃，我再去煮一點。”
她說着，將手裡的炸醬麪遞了過來。
“一起吃吧。”李暮揉了揉後者的腦袋。
被揉亂了頭髮，王婭才露出有些生氣的表情。
李暮果斷認錯，道：“研究的事情實在是比較多，所以回來晚了一些，以後一定注意！”
“誰說我爲這個生氣了？”王婭將面放下，道：“我只是覺得你沒有好好照顧身體，到了這個時間，該吃一點東西，還是要吃的。”
“好好，下次一定。”李暮連忙點頭道。
聞言，王婭忍不住擡頭白了他一眼，道：“是必須一定，萬一你回來我睡着了，你難道就不吃了，餓着去睡嗎？”
“怎麼可能呢。”李暮目光略微躲閃。
不過話是這麼說，要是回來真看到王婭已經睡了，他就算的確餓，估計也不會去廚房整出動靜打擾她休息。
“還說我呢，你最近休息得也很少吧。”李暮開始轉移矛盾。
果不其然，王婭原本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但他也沒有“乘勝追擊”，畢竟逼急了倒黴的肯定還是自己。
想了想，問道：“所裡最近的研究很忙嗎？”
“已經沒有那麼忙了，不過我想幫老師儘快地把8位處理器研製出來，然後去開發更厲害的自動化制導系統。”王婭搖了搖頭道。
她在計算技術上的水平，也是相當不錯的。
要不然當初李暮也不會帶着她和楊天形三人去川蜀進行學術交流。
“還是不要太累了，慢慢來就好，現在的自動化制導系統已經很厲害了。”李暮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
王婭笑道：
“放心吧，我知道的，不過能快一點，還是快一點更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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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要發展，離不開方方面面技術地進步。”
“我雖然沒有你厲害，但也我不是吃素的，肯定能成功的！”
說到最後，她俏皮地揮了揮自己的粉拳。
李暮清楚她的性格，知道勸也勸不住，只好道：“遇到有什麼難題的話，可以儘管來找我。”
……
次日，早。
洗漱鍛鍊完後。
李暮便前往雷達研究所。
到了地方，先在商用貨車的研究車間轉了轉，確認沒有什麼大問題之後。
便又轉道去了幾個雷達的研究實驗室。
目前來說，戰場監視雷達、地面偵查雷達的研究，都算比較穩定，離成功也就只差一點時間。
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就能拿出成果。
說出這個時間的時候。
無論是彭時錄，還是畢德先，兩人臉上都有着按捺不住的興奮之色。
放在以前，兩三個月便能搞出一款雷達，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