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個人，少是少了點，但半導體研究所最近的人手還是有點緊張的。
被京都第一機牀廠抽調了一部分人不說。
從川渝過來的學生，也在三天前抵達了京工院。
現在每天他們都得派個人去講一兩個小時的課。
即便很多人都乾脆將去一趟當做休息的時間，每個人每天仍舊忙得不可開交。
“吃完飯我就去通知他們，今晚先商討出一個方案。”王綬覺聽完，幾口扒完飯盒裡的飯菜，然後直接站起身，道。
見狀，李暮連忙喊住他，暗示道：“我覺得吧，人多力量大，要是多一個人，方案肯定能更快搞出來。”
“多誰，你啊？”王綬覺好笑地看了就差明說自己的李暮一眼，道：“還是別了吧，你前進腳進實驗室，後腳老吳就能跑過來把你拎走。”
“還是別耽誤工夫了，早點休息，後面有空的話你再過來吧。”
說完，他便準備直接離開。
“等等。”李暮又叫住王綬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研究方案，道：
“這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你們可以拿去參考參考，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直接來找我。”
進不去便進不去吧，至少要把研究方案給出去。
否則真讓燕興邦等人慢慢討論，說不定那邊3+2數控銑牀都快搞出來了，數控計算機都還沒完成編程。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
僅僅是一個CNC系統，通常都需要一年甚至是兩年的時間才能完成。
這還是在後世條件好的情況下。
以他們現在的狀況，三四年恐怕才能完成。
“就知道你還藏着東西。”王綬覺一把拿過稿紙，笑呵呵地說了一句：“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利用起你的這份方案。”
話音剛落，他便頭也不回地乾脆轉身離去。
要不是知道李暮每次提出要搞什麼東西，必定會拿出一份研究方案。
他早就走了，根本不會留下來聽他囉嗦。
想研究？
那就老老實實地休完假。
……
吃完飯後。
李暮也沒有繼續嘗試混入實驗樓。
在吳有望的笑臉相送下，他離開了半導體研究所。
想了想，他覺得去京工院看一看那些從川渝過來的學生。
這些可都是寶貝疙瘩。
雖說全部留下來不太可能。
但怎麼說也能留下一半吧。
……
一邊想着，他一邊騎着自行車來到京工院。
因爲不知道授課的地方，李暮先去找了趟錢樹言。
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操着外國口音的說話聲：
“錢院長，我真的非常仰慕李顧問的才華，請您務必爲我引薦一番。”
“雖然我們國家之間，曾經有過一些不愉快，但這並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我也僅僅只是想和他進行一些學術上的交流而已。”
“他的才華，會爲我們，乃至所有的社會陣營國家，提供戰勝西方國家的強有力武器……”
這人的中文相當流利。
就是時不時情急之下蹦出一兩句額語。
“阿列克謝教授，您何必執着一定要見到李顧問呢，現在你們所學習的軟件工程課程，已經和我們一般無二，甚至連培訓班你們都可以去旁聽，那也是我們國家軟件工程最前沿的專家和教授。”辦公室內的錢樹言無奈道。
只是這個理由顯然沒有辦法說服阿列克謝。
從半導體研究所來的專家和教授，足夠教導那些他帶來的學生。
但卻不能滿足他自己對軟件工程研究的需要。
能被派過來帶隊學習，阿列克謝的眼光還是具備的。
那些過來講課的專家和教授，水平比起李暮表現出來說，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
聽着屋內掰扯着的兩人，李暮頓了頓，並不打算去見對方。
可以見，但不能主動。
轉過身，正要離開。
忽然，屋內的傳出一聲怒氣衝衝的聲音：
“錢院長，我是帶着誠意來的，您這麼敷衍，實在是令人失望。”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便被猛地拉開。
阿列克謝從屋中走出，瞥了一眼迅速閃到一旁的李暮：
“哪來的大學生。”
“看着有點眼熟。”
他心裡嘀咕了兩句。
但許是氣昏了頭，一下子竟然沒有認出來。
當然，或許也有李暮大大方方地對他笑了笑的原因。
畢竟來了這麼多天，找了那麼多人，求了那麼多情。
他都沒有見到李暮。
如今人就這麼活靈活現地站在自己面前。
“怎麼可能呢?”阿列克謝想着想着，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他回過頭，狐疑地打量着李暮，問道：“您是，李顧問?”
怪不得他這麼不確定。
李暮在報紙上的照片，多是穿的正裝，適應場合。
看起來也要成熟不少。
但平時衣着就很隨意了。
乍一看就是個大學生。
哪怕在阿列克謝眼裡，眼前的李暮和報紙上的李暮十分之相像。
他也更願意相信，這人可能是李暮的弟弟。
嗯，十分合理。
望着不停打量着自己的阿列克謝。
李暮從他的微表情便可以看出，對方八成沒有認出自己。
或者說，認出來了，但不敢相信。
他笑道：“是啊，不知道您是？”
“您真的是李暮顧問！”阿列克謝聞言震驚地瞪大雙眼，一個大跨步衝上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如假包換。”李暮微笑着點頭。
被撞見，也不算主動。
阿列克謝這才激動道：
“太好了，我終於見到您了，李顧問。”
“我是阿列克謝，來自紅聯的國家科學院，是這次被派來夏國學習軟件工程的交換生的帶隊教授。”
“來到夏國以後，我一直想要見您一面，可惜始終無緣得見！這次好不容易遇見您，還請您一定要給我一個請教您的機會，。”
他的表情興奮至極。
來了夏國這麼久，可算是讓他見到真人了。
“請教不敢當，交流還是可以的。”李暮笑了笑，謙虛道。
話音剛落，阿列克謝便連連搖頭，道：
“不，不，李顧問，您在軟件工程上的成就，足以令世界上的所有科學家們，乃至政治家們爲之矚目。”
“它的出現與發展，也必將會影響世界工業的發展格局。”
“毫不客氣的說，它會是我們的社會形態和西方的社會形態爭鋒的利器，有了它，在相當短的時間內，我們便能夠將M帝的工業水平遠遠甩在身後。”
他的這個評價，不可謂不高。
即便是他們國內的很多科學家，其實都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一味的發展電子管，讓他們走錯了方向。
也錯失了看到更廣闊的未來的機會。
但夏國在半導體和計算機方面的進步，給了他們當頭一棒，把他們從這條道路上拉了回來。
並且還給了他們一個更加快捷的、飛躍式地超越M帝的機會。
一旦成功，那麼屬於他們的陣營，便能獲得壓倒性的工業優勢。
“阿列克謝教授，感謝您的誇獎，不過我想軟件工程成恐怕無法成爲什麼爭鋒的利器，它的存在，僅僅只能帶來工業上的發展而已，而且這個過程，也會相當漫長。”李暮笑了笑，道。
聞言，阿列克謝愣了愣，道：“這是爲什麼，你們不是已經開始應用軟件工程了嗎？”
“僅僅是初步的應用而已，想要用到工業生產領域，還需要很多的技術突破，這在短時間內是無法完成的。”李暮道。
該說說，該藏還是要藏的。
要是讓老大哥知道他們有，和知道他們已經用上了，區別可不是一般的大。
阿列克謝道：
“有道理，僅僅是支持軟件工程運作的計算機，便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才能造出來。”
“說實話，你們夏國研製的01型計算機，乃至是02型計算機，簡直匪夷所思。”
“不僅在技術上完全超越了我們，算力也向上躥升到一個可怕的數字，而且體積、成本都跨越式降低，令人驚歎！”
一臺計算機的造價，他還是很清楚的。
他們國內使用電子管制造一臺，少說也要幾百萬打底。
所以從夏國這邊購置和交易的時候，知道他們成本最高不過一百萬，都覺得不可思議。
也正是因爲如此，才堅定了上面想要轉向半導體計算機研究的決心。
“再強大的算力，也需要配套的工業基礎才能發揮出它應用的作用，以我們國家目前的狀況來說，算力再強大，也不如工業的發展來的實在。”李暮開始引導話題。
阿列克謝也沒有疑心，認同道：
“說得沒錯，沒有工業基礎，哪怕你們造出算力達到1000w次每秒，甚至是1億次每秒的計算機，發揮的作用也十分有限。”
“但你們取得的成就，依舊令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科學家驚歎。”
“儘管，還有很多國家並不相信你們的科技取得了如此之大的進步。”
他認同夏國在半導體、計算機和計算技術方面取得的領先優勢。
但對於自己國家在重工業上的優勢，依舊有着相當的自信。
哪怕是強大的M帝，在重工業實力上，也要稍遜他們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