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面色很明顯沉寂下來,難堪的緊,看向莫熙兒的目光之中有些陰鬱,想要再說什麼,夜星辰卻附和道,“皇上,微臣母親着實喜歡她,今兒進宮她還催着早點回去,太后的病倒是可以按照她的法子來。”
李曄的臉色越發陰沉,心中憋着的怒氣,卻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表現出來。
瑾嬪哪裡看不出這情況,上前親密地挽住了他的手腕,笑着道:“皇上,既然如此,就別難爲人了,怪不好的,而且姑娘也答應了日後會進宮仔細瞧瞧太后的病,咱們就寬容一些,免得讓人舉得皇家沒有氣度。”
安慰的話,也是讓皇上有臺階下,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誰能不喜歡?隨即點點頭,“那朕就不勉強了,母后的病着實令朕擔憂,希望你不會讓朕等太久。”
意有所指的話語,莫熙兒哪能聽不明白?微笑着點頭,說道:“這是自然,另外還有一事,微臣是女子,自然不能像男子那般,日日來這宮中當值,微臣還想向皇上請個恩典,能免去每日值班。”
“這是自然,你只需負責太后的病便可,其餘的你都不用擔心!”
“多謝皇上恩典!”恭敬的跪拜之後,她在皇上的目光之中和夜星辰退出了琉璃殿。
身後灼灼的目光終於消失,莫熙兒暗自輕嘆了一口氣,跟在她身後的男人不禁搖頭,輕聲問道:“老夫人很喜歡你?離不開你?”
女人的臉瞬間從耳根一直紅到臉頰,目光根本不敢與男人對視,什麼老夫人喜愛她,都是爲了誆騙皇上說的謊話而已。
可若不是這麼說,皇上哪有這麼容易讓她離開?她纔不願意長久呆在這似牢籠一般的皇宮呢!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編起謊話來,也是有一套。”
下意識扭頭伸手捂住男人的嘴,她一副驚慌的樣子,像頭懵懂的小鹿。“喂!這還沒有出皇宮的大門呢,若是被別人聽見了,稟告皇上,我這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原來你也知道!”
“誒呀,反正出了皇宮之後天高皇帝遠,誰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和老夫人很和睦,只要你不說,誰又能知曉呢?”
說着,拉着男人的手腕,疾步向前,想要逃離這個地方的心異常迫切。
愣愣地看着自己被她拉住的手腕,夜星辰有些愣怔,被碰觸的地方,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女人手掌的柔軟,帶着些溫度。
這溫度好似溫暖了他的心,讓他心中的冰冷融化的越發大起來,臉上的表情也隨之慢慢融化。
寂靜的宮闈之中,長長的宮牆之下,沒有侍衛,沒有侍女,只有他們二人拉着手前行。二人手中都沒有拿燈,月光照射之下,二人的身影顯得有些朦朧。
女子漸漸加快自己的腳步,從開始的快走,到最後變成了拉着男人的手快速奔跑,夜風襲過她的臉頰,吹揚起她身後的髮絲,如舞姬般舞蹈。
臉上的表情從開始的嚴肅,到現如今如太陽一般的微笑,那溫度,灼熱而又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不斷地扭頭看身後人,銅鈴般的笑聲,瞬間盪漾在寂寞的宮牆之內。
隨着她的笑容,男人的嘴角也不自覺地放鬆了許多,雖依舊不見笑容,但臉上的表情卻隨和了許多。
奔跑了好一陣子,莫熙兒的腳
步才慢慢緩下來,穿着粗氣,臉上的笑意卻是盎然。
這麼一跑,心裡的鬱悶被夜風這麼一吹,好似所有的不開心都吹散了一般,之前心裡的陰鬱之氣也好了許多。
然而,這邊的他們還沒有出皇宮,那邊計劃失敗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幕後主使手裡!
端坐在桌旁的江鈺此時正品着手中的茶,聽到蓉嬤嬤前來稟報,手中的茶杯瞬間落地,在這漆黑的夜裡發出脆裂的聲響!
蓉嬤嬤驚地立刻跪在地上收拾,“老夫人,這妖女不是一日兩日能夠除掉的,您還需放寬心啊。”
“放寬心?”嘴角溢出一絲不屑,她不禁冷笑到:“這樣的女子住在將軍府蠱惑人心,我如何能放寬心?”說着,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發出劇烈的聲響,她的臉色越發難看。
“你是怎麼辦事的!那舞姬可有說出什麼?”
“老夫人放心,人找的最是可靠,聽說死的時候還想借機殺了那妖女,可因着有少爺在,那妖女也算機警,結果沒有成功。”
聽到這般回答,她懸着的心總算稍稍安定下來。
“老夫人,老奴還聽說,皇上對那妖女時讚賞有加,聽說還封了御醫一職!”蓉嬤嬤一邊收拾地上的碎片,一邊說道。
老夫人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如同鍋底一般黑,心裡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竟然連她都搞不定!都說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現下都第二次了,她早就有了警覺!下次下手哪有這麼容易!”
“老夫人,您別生氣,總會有辦法的,依着老奴的意思,老夫人您大可不必自己動手。”蓉嬤嬤一臉奸笑,一看就知道是滿肚子的壞水!
雙眸微擡,瞟了她一眼,老夫人兀自轉動手裡的佛珠,問道:“你到是說說,還能有什麼法子?”
“既然除不掉她,那咱們就想法子給她找不痛快!給少爺找不痛快!就算弄不死她,讓她心裡憋着氣,咱們自己看着也樂呵!”
蓉嬤嬤這法子雖然下賤了一些,卻也不失爲一個好方法,老夫人雙眸微沉,露出思量的表情。
搖曳的燭光之下,她們二人的表情顯得有些詭異,透着一股深夜的寒冷,讓人看到便會不自覺打個冷顫。
正在回府路上的莫熙兒哪裡能想到,她雖未進後宮這個牢籠,但將軍府也不見的是那麼好呆的!
操勞了大半宿,終於躺倒在榻上的女人異常滿足,發出一聲嘆謂,把頭深深埋進柔軟的錦被之中,唯有在只有她的空間中,她才放鬆了自己。
宴會之上,夜星辰說的話不斷在她腦海中迴盪,想要殘害她性命的舞姬更如揮之不去的噩夢一般,纏繞在身。
之前靜謐的壞境因着她這胡思亂想,瞬間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投入了一刻石子一般,掀起了軒然大波。
煩躁地從牀上坐起,習慣性地想要揉亂自己的長髮,摸到頭頂的髮髻時,才忽然停手,現在的髮型哪裡像現代那般可以隨便揉的?
有些懊惱的放下手,她又一次把自己的身子重重的摔在柔軟的牀上,若是仔細看,甚至能看到身子彈起的高度。
心情煩躁的她,只覺得心裡這股怨氣沒有地方發泄!不由地高喊了一聲,倒是驚動了在外面值夜的侍女。
“姑娘,您沒事吧?”詢問着就要推門進來,卻被她立刻擋住。
“別進來!我沒事!”
自從如兒去世後,她拒絕了夜星辰繼續給她安排侍女的意思,只留了尋常打掃的奴婢,現如今連發髻都是她自己梳的。
有了如兒一次的前車之鑑之後,她便再也不想和人相處過密,免得被背叛的那一天,又一次嚐到那斥骨的心痛。
翻轉身子,看着窗外明明暗暗的燈光,她的眼神開始遊離。耳邊似還留存這男人說過的話,頸間似還能感受到他灼熱的氣息,脣上似依稀殘留着男人的溫度。
纖長的手指輕輕滑過自己的雙脣,不禁紅了臉頰,那般旖旎的氣氛,着實讓人浮想聯翩。胡亂翻滾了幾下,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害羞了,因爲夜星辰的幾句話而害羞了。
可心中的糾結卻蓋過了害羞之情,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來自哪裡,卻不知道自己最後會去向何處。
愣愣地盯着燭火出聲,隨着夜的深沉,她不知何時也睡了過去。霧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時隔這麼長一段時間,她再次陷入了夢魘之中。
慌亂地轉身,想要逃離,心中那堂皇不安的情緒讓她覺得異常難受,看不清前方道路,更是讓她心慌意亂。
果不其然,白衣女子再次出現,只是這次更加的朦朧,伸手去抓卻什麼都沒抓到,眼前所有的,只是一片幻影而已!
繼續往前,雙眸似是被大霧籠罩住了一般,在白衣女子之後,身穿鎧甲的男子再次出現!黑色的鎧甲,騎在高大的駿馬之上,這身形讓她莫名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看見過他!
突然,消失的白衣女子憑空出現,側臉朦朦朧朧,她卻能夠感受到那女子看向男人時那灼熱的目光,那般深情款款,那般地眷戀不捨。
原本厚重的霧氣慢慢散開,在連續做了這夢幾次之後,她終於看到了那白衣女子的真容!
那樣熟悉的容貌,正是她自己!
驚訝的她連連後退,再次轉眸到那男人身上,高大的駿馬之上,男人一雙劍眉不怒自威,這容貌她也認識,正是夜星辰!
此情此景,如同一驚雷一般,嚇的她不住後退!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你爲什麼不愛我?”白衣女子聲音溫柔,帶着萬分委屈,不着神色,光聽聲音似乎就能感覺到她眼眸中的淚意。可以說是聞着傷心,見者落淚,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
目光轉到男人身上,馬上的男人一臉嚴肅,表情和她印象之中的冷漠如出一轍,對女人的話根本不爲所動。
“你就這麼冷漠嗎?”女子的話開始有些激動,不禁上前幾步,想要靠近。
然而,馬上的男人立刻執馬後退幾步,表情異常冷漠,根本不願多看她一眼。
這番舉動立刻刺痛了她的心,雙眸之中傷心之情溢於言表,震驚地後退,“從沒想過你竟是這樣的人,是我眼瞎看錯了人!”
男人依舊面無表情,甚至連目光都沒有給她一絲一毫,彷彿在他面前的不過一團死物而已。
她溢滿眼眶的淚水瞬間滴落,帶着無聲的控訴,知道自己所求一切都是奢望時,那般的心如刀絞,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