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揚捏緊手裡的劍,嚥了一下口水,璇璣的聲音他還不至於會聽錯,而陳國君的名字,在整個陳國來說,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取的,算是獨一無二。
他眼睛看着黎昕,若是他忽然間暴走,那可怎麼辦?
他們只有幾個人,遠不及整個親兵圍着的狩獵場,若是亂來......
百里揚想到這裡,上前一步,把黎昕擋在身後。
“讓開。”
並沒有如期的暴走,而是很平淡的聲音,可是聲音這樣平淡才,纔會讓人覺得害怕。
黎昕眯着眼睛,在樹叢裡看過去,映入眼簾的不是璇璣還會有誰,可是爲什麼她看起來那麼開心,而且好像還在打水仗。
凖不是說.......
準不是說她是爲了.......
好像,最初的緣由是什麼,在這一刻都已經變得無所謂了,現在重要的是,璇璣看起來很開心,在夜筠堯的身邊很開心。
好像有什麼,在他的胸口前,狠狠的捅了一刀,痛的那麼真實。
幾乎拼了一切,爲了后冠的承諾在這一刻還有什麼意義?
他想到這裡,蹙起了眉頭,捏着劍就走出樹叢。百里揚想要開口,但是還是忍住,跟着他走出來,這裡只有他們幾個人,士兵們應該都在另一端,應該沒有什麼事吧。
夜筠堯見她鬧了一下子,想到她的身子骨並不是太好,而且潭水寒涼,也不玩了。
他擡起頭笑着說:“晚了,再不回去,他們就會在等着......”
最後一個字的音,生生被他自己掐斷在喉嚨裡,差點嗆到自己。
因爲在璇璣的身後,走出了兩個人,極其的陌生,陌生到好像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面。
可是,他又怎麼會不記得這兩個人的模樣麼?
雖然曾經是那麼遠的距離,唯一見面的那一次,也不過是在城樓之上,遠遠地朝下看了一眼。
可是,兩人的面容卻在他的腦海裡,深深刻畫下來,特別是黎昕的模樣,更別不用說。
爲什麼會在這裡出現,這裡不是湮丹麼,他不是纔剛剛登基麼,姜國現在亂成一團,他身爲一國之君,竟然也放得下?
到底是草莽出身,所以纔可以罔顧所有的責
任,和法規?
璇璣見他臉色驟變,不知所以,也跟着回頭。
黎昕鐵青的臉,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已經半年來沒有做夢了,即便是有時候做夢,也是一些無聊的事,起身後就忘得一乾二淨。
黎昕的面容,她半年來,不曾夢過。
那麼,這個會是夢麼?她抑或是在營地那裡等着,然後睡着了?
只是,夢境會這樣的真實?
“黎......昕?”
璇璣無意識地叫出聲來,輕輕的聲音,只有自己聽的出來。
但是黎昕站在她的面前,看着脣印也能分辨出她在叫他的名字。
身後有百里揚,眼前有夜筠堯,但是他好像都已經罔顧了全部,眼睛只是看着璇璣,一聲宮裝,梳着妃嬪的髮髻,這一切都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來了,我們回去吧。”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還能保持這樣的語氣,淡淡的,就好像平常的對話,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璇璣,過來。”
夜筠堯回過神來,捏緊了雙手,朝着璇璣大喊,他離璇璣有那麼一段小距離,只怕衝過去會惹怒了黎昕,只好站在那裡喊道。
一聲喊聲,讓璇璣回過神來,她無助地回頭看了一眼夜筠堯,又回過頭去看着黎昕。
腳步,竟然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心明明是想要跟着走,行屍走肉般的過了大半年,難道等的不是這一刻麼?
卻走不了,哪裡都不能去,她是夜筠堯的妃子,誰也改變不了的事。
左肩上,那一團盛開木芙蓉,很諷刺地告訴着她現實。
後退了一步,璇璣接着又後退了幾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慌亂,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也不感覺痛,只是擡着頭,看着黎昕。
夜筠堯見她摔倒,也不顧安危,跑到璇璣的身旁,想要把她扶起來,只是璇璣全身如癱軟一般,怎麼樣都扶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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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鐵青的臉幾乎要滴出墨汁出來,他的璇璣,心心念唸的璇璣,說着要廝守一生的璇璣。還記得在那個晚上,他們兩個同枕共眠,說的那些情話,即便是倒是也不會分開的情話。
在這裡,顯得那麼可笑。
他的璇璣,竟然後退了?
夜筠堯擋在她的面前,從懷裡掏出一個銀哨,放在嘴邊吹,尖銳的聲音,一下子傳遍了整個狩獵場,驚起在樹上歇息的鳥羣。
璇璣眨着眼,雖然看起來她像是驚嚇過度,連嘴巴都沒有合上,可是腦海裡,卻轉的飛快。
她看大黎昕了,終於看到黎昕了,他來找自己了。想要和他回去,不管陳國還是姜國發生什麼事,她只想要和黎昕在一起,這樣就夠了。
想到這裡,璇璣掙扎着站起來,就要朝着黎昕走去,一步兩步......
接着,就被夜筠堯拉着,直接拉到自己的懷裡,用力地抱着,不許她離開半步。
“放開我,黎昕來了,他來了,放開我!”
璇璣扭動着身體,嘴裡大叫,尖尖的指甲亂抓,一下子就把夜筠堯的臉,抓出好幾道血痕。
掙扎的太用力,璇璣頭上的髮簪都掉落在地上,衣衫也被扯亂了。
黎昕皺起眉頭,大步走過去,就打算把人給奪回來。夜筠堯會武功又怎麼樣,一個常年慣養在皇宮裡的人,能和馳騁沙場的人相比麼?
手中的劍已經出鞘,他大步踏過去,想的事情,就是殺了眼前的男人,他在抱着璇璣,不可原諒。
尖銳的哨音已經讓駐守在營地四周的將士們聽到,那裡已經開始慌亂,並且糾集人馬,朝着這邊來。
只是,這一切,黎昕纔不管,誰來了,關他什麼事呢?
“站着!”
夜筠堯見他拿着劍走過來,大聲喝道,還要分神去照顧一邊像瘋了一樣的璇璣,只怕是稍微一個不留神,她就會跑回去。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讓她走,已經把一個國家作爲賭注,現在怎麼可以放她走?
“璇璣,你答應我的,你答應過我的,你會留下來,直到死的!”
夜筠堯瞥了黎昕一眼,沒有顧及他走過來,而是把璇璣的肩膀掰過來,用力地搖着。
話音纔剛落下,黎昕的劍也落了下來,當然是朝着他砍來。
他一個閃身,後退了一步,想要躲過下一劍,又不能讓璇璣走,只好抓着璇璣的肩膀,把她推到一邊。
而自己,則擋在兩人的中間,拔出佩在腰間的劍,兩兩對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