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得的,璇璣醒來的時候,黎昕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很早就離開,而是已經醒來,用手撐着腦袋着她熟睡。
“還在想着,要不要叫你呢。”
黎昕見她醒來,不自覺地笑了一下,才撐身坐起來,穿好衣服戴上鎧甲,馬上又變回英姿颯爽的樣子,剛纔那種懶散的柔情,再也看不到。
璇璣坐在牀上,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看着黎昕已經着裝好,走到她面前,拍着她的臉蛋寵溺地說着:“我不想看着你離開,就不去送你了。”
“我也不想你來。”
璇璣垂下目光,相見易,相別難。
她和黎昕之間,永遠不會有別離,又何來相送一說。想到這裡,璇璣擡起頭,笑靨如花地看着他,伸手像貓兒那樣招了招,說道:“過來。”
黎昕很自然地靠過去,以爲她有什麼要說,但是璇璣卻是什麼都沒有說,伸手拉着他領子處的紅方巾,讓他更湊近一點,而自己也直起身子,主動索吻。
璇璣只是一點點的主動,倒是點燃了黎昕,他閉上眼,手輕輕壓在璇璣的肩膀上,把她推到在牀上。但是由於把身上堅硬的鎧甲,黎昕只是弓着身子,輕輕迴應着她的吻。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是,就是求而不得。明明就在眼前,可以觸摸得到那暖意,卻得不到,有時候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執着的東西太多,若是放棄一切,和璇璣奔赴天涯,是不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已經沒有如果了。
他只有往前走,才能再次擁抱璇璣,再也沒有退路了,敵兵就在身後,甚至可能不到十幾里路的距離,一夜溫存,不過是騙過伶俐的璇璣,讓她先離開。
“好了,別撒嬌了,都準備好了呢。”
黎昕想到這裡,眼裡閃過一絲憂慮,把璇璣拉起來,用手拂過她稍微有點紅腫的嘴脣,閉上眼睛,狠心離開。
不過是幾天罷了,他帶領大軍擋住前面,撤走一半兵力守着後方而已,不過是幾天的時間罷了,但是心卻那樣的不安。
璇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簾子後面,才站起來,她也不能頹在這裡,碧倩和湖影早就整裝待發,只等璇璣罷了。
她才走出來,發現軍隊
早就整好,淺仲騎着大馬手裡拿着百斤大斧,朝着她嘿嘿的笑,然後舉起大斧,豪邁地說道:“啓程!”
碧倩和湖影只是陪在璇璣身邊,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就好像馬上就會打勝仗,又會是當年那個朝氣無限的姜國。
璇璣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回頭望過去,除了延綿不斷的隊伍以外,並沒有看到黎昕的身影。
“不在也好。”
她看着後面,呆呆地說着,不管什麼時候都幫不上忙,真是沒用的可憐。既然幫不上忙,那麼她也要儘可能的,不拖累大家。
淺仲若是憋足了氣,能一天走上五六十里路,也不管這裡除了騎兵以外,還有步兵,等到晚上紮營的時候,大家早就累得不行。
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說一句埋怨的話,因爲淺仲爲人豁達,直爽豪邁,從來不端架子。
他在這裡打天下並不是爲了官位,也不是爲了名利,僅僅是爲了兄弟情,連命都可以豁出去那麼簡單。
其他人尚且沒有任何的埋怨,璇璣更是一點都沒有,把對黎昕的思念全部用在趕路上面,或者和淺仲打鬧着玩,一點點朝着既定的路線前往。
而此刻的她,還在天真地想着,黎昕還有多少天可以趕得上來,又或者是要到目的地才能見面。
在第四天的晚上,璇璣趴在簡易搭建而成的帳篷裡熟睡,一抹熟悉的身影快速地閃了進來,速度之快,動作之輕盈,沒有一個人發現。
他走到璇璣的面前,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臉,也許是行軍中,璇璣睡得很淺,稍微碰一下就醒來,透過微弱的月光,看到凖站在自己的牀邊。
沒來得及叫出來,嘴巴就被死死的捂着。
璇璣驚恐地看着凖,他臉上沒有表情,連以往無意義的笑意都沒有。
“別說話,聽到沒有,不要驚動任何人,穿好衣服,我帶你走。”
凖的話語很輕,說的很急速,還帶着喘氣。
璇璣睜着眼睛,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在沒有搞清他來這裡想要做什麼,璇璣是不會聽他的話的。
見她沒有動靜,凖又說道:“我們陷入苦戰,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全部的人馬都沒辦法守着苫城,如
今留下一半的人馬,就能抵擋得住嗎?”
聽到凖這樣說,好像所有說不通的梗,在這一刻,全部在璇璣腦海裡理清了。
她連思考都沒有,點點頭,凖才放開她的嘴巴。
由於是行軍,她們晚上睡覺也只是脫了外衣褙子而已,所以璇璣只需要穿起褙子,隨意把長髮紮成辮子,就收拾妥當。
凖見她弄好後,直接拉起她,一路輕功,連給璇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一路閃躍到裡本營差不多幾里路以外的樹叢裡。
在那裡,璇璣看到兩匹馬,如此想來,凖早就準備好了。
一路使用輕功,凖的臉色極其難看,他的身體原本也不好,纔不能練武,強硬的用輕功還帶着人,早就到了極限。
“拿着。”
璇璣才定下心來,就看到凖伸手在她的面前,手裡拿着的,正是夜筠堯給她的虎符。
“怎麼在你這裡?”
璇璣吃驚地擡起頭,凖告訴的事情實在太驚人,讓她還沒咀嚼過來,現在又把虎符放在她面前。
“你怎麼知道虎符的?”
璇璣這句話一說完,就覺得自己可笑,凖原本就是無事不曉的人,所以她問完這一句以後,又說道:“黎昕給你的?”
“我偷的。”
凖倒是說的很自在,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他靠着馬肚子稍作休息,才說道:“明知道守不住,卻還在那裡死守,爲的就是讓你們能安全到目的地。”
凖說着,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這樣的兒女情長對他來說,就是累贅,又或者是想而不得的羨慕。
璇璣繃着臉,不說話,看着凖,雖然這個人是敵是友還分不清,但是他想要保護姜國的人,是和大家一樣的。
而且,他說的話也沒有錯,如果那個人是黎昕,他一定會死守。
回憶起兩國懸殊的兵力,黎昕反常的話語和纏綿,她早該發現的,只是在亂世之中,這個假象那麼的美好,讓她不忍心去戳破。
“現在,怎麼樣了,黎昕怎麼樣了?”
璇璣想要策馬趕回去,但是這樣一來,也要好幾天的功夫,再說,她回去又能怎麼樣,除了讓黎昕分心以外,還能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