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黎昕看着她,又把她抱在懷裡,把頭埋在璇璣的頸脖之間,貪戀着最後的溫存似的。
“我想,實現我的諾言,必定用后冠迎娶,做我唯一的新娘。如果不是,那麼做任何事,對你來說,都是不公平的。”黎昕埋頭在她的頸脖之間,看不見璇璣的面目,不知道她是怎麼樣的想法,失望還是憤怒?
但是。
不管是怎麼樣的結果,他都不能原諒自己帶着這樣的想法去得到璇璣,實在是太不公平。
璇璣抱着他,用手撫着他柔順的髮絲,發冠平穩的系在頭上,一如他的性子,嚴謹認真。
“我的等你,還有一年半,我等你。如果要奪去這個天下,才能實現承諾,讓我幫你。”璇璣撫着他的髮絲,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
顛覆王朝也許會生靈塗炭,也許會血流成河,但是在亂世之中,想要幸福談何容易,更別說當救世主,想拯救全世界的人於水深火熱之中。
她想要得到幸福,和黎昕兩個人的幸福,即便是要雙手沾滿鮮血,受萬人唾棄,她都想守住和黎昕兩個人的幸福。
“去睡吧。”黎昕並沒有回答她的話,他雖然說了,不再瞞着璇璣任何的東西,但是卻不想她沾染任何帶血腥的東西,只能這樣淡淡的敷衍,讓她去睡覺。
所有的事,他都想扛下來,一個人就好。
璇璣也真的累了,一晚無眠,僅僅是靠在黎昕的胸膛睡了一下會,根本解決不了任何事。
看着璇璣睡下,黎昕也沒有離開,坐在靠窗的位置,透過珠簾可以看到牀的位置,看得到璇璣熟睡的臉龐。而且這裡的光線很好,他拿起手抄本,看了起來,昨晚雖然也看了,但不過是穩住自己罷了,連一個字都不曾入腦袋。
那麼,現在就入的了了麼?自欺欺人。
璇璣和夜錦容之間的糾葛,他一點都不知道,除了自己看到阿綠說的以外,璇璣對此是一個字都沒有說,是不知道怎麼說還是不想說。
想到這裡,黎昕皺起了眉頭,捏着手抄本。這樣煩躁的情緒是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若是這麼容易就波動,他還有什
麼能力去統領大家。
站起來,往外面走去,在中庭的位置有一口小井,整個董府有好幾口井,這些小井一般都不用來取食洗衣,而是挖好在這裡,用來防止走水用的。
在一邊打起一小桶水,把整張臉都埋在水裡面,才能讓自己稍微清醒起來,初春的水,依舊冷的刺骨。
“原來,你還有自虐的傾向。”
百里揚雖然供職在朝中,卻也是領了一個武職,平常在苫城做巡邏。但是巡邏什麼的,就要看他的心情,總是偷溜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整個苫城,其實早就崩塌了,其他的地方戰火不斷,多少官吏被殺,多少人揭竿而起。只不過這裡是天子腳下,還有黎昕董清牧帶兵鎮守着,看起來,還算祥和。
黎昕擡起頭,溼漉漉的髮尾滴着水珠,眼神冷冽的看着坐在屋檐上的男人。除了璇璣,誰都不可能一再挑戰他的底線,哪怕是一點點,都不允許。
他冷冽的顏色,百里揚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不再說話,坐在屋檐上,面容沒有一點表情。一向冷漠無比的百里揚,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還主動和人搭訕,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莫說別人,連百里揚自己都感覺到很奇怪。
“什麼事。”
黎昕並沒有對他考慮太多,既然百里揚會主動上前說話,應該是有事要稟報。
百里揚收會目光,一會兒後才幹巴巴的說道:“沒事。”
黎昕眯起眼睛,眼眸裡面危險了幾分,他們幾個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奇怪的,危難的時候,可以傾盡一切相助,但是平時的關係,卻不見得太好,大有誰都不服誰的感覺,絕對不會有那種聽從,唯唯諾諾的感覺。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黎昕的語氣便的不太好,他可不覺得自己有哪一點可以吸引到冷漠的百里揚主動說話,那麼歸根到底還是因爲璇璣,處於對佔有物的保護,他可不想有太多人惦記着他的璇璣。
“這裡是董清牧的地方,還輪不到你來命令我離開。”百里揚的語氣,沒有一絲的起伏,很是平淡,聽不出喜怒。
其實黎昕猜得沒錯,他來這裡不過是因爲璇璣,聽良子的
騎兵說,璇璣似乎看起來並不好。
只是關心,無關其他任何感情。
但是爲什麼會關心呢,百里揚想不明白,天底下孑然一身的他,還會關心什麼人呢。但是他並不是一個糾結的人,既然想不到理由,那麼就循着心裡的想法,去關心就可以了。
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水,黎昕不再理會,反正他也不過是聽從衛將軍的命令,把他安置的人帶在身邊,只要不會泛妨礙着他,那麼就無所謂。
董清牧給他的手抄本,他想認真的看一遍,他想知道璇璣在想想着什麼。
百里揚倒是顯得有些懊悔,坐在屋檐上,望着遠方風輕雲淡。幾天前,連苫城都起了暴動,雖然只是小規模,一下子就被壓了下去,所以武帝是連一點都不知道。而那些醉生夢死的官員們,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是裝作不知道。
最爲深謀遠慮的是王后的外戚,支持着世子的國舅爺那邊的勢力,若是強硬把武帝拖下來,那麼順利繼位便是世子,到時候,黎昕他們將要比推翻武帝更加艱難。
只能按兵不動,在洪波之下,一點點侵蝕,瓦解。
不過是一個妓院裡的小打雜,哪裡想得到,在這麼多年以後,他會穿上朝服,跟在黎昕的身邊,籌謀着推翻這個王朝。命運,真是一個可笑的東西。
直到夜幕降臨,董清牧纔回來,看到黎昕坐在偏廳裡,便眯着眼笑了起來,便像沒事人一樣走過去,任由邊上的丫鬟們爲他寬衣解帶,取下頭上的發冠。
他的行爲,甚像放浪不羈的公子,一羣丫鬟圍繞在身旁,親自爲他解開衣領的扣子,腰間的衣帶,又爲他取下發冠,梳理髮絲。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雖然行爲看上去十分的放浪不羈,卻比任和人都耐得住寂寞,從來沒有一絲的不軌行爲。
心裡面,那層繭,始終無法打破。
“我這裡可不提供白吃白住,什麼時候想好了,就回去吧。”董清牧身上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寬袍,儒雅的眉目很是閒散,任何人看到他都只會聯想到萎靡的氣息。
“別讓我下逐客令。”董清牧沒等黎昕說話,又補充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