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上人,是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乘着七彩祥雲來娶我,可是我猜中了這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尾。
……
“非常抱歉海冥島的疏於防備造成這樣的結果,王震怒已經下令徹查疏忽之人,同時除了海王旗之外,派人和提供一切材料來爲您修繕所有損壞的船隻,並且奉上海蛇毒及水母毒的解藥和一切補給,他許諾給您的要求,也歡迎您隨時來兌現,一定不遺餘力辦到……。”
百里初淡漠地看着面前彎着腰恭敬地表達着歉意的海冥島之人,他微微顰眉,一轉身冷冷地離開。
帶着禮物的海冥島諸人面面相覷,臉上浮現出尷尬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面對這樣近乎無禮而傲慢的行爲,一向暴躁的海盜們心中卻覺得在這個白衣蒙面人身上做出來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心中竟沒有一點不快,甚至還覺得心虛和畏懼。
不過,對方如此似乎也是應該的。
畢竟如果是自己的王差點因爲別人的疏忽而出事,雖然說瘋子是自己招惹來的,但是這個‘別人’明顯難辭其咎,他們也絕對不會給這個‘別人’好臉色罷。
雙白目送自己主子一點不給海冥島的人面子離開之後,才轉過身,妙目含笑地看着面前的人:“既然海王如此有誠意,那麼我們怎麼好拒絕呢,關於修繕一事,不如這樣罷——我們已經有兩艘船在和黑鯊船隊的海戰中損壞頗爲厲害,修繕時間太長,就請海王選兩艘好的戰船讓我們替換罷。”
海冥島的諸人瞬間呆滯住了,心中飄蕩過兩個大大的字——臥槽!
這他孃的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啊!
……
百里初繞到了船尾,並沒有看見人,他頓了頓,徑自繼續向欄杆繼續走去,果然在船尾下艙處看見一熟悉的人影靜靜地站着,看着遠處飛翔的海鷗,卻不知在想什麼,海風拂起她散落肩頭的烏髮和飄散的袍子,飄飄蕩蕩,有一種纖弱縹緲之感。
“小白。”百里初走了下去,在她身後站定,聲音溫柔幽涼:“你身上的毒素還沒有散盡,怎麼不回艙歇着?”
她趴在欄杆上,微微眯起眸子:“我在想,當初如果不接納天畫、天書、天棋、天琴他們,是不是對他們比較好?”
官宦子弟,特別是世家出身的子弟,骨子裡頭的驕傲是與生俱來的,也許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更合適成全他們人生的定義。
“救得了人,救不了命。”百里初擡手擱在她的肩頭,淡淡地道,同時他深邃幽暗的眸子裡閃過涼薄的寒光。
那幾個綠竹樓的小子太麻煩,如果必要的話,他也許該讓人把掉綠竹樓那些會對小白造成危險的人處理掉?
“救得了人,救不了命……。”秋葉白怔了怔,心中咀嚼着這句話,隨後,她輕嘆了一聲。
是,她能給他們一條命,衣食無憂,但是其餘的,當年的她無法給與,如今的她興許可以給了,他們卻未必會再領情罷?
是命麼?
註定一生彷徨,一生飄零,尋不到歸宿,等待着救贖,想要脫離自己的命運,想要得到幸福,最終的執念卻魘化成魔,一生錯付。
“其實我和他們一樣,不安於命。”她伸手輕撥開自己臉頰邊被風吹散的細碎頭髮,
“只是……我比他們幸運,否則我也許未必比天畫強到哪裡,也該期盼着我的心上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乘着五彩祥雲來拯救我於水火之中,然後比翼雙飛。”她有些自嘲地一笑。
“小白不會。”百里初卻忽然淡淡道。
“哦,軍師怎麼知道我不會,還是你不想來救我?”她轉過臉看向他,似有些興味地微微挑眉。
因爲她在他心中那麼彪悍麼?
百里初低頭看着她,伸手輕撫上她纖細直挺的脖頸,聲音幽涼而低柔:“因爲你是小白,你知道你想要什麼,你知道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你從不相信這個世上有救世主,你就是你自己的救世主。”
秋葉白聞言,看着他幽涼深沉似能看透她心房的目光,心中驀然一震,幾乎以爲他已經知道她來自何處。
但是她張了張嘴脣,還是沉默了下去。
他怎麼會知道呢?
那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他卻如此明白她,從不會寄望於不切實際的神佛還有他人。
只是……
“我該慶幸有一個如此瞭解我又危險的人,不是我的敵人麼?”秋葉白轉過身來,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微微一笑。
他曾是敵人,還好,最終不是她的敵人。
而是她疲憊時候的港灣,也是她可以背對着信賴的歸屬。
百里初凝視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淡淡道:“你是該慶幸。”
我亦慶幸,當初的相遇,慶幸我沒有錯過這樣的你。
像沙漠裡盛開的荊棘薔薇,白日裡尖刺護衛着只在月光下盛放的花蕊。
“大言不慚。”她聞言,順手勾下他的脖頸,擡起頭,鼻尖對着他的鼻尖,輕軟地嗤笑了起來。
“軍師,我們回房罷,還記得一夜之約麼?”
“大人這是在勾引下官麼?”百里初微微挑眉。
秋葉白微微彎起脣角,笑而不答,只是微微擡起下頜,明眸略起,睫羽在天光下泛出迷離的光澤,竟有一種少見的媚眼如絲的味道。
讓百里初眸色漸幽,俯下身,將秋葉白瞬間攔腰抱起,向他們的艙房大步而去。
她把臉靠在他寬厚的微涼的胸膛裡,輕嗅着那熟悉的香氣和男子特有的清冽的氣息,目光靜靜地掠過遠處海冥島附近暗沉如鬼蜮的海。
她知道那裡長滿了奪人性命搖晃如海妖頭髮的水藻,還有遊曳期間的劇毒海蛇、海底的深處有食人的巨蚌,成羣遊動的食人黑魚,還有……
沉眠的狐狸桃花眼的少年,白骨生花。
……
我的心上人,是蓋世英雄,有一天,她會乘着七彩祥雲來救我於水火之中,可是我猜中了這開頭,卻猜不中這結尾。
……
船,揚帆,漸行漸遠。
……*……*……*……*……*……*……
扯落了竹簾的幽暗的房間裡,擁抱的人動作溫柔而急切,面具、衣衫在對方的手上一件件地落地,曖昧的氣息悄然烘熱了清冷的海上空氣。
百里初藉着幽黯的光線看見她脖頸和鎖骨之上有數處細微的紅痕和齒印記,他目光一黯,暴戾而陰沉。
秋葉白正伸手解束胸的細釦環,卻忽感覺他抱着自己腰肢的手驀然一緊,扣得她幾乎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她扶住他的肩頭,有些疑惑地擡頭:“怎麼了?”
卻不想正對上他的如獸一般無機質似的眸子正專注地盯着她的脖子和鎖骨,陰沉而詭冷。
她下意識地擡手一摸,便能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那是天畫留下的印記。
早前發生的那麼多變故太驚險,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去留意這些細處。
她的手亦微微一僵,隨後輕咳了一聲:“我去沐浴。”
“不必。”百里初卻喑啞地打斷了她,徑自低頭吮上她的脖頸上那的那些痕跡。
“阿初……你不必這樣。”他的動作讓她輕抽一口涼氣,隨手伸手試圖推開他。
“我去洗洗就來。”
雖然在面對她的時候,他像個正常的男人,尚不至於要將她涮洗幾遍才動手,但她知道他有多深的潔癖,雖非她的本意,但這些始終是別的男人在她的身上留下的痕跡。
一般的男子都不會喜歡,一如她也不會喜歡看見別的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一般。
“真的,不必。”他垂下眸子,再次吻住另一處紅痕,同時淡淡地道:“只要是小白,沒有什麼樣子是本宮和阿澤是不可接受的。”
秋葉白心頭陡然一震,莫名的悸動,微微紅了眼眶。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提起阿澤。
她微顫的柔荑慢慢地揉進正在親吻自己的男人的烏髮裡,忽然輕聲道:“用力點。”
百里初微微擡頭:“嗯?”
便聽見她清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用你的痕跡覆蓋掉那些痕跡,我不喜歡自己的身上有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留下的痕跡。”
他聞言,慢慢收緊了扣住她的細腰,只覺得懷裡人兒的身體溫暖又灼熱,似散發着熱源的小太陽,一點點地填滿心中的空曠和寂冷。
“會有點疼。”他低涼幽魅輕笑了起來,伸出腥紅的舌尖舔舐過她鎖骨上細微的傷口,略用力地狠狠一吮。
“嗯……!”微麻刺痛的感覺傳來,卻帶來更詭異的酥麻和異樣的刺激,讓秋葉白忍不住渾身一顫,伸手攬緊了他的肩頭。
他喜歡和習慣於如獸在品嚐自己捕獵到的獵物一般地像舔舐品嚐她的動作,總像是另外一種調情。
她閉上眼,向後仰起脖頸,淡淡地道:“繼續。”
百里初見迷離的光線下,她那隱忍又堅持的樣子,像平日裡向下屬發號施令的模樣,又異樣的誘人,他眸光輕笑了起來,伸手抽掉了她頭上的髮帶,讓她的烏髮垂落下來,披散了兩人一身,幽涼溫柔地道:“是,女王陛下。”
只是與他溫柔話語不同的是,他的動作一點不客氣,俯下身子近乎兇猛地在她頸項間吸吮起來。
她倒抽一口涼氣,身體敏感地微顫起來,強忍着那些細微的酥麻與刺痛勾起的情潮,兇猛異常。
她的指尖忍不住扣入他結實的肩頭,只覺得他像是要吃了她,但她喜歡這種帶着微痛的快慰,讓她覺得自己活着,而且活得不錯,沒有淪入和天畫一樣的絕望的泥沼裡。
“小白,你可以麼?”百里初低頭深深地嗅了嗅她頸間的氣息,那些淡淡馨香的血腥味道簡直是催動情慾的最佳春藥,他體內的赤焰都騷動了起來。
但他方試了下她的血,味道有點異樣,應該是她身上水母的麻痹毒似沒有完全散去。
秋葉白低下頭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眉宇間因染了情慾,襯着他染着自己血色的精緻嘴脣,在昏暗的逛下冶豔得不可思議。
“好喝麼?”她微微眯起眸子,輕笑了起來。
他已經許久沒有直接從她身上用血,在一起時日越長久,他便越不能看她受傷,以至於到後來她只能每月避開他後和大喇嘛一起採血後製作藥丸。
百里初擡起頭看着她,魅眸子已經是蔓開一片詭幽得似能吸食人心的純黑,他舔了舔腥紅脣上的細細血珠:“很甜,疼麼?”
她搖了搖頭,伸手替他將所有垂落的劉海撥到腦後,她喜歡看着他五官全露出來的樣子,精緻到極致,卻也霸氣到極致。
“不疼,但是我不喜歡有人質疑四少我行不行。”
她笑了笑,伸手將他一把推倒在榻上,俯下身去兩手撐在他的耳際,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
百里初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秋葉白,幽暗不明的光透過竹簾落在她白皙細膩上半身,她的睫羽輕扇,似蝴蝶的羽翼輕振。
這樣的她看起來異樣地恣意而惑人,他挑了挑眉:“小白……。”
他的小豹子這是要做什麼?
“噓。”秋葉白指尖點在他脣上,順手拿過他的腰帶,輕輕抖開,同時含笑輕道:“軍師不是一直看那些西洋玩意麼,本座教你點別的,華夏文化博大精深。”
……
“軍師還沒有幫督公療傷完畢麼?”黑龍撓撓自己沒剩幾根毛的腦門,有些擔憂地探頭看了看關着的艙門。
自從秋葉白將他從炮火下推開之後,黑龍自動自發地把自己和秋葉白這個朝廷‘狗官’歸納入了‘生死之交’的範圍之內。
“這都快兩個時辰了罷?”老牛也有點擔憂地看着艙門。
門口站着兩名士兵看起來和別的士兵不太一樣,都長了張小白臉,但是一臉陰沉沉的,跟黑白無常似地,讓人看了就不敢靠近。
控鶴監除了春秋二婢和小七之外沒攙和,好幾個骨幹都擔憂地聚集了過來。
雙白剛巧從另外的一處艙房端着一盆血水出來,看見一羣人站在艙房外不遠處竊竊私語,探頭探腦,他微微繃了繃脣角,走過微笑道:“各位,就不要在這裡打擾染軍師幫秋大人療傷去毒和伺候大人休息了,大人若是有事,艙房內就不會這般平靜。”
衆人想了想,似是這個道理,便皆點點頭。
大鼠眼尖,一眼就瞥見雙白手上捧住的血水盆子,便有些擔憂:“一白奉主怎麼樣了,我們看看他去?”
衆人也紛紛點頭,他們這次來除了想看看秋的人的情況,也想看看一白的情形。
畢竟一白被擡上船的時候,一白臉色烏青,看着情況比被軍師抱回來秋葉白要嚴重多了。
雙白聞言,妙目裡閃過鬱色,隨後還溫然道:“諸位放心,他是下水道的老鼠,命長着呢,放了血就好了。”
衆人:“……。”
這位溫溫和和的君子模樣,卻用這種奇怪的比喻來形容自己負傷同僚好麼?
明明當時這位鶴衛刑堂的堂主大人也是急得臉色都發白的模樣。
此時一白的房間裡走出來一名海冥島上的大夫,對着衆人顰眉道:“各位還是先回去歇息罷,病人這時候需要休息勝過探望,等他們醒了再說罷?”
諸人這才做了鳥獸散。
雙白看向那大夫,溫和地道:“有勞大夫了。”
那大夫搖搖頭:“無事,海王有令,老夫自當全力救治,好在病人被咬的時間不久,他身體狀況也不錯,放血用了島上的藥,好好安睡和修養些日子,也就好了。”
雙白點點頭,看向身邊的鶴衛淡淡地道:“送大夫下船罷。”
目送大夫遠去,雙白方纔轉身折回了艙房,一白光着上半身裹着紗布,正靜靜地睡在榻上,神色蒼白如紙。
他伸手探了探一白的額頭,見他還在發燒,便一邊順手替一白覆蓋上了薄被,一邊輕哼了一聲:“你這傢伙,平日裡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現在躺在這裡真是難看死了,若你真掛了,本堂主便不客氣地替你接受風奴和肚裡的娃了。”
見一白沒甚反應地昏睡,雙白眸光外微冷,看着自家兄弟變成這副樣子,還真是不順眼。
如果不是天畫那個混蛋被食人黑魚撕成了碎片,他絕對會讓天畫試試他的手段,嚐嚐什麼叫生不如死。
……*……
海冥島
幽幽的燭火下,伏在長案几上的少女只穿着褻裙,雪白的脊背泛着玉一樣的光澤,因爲冰冷地空氣,皮膚上起了一層細細小小的疙瘩,她咬着牙低聲道:“你會那麼好心,一送就兩艘新戰船,你想幹嘛?”
男人修長的指尖捏着一枚細長的針,輕劃過她雪白的背脊,輕笑,聲音微沙而迷人:“本王高興,有何不可,還是小妹覺得自己不值得這個價?”
“哼,你那豺狼心腸會這般大方……啊!”細細的針尖突然刺入背部嬌嫩的肌膚,讓少女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身體一震,連帶着案几邊上華麗的顏料也被她震得動了動。
男人用指尖掠去她背上的一點子血珠送進自己嫣麗的脣間,溫柔而憐惜地輕嘆一聲:“乖一點,也不是第一次了,若是打翻了這些難尋的刺青顏料,你便又要重新受罪,你知道大哥會心疼。”
感覺他的手在自己背上游移,少女臉色嫣紅地咬着嘴脣,一字一頓地從脣間擠出兩個字:“畜生。”
男人輕笑了起來,聲音依舊溫柔到迷人,亦同樣冰冷。
“大哥以爲你早就知道了呢。”
……*……*……*……*……*……
第二日
清晨
雖然已經是夏日,但清早的海風瑟瑟吹過,還是有些涼。
秋葉白喝了口熱茶,看向寧秋:“一白可好些了?”
寧秋一邊給她披上一件薄披肩,一邊爲她添了些一杯熱茶:“四少,你昨兒問,今早起身也問,昨兒海冥島的大夫說了休息些時日就好了,如今還在艙房裡睡着不必擔憂。”
秋葉白聞言,微微頷首,心中還是鬆了一些,一白到底是因爲她出事的,她心中總有愧疚。
此時,寧秋無意間一轉頭,愣了楞,隨後有點疑惑地道:“那是……戰船送到了麼?”
她聞言,順着寧秋的聲音看過去,果然看見不遠處似有兩艘暗藍色的船影,暗藍色大船三桅大白帆,正是海冥島的船隻模樣。
她今早晨起來似恢復了正常,精氣神都好了不少,便讓親信們一起在甲板上擺了臺子用早點,也算是散散心,卻不想航路才走了沒多久,竟已經到了海王約定送船的島嶼麼?
沒有想到,這海王倒是守信。
秋葉白眯起眸子看向遠方大船的雪白船帆。
“這個海王還挺大方的。”寧春點頭道。
原本海冥島的人讓他們去另外一處航線上的島嶼附近接船,她還深深地懷疑對方不過是敷衍和忽悠,畢竟離開了海冥島,海王不給船,他們這個時候也沒有法子找他算賬。
秋葉白接過她遞來的瞭望鏡打量了一下戰船,微微彎起脣角:“大方麼,只怕他此時的大方,不過是爲以爲鋪路,要的報酬不低。”
天下熙熙攘攘皆爲利來,更沒有不要錢的午餐。
這位海王怕是不只想做個海上盜王罷?
小七也微微頷首,神色有些冷凝:“總之咱們收下船,至於以後他想要做什麼,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四少的手上。”
秋葉白放下瞭望鏡,明眸微微彎,輕笑:“也難說,說不得也有求人的一日,身在朝廷多一條退路總是好的。”
至於海王要什麼,就像小七說的,最終應不應還是在她自己。
“有明光殿在,大人還需要擔心後路麼?”一道幽涼低柔的聲音忽然在衆人身後響起。
衆人齊齊回頭看去,正見着百里初領着雙白和兩名鶴衛走了過來,小七立刻乖覺地從秋葉白身邊的起身,百里初並不客氣,徑自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秋葉白看着他,微微一笑:“起來了?”
百里初目光落在她臉上,見她神清氣爽,挑了下眉:“大人恢復得挺快,精氣神不錯。”
她拿起茶杯低頭喝了一口,隨後擦了擦脣角:“嗯,多虧了軍師照料,不過我看軍師精神不太好,怎麼這麼早就起身了,不多休息一會?”
百里初眯起眸子,順手就將她手上的杯子取了過來送到自己脣邊,淡淡地道:“昨日和人打了一架,被人暗算了,精神自然不好,不能暗算回來,怎麼休息也是無用。”
一邊的幾個人聽得雲山霧罩,面面相覷,只覺得染軍師今兒一冒頭便似吃了嗆藥似的,和秋葉白說話都帶刺。
連雙白都有不解,昨日殿下去救秋葉白的時候,和誰人人打架了?
單刀不是他單方面把天畫給收拾了一頓麼?
倒是小七站在秋葉白和百里初旁邊,他瞬間眼尖地瞥見百里初的手腕上竟有意圈勒痕。
他一愣:“殿下,您的手這是什麼痕跡,怎麼看着有點眼熟?”
百里初的手一頓,隨後,他拉好衣袖,淡淡地道:“沒什麼,被人算計了一把罷了。”
小七忍不住想要笑起來:“被人算計……。”
後半句的‘這怎麼可能嘛’瞬間讓他給吞了回去,他想起來那痕跡怎麼會讓他覺得有些眼熟了,他以前分明在天棋的手上見過。
百里初也聽出不對勁來了,他危險地眯起眸子看向小七:“怎麼,你見過這痕跡麼”
秋葉白在一邊,似忽然被風吹着有點着涼,輕咳了起來:“咳咳咳……。”
這種夫妻之間的小情趣留下的痕跡,若是被百里初這大醋罈知道她曾經在誰的身上試驗過還了得?
他回去一定會閹了天棋。
小七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但是此時似乎也來不及的挽救了。
因爲殿下明顯已經得到了他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轉過臉一臉莫測陰沉地睨着四少,也不知道子在想什麼。
卻能讓周圍的人都感覺到有些發毛。
秋葉白擺了擺手手,示意他們離開。
衆人都立刻求之不得地趕緊遠離炮火波及地。
等着衆人都散開了,船頭甲板只剩下而兩人,秋葉白目光從他白色的面具上飄過,落在遠處的海面上,輕咳了一聲:“那個……我是綠竹樓的老闆,什麼都不會,這難以服衆。”
百里初沒說話。
她又咳嗽了一聲,臉色微粉,繼續道:“但是全套上手的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坐在她身邊的人略有了點動靜,但卻是起身似要離開。
秋葉白有點無奈,起身拉住他的手腕:“怎麼又惱了,你明知道……明知道……。”
她見他無所動的樣子,便做賊似地四處環顧,壓低了聲音道:“你明明知道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在綠竹樓的時候她就知道越美的人,越難伺候,眼前這位風華絕代大美人,脾氣更是首屈一指。
百里初轉過身,幽瞳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神色莫測地道:“大人想要下官不去找你的人麻煩是麼?”
秋葉白:“……你想怎麼樣,難道昨夜軍師沒有爽到。”
不就昨兒氣氛太好,情緒上佳,她一時興起,就着以前跟着老龜公和禮嬤嬤教的宮裡把戲,把他折騰了幾回,也不是沒有讓他快活,說來也是伺候他,只弄得他略傷男性自尊罷,便使了小性兒甩臉子。
百里初僵了僵,聲音低了八度,陰嗖嗖地咬牙道:“秋葉白!”
秋葉白看他隔着面具,下半張臉都透出嫣紅來,趁着左右無人,忍不住帶點兒挑釁地伸手一撩他下巴,輕笑:“昨晚爽到差點哭出來的是誰?”
他把她吊着折騰的時候,她後來可沒拿他怎麼樣,這會子他倒是覺得傷自尊跑來問罪麼?
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百里初瞬間別開臉,噔噔蹬地倒退了好幾步,陰沉沉地瞪着她,隨後一甩袖子:“不知所謂!”
隨後便匆匆拂袖而去。
秋葉白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微微鬆了一口氣,到底糊弄過去了,她眯起眼眸有些得意地輕笑了起來。
他雖然在怎麼取悅她和取悅他自己之上很有‘天賦’,但是奈何缺了點經驗,臉皮還是太薄。
她雖然手生了,但到底還是上京當紅的綠竹樓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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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州
遊擊將軍府
“什麼……失敗了?”
盧將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着自己手裡的信,手顫抖得不成樣子,隨後他近乎絕望地坐在花桌邊,緊緊地抱着自己腦門。
“怎麼辦……怎麼辦……!”
他梭然站了起來,吶吶自語:“逃……要馬上逃……現在還來得及,司禮監的人還來不及的對付我!”
說着,他便立刻轉身準備出廂房招呼身邊的人收拾金銀細軟。
卻不想,他纔出門,便看見門口站了一隊官兵,爲首領着人的一身司禮監行走衙門千總打扮,他看着盧將軍,眯起眸子冷笑:“盧遊擊將軍?”
盧將軍下意識地搖頭,那千總冷笑一聲:“拿下欽犯,抄了府衙!”
盧將軍瞬間癱軟了下地。
“完了……。”
沒有人留意到廂房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逝。
那穿着遊擊將軍府侍衛服裝打扮男子迅速地轉到一處角落,擡起頭四處張望,正是天畫身邊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侍衛。
他匆匆忙忙地將兩張紙條塞在兩隻信鴿上,看着那兩隻雪白的信鴿撲棱棱卡地飛離。
他喃喃自語:“雖然沒能按着主子的吩咐除掉天畫那個瘋子,但是他到底已經死了,主子不會怪我纔是。”
……*……*……*……*……
南疆行省
“聖女,有新的消息了。”
竹門被人輕輕敲響。
房內正在盤膝打坐的苗家少女,緩緩地睜開了大而空洞的眸子。
------題外話------
“我的心上人是個蓋世英雄……”來自《大話西遊》
其實這個桃花劫更多是曹軒寧的,不是指小白,看出來了麼。
他從漁村的私生子到錦衣玉食的嫡子,再到階下囚和小倌,一生飄零,沒有歸屬,一生不甘,將所有的愛恨和希望都寄託在那個‘拯救’他的‘英雄’身上。
就像每個人的一生都會遇見很多人,經歷很多事,你可以對別人好,但不代表別人就一定對你好,所有的付出都是你心甘情願的,如果看不透,不甘心,那就把你的愛收回來,多愛自己一點,認爲一定要換取什麼,遲早受傷最深的是自己。
一定要多愛自己一點。
……
好了,現在問題來了。
誰家口袋裡月票君的小屁屁露出來了,老子看見了!就是看文的你啊,妹紙,你收着那麼多小光屁股幹神馬,摸着玩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