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空氣裡瀰漫開一股子濃烈的香氣,秋葉白聞着那味道,雖然和百里初身上的味道不同,卻也知道香氣一貫是真言宮用來掩蓋醜惡之氣的東西。
果然,那香氣多聞一會就能聞出裡面還有一股子血腥味。
香氣愈濃,那味道變愈濃,讓人作嘔。
不一會,她感覺擡着她的人停住了腳步,隨後將她有些粗魯地一丟,扔在了什麼地方。
背部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地擔心起來,自己可以忍耐做絲毫不知,那常清歡呢?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被扔在她身邊的常清歡也並沒有任何反應。
秋葉白心中頓生佩服,這個小丫頭倒是頗能忍耐。
此時燃燈開始發話了:“好了,把她們扔在這裡就是了,永信去準備燕窩和香膏花粉,永明去準備工具。”
“是
!”兩人分別去行事了。
隨後燃燈的腳步聲又遠了點。
她開始留意自己耳邊的聲音,她可以隱約地聽見附近有低低的呻吟聲,並着滴答、滴答的水聲,隱約還有些悶悶的不知是什麼活物發出的聲響,和柴在火焰裡燒裂發出的噼啪聲音。
不過不管是什麼聲響,她都能感覺到這件密室頗大,但是關着的人並不多,若是按照目前已經報官的人數看至少該有五名少女,加上她和常清歡、燃燈、精元等人算下來至少有十一人左右,但是她只大約聽見了八人左右的呼吸聲。
難不成其他女孩子並沒有關在這裡,或者已經死了?
秋葉心中微緊,如果按照後世的刑事偵緝的經驗而言,綁架擄奪而不提出贖金要求的民間刑事案件失蹤超過二十四個時辰,能存活下來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她遲疑了一會,決定稍微睜開眼看看自己的情形處境如何。
只是不想她才睜開眸子,幾乎瞬間就被眼前的可怖情景驚得叫出聲來。
入目便是距離她們不過一丈之處,浸泡在大桶香花精油裡的一絲不掛的少女,只是那少女上半身被吊在大桶外面,雙目發白,明顯已經是死去多時,臉部因爲痛苦而扭曲出可怕的表情,嘴脣大張,做呼號狀,舌頭卻沒有了。
但她的皮膚雖然因爲失血而蒼白,卻柔光華亮,但是身體上卻遍佈細小的口子,卻不見一絲血色。
這場面瞬間讓她想起了當年在苗疆看見蠱王用活人練蠱的恐怖情景。
她硬生生地嚥下了自己叫聲,但是卻沒有料到躺在她身邊的常清歡也偷偷睜開了眼,她再悍,也是個沒有見過血腥恐怖場面的小姑娘。
“啊啊啊啊……。”常清歡才偷偷睜眼,便被眼前的一切嚇得炸了毛,尖叫了起來。
她這一叫,秋葉白心中就咯噔一下,暗自道,糟了,壞事兒。
常清歡一邊尖叫,一邊試圖往後退的過程中忽然看見了站在那具精油女屍邊上的精元,他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陰森森,直勾勾盯着她,目光之中含着淫猥,讓她硬生生地將尖叫聲吞了回去
。
她眼珠子一轉,便立刻做驚訝狀:“精元大師,你怎麼會在這裡?!”
“看來常小姐醒得挺快的,既然如此,也省得貧僧再浪費清醒香了。”那精元看着她,嘿嘿一笑。
秋葉白看着她的演技,倒也算自然清新,那精元也不像是有所懷疑的樣子,便默然地把準備運氣點暈她的手擱下,改成彷彿害怕一般地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常清歡想起秋葉白在自己身邊,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有些發抖的肩頭似放鬆了下來,但依舊狀若驚恐地看着他:“精元大師,這裡是哪裡,你想要作甚,我爹呢?”
那精元看着她不耐煩地搖頭嗤笑:“嘖,每一個被抓進來的女人都會問這種無趣的問題,你這常大小姐長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卻沒有長一個好用的腦子呢。”
他搖搖頭,露出個古怪而猙獰的笑容:“貧僧記得常大小姐是和劉侍郎家的大小姐是認識的罷,你看看你面前吊着的那個美人,眼熟否?”
常清歡原本不敢去看那具屍體,只是精元一說,她立刻下意識擡頭就看了過去,片刻之後,她驚恐而憤怒地瞪大了眼:“筱雨?!”
筱雨是劉侍郎獨女的閨名,常清歡雖然與她不算熟絡,但是也算是在各家夫人小姐的茶話會上有過幾面之緣,記得那是個靦腆善良的少女,從不參與小姐們的是非。
如今看着相熟的人死得如此慘烈,常清歡幾乎瞬間就憤怒,一下子坐起來就撲向那精元:“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啊!”
秋葉白眼明手快地一下上前去就將常清歡攔腰抱住看了,低聲道:“小姐,不可!”
說罷,她掐了常清歡的腰肢一把。
常清歡終於勉強忍耐了下來,只狠狠地瞪着精元:“你這畜生,不得好死。”
精元被她突然換了一個人一般的兇悍嚇了一跳,想起那常清歡是有武藝的,但是見她又沒有撲過來,只以爲她是身上有傷,或者被人販子關了多日,已經疲憊無力。
“哼,常大小姐,你的正義感還是真是稚嫩又可笑,怎麼連累了你身邊那忠心的丫頭還不吸取教訓,你還想見到你父親,呵呵呵……
。”精元面目猙獰又得意地冷哼一聲。
“你看看這裡,進了地獄,還想出去麼?”
秋葉白和常清歡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這密室確實非常寬闊,隔斷成了四間牢房,但是牢房裡的人形都一動不動,若是仔細看去便知道那些躺在牢房稻草上的全部都是屍體。
而看起來活着的只有兩人,一個同樣一絲不掛地被吊着,手腕上、大腿上全部都是刀子割破的傷,一看那刀口短而深,秋葉白就知道,那是多次採血之後留下的傷口,那少女幾乎可以說是遍體鱗傷,腳尖不時地抽動才透露出她還活着。
還有一個被關在一個大陶缸裡,只露出頭和手,不知道泡着她的是什麼東西,她的臉上表情極爲痛苦,時不時地用身體撞擊着那大陶缸。
秋葉白髮現自己方纔聽見的那些古怪的聲音原來就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
而在附近三口大鍋不知在熬製着什麼,味道腥濃又古怪,冒出一陣陣的白煙。
還有一袋袋的鮮花和各種昂貴的香料在一個靠着牆壁的五斗櫥上隔着,另外一個博古架上着擺着用昂貴的西洋玻璃樽裝着的各種顏色的奇怪脂膏和秋葉白都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器官和屍體。
所有的一切都讓這個陰沉黑暗的龐大地下室看起來像足了地獄。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這個畜生,不,你們這些畜生!”常清歡何曾看過這樣可怕的場景,蒼白了臉,咬牙怒道。
“貧僧想怎麼樣,你還看不明白麼,你們是貧僧手裡最珍貴的原料,很快你們的身體的一部分就會變成裝在瓶子裡的上等原料啊!”精元看着常清歡,越看心裡越是癢癢的。
那些女人被抓來之後,除了哭就是哭,有些嚇得屎尿齊流,而這位常家大小姐竟然還記得來罵他,倒是一件稀罕事兒。
這個小辣椒,不知道牀上浪起來是什麼銷魂的樣子。
常清歡哪裡知道他腦子裡都是齷蹉的事兒,咬着嘴脣,顫聲道:“原來京城裡失蹤的姑娘都是你們乾的,你們這些畜生到底要幹什麼,竟然連貴族官宦家的小姐也敢動,你們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爹一定會抓到你們,將你們這些賤民碎屍萬段!”
精元聞言,頓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惡狠狠地盯着常清歡獰笑:“你爹,你爹不就是個靠着你爺爺庇佑的廢物麼,你以爲他是個什麼東西,敢將老子碎屍萬段,你以爲老子是爲誰效力,讓你抄家滅族都不難,你還是乖乖地受死,不要牽連你爹好些!”
秋葉白垂下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冷色,又暗中捏了捏常清歡的手心。
常清歡雖然彪悍,卻是個機靈的,立刻會意,繼續一臉輕蔑地道:“賤民就是賤民,你能爲誰效力,無非也是那些低賤卑劣的人販子,或者說是什麼更噁心的東西,你看看你做得這些畜生事,還有你那卑賤的樣子,難不成還能爲攝國殿下或太后老佛爺效力麼!”
常清歡原本不過就是一個隨口比喻,只是她一口一個卑劣賤民,一口一個噁心,徹底地踩了精元的痛腳,他原本就是不得不裝成和尚去看人臉色過日子,自覺頗爲窩囊,見慣了那些世家官宦的奢侈和富貴,還有妻妾成羣,皆是他求不得的,心中愈發地自卑。
再加上他自覺面前的這兩個女人都是必死的,自然更不放在心上了!
精元獰笑着一步步地逼近她們:“嘿嘿,小婊子,算你有眼,老子還就是爲太后老佛爺效力的,專門要抓你們這些小婊子做成養顏美容的聖品獻給太后,像你們這樣越是出身高貴的小婊子做出來的東西效力越好,就讓賤民來把你這個高貴的小姐給剝光蒸熟罷……。”
他話音還沒有落,便聽見身後燃燈師太一聲厲呵:“精元,你閉嘴!”
精元的腳步一頓,瞬間才發現燃燈師太已經領着永明和永信端着東西從另外一個入口進來了。
想起剛纔他吼出來的話似確實不妥,他立刻心虛地朝着燃燈師太諂媚地一笑道:“宮主,我……。”
“啪!”他話音未落,桃花臉上已經捱了燃燈狠狠的一巴掌。
“你要犯蠢,不要隨便拖累本宮主
!”燃燈看着他,神色陰冷地叱道。
“但是她們都是死定了的人,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精元捂着臉,眼底滿是不甘心和羞辱感。
燃燈師太才懶得理會他那模樣,而是看向一邊坐着的常清歡和她低着頭的‘婢女’,神色異常地陰冷:“貧尼不管你們二位聽到什麼,總歸你們都走不出這個地牢,既然如此,何不乖乖地不要反抗,也不會那麼疼,現在立刻把你們的衣服脫了。”
常清歡是不會相信精元說的那些說辭的,只以爲他是隨口胡謅,見燃燈師太那保養得宜的,卻看起來更加陰森叵測的臉孔,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但是秋葉白卻在聽到了精元說的那些話後,瞬間眼底便閃過了無盡的森寒。
她相信精元的話。
畢竟他沒有必要去在她們這些將死之‘材料’說那麼大的謊。
太后……
居然是太后老佛爺,那個老女人真是瘋了麼,竟然能做出這般陰損狠毒的事兒來!
不過女人對青春和美貌的追求,與男人對金錢和年輕的追求是如出一轍的。
燃燈師太下了命令之後,從永明手裡接過一隻裝着黃色油脂的盒子,便去照看幾個大鍋子,往裡面倒那些油脂。
秋葉白這才明白方纔自己覺得那劉侍郎家小姐的屍體看起來有些古怪,便悄悄地在那屍體身上輕捏了一把,發現那屍體皮膚下面已經空了。
原來那些油脂是女子皮膚下的脂肪。,
她頓時覺得一陣噁心。
而燃燈師太轉過身見她們竟然沒有動,倒也不意外,冷冷地命令:“永明、永信,去把她們兩個小賤人給我剝光了。”
那兩個淫和尚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擼起袖子就朝常清歡和秋葉白走去。
燃燈看着二人似‘害怕’地後退,便惡毒又傲慢地冷笑:“你們這些仗着自己青春美貌就會勾引男人的小賤人,能被本太妃做成養顏膏和血燕窩都是你們的福分了,也好讓你們的青春美貌永遠都不會衰敗,感激本太妃罷
。”
她最是憎惡天寧寺裡的和尚們,明明是她養活的,雖然他們在她面前甜言蜜語地侍奉,但是轉過背還是嫌她老,喜歡偷看那些年輕美貌的女子,甚至與別的女子偷情。
所以更喜歡看這些年輕的少女悲慘呼號的樣子,還有她們眼中滿是恐和痛苦的模樣,那大大地滿足了她的報復欲。
太妃?
秋葉白一邊拉着常清歡後退,一邊立刻注意到了這個詞。
不過她沒有太多時間多想,永明和永信已經逼到了她們的面前,伸手就朝她們抓來。
“來唄,小美人!”永明淫笑着伸手就朝着她胸前一把抓來。
她把常清歡拉到角落之後,忽然一擡手直接掠過了永明的手,扣住了他的咽喉。
她出手快如閃電,永明連看都沒有看清,瞬間便覺得自己的脖子被卡住了,而他卻連叫都叫不出來。
秋葉白看着他抓向自己胸前的那隻手,冷笑一聲,直接又握住了他的那隻手,狠狠地向後一擰,那永寧的手腕瞬間就崴折成了一個扭曲的弧度。
“永明師傅,嗯?”她嘴上卻溫柔的輕哼了一聲,
永明的臉瞬間一陣鐵青,折斷的手腕的句痛令他直翻白眼,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永明師傅?”秋葉白擡起頭看着他微笑。
永明看着面前這個小丫頭忽然變成這般冷酷的模樣,想要掙扎,但是卻不能動,驚恐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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