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
陸璇冷淡的答,孤承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要他坐這個位置多無趣,還是研究毒藥有意思多了。
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慈寧宮,守在門口的宮人立刻前來,並不是之前陸璇進宮看見的那個老嬤嬤,而是一個嫩生生的小丫頭。
沒認出陸璇和孤承的官職,小丫頭脆聲道:“太后娘娘在靜養,任何人不得探望。”
陸璇還未說話,孤承便笑盈盈道:“我們可不是來探望她老人家的。”是來催命的。
小丫頭不明所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們,陸璇把令牌拿出來,煞有其事道:“被北郡王讓我們來陪太后聊聊天的。”
聽見是北郡王的吩咐,小丫頭恍悟,點頭讓開:“那你們進去吧。”
推開厚重的宮門進去,裡面不像以前那樣有數十個宮人守着。陸璇粗略看了一眼,這裡也就十來個人了。
聽說大律國庫空虛,如今正在開源節流。這些宮人恐怕好多都被遣送出宮了。
剛走到寢殿門口,一個枕頭便扔了出來,然後是一個蒼老的聲嘶力竭的咆哮:“讓軒轅黎來見本宮。本宮是他的母后,他憑什麼關着本宮,若沒有本宮,他恐怕早就被離妃弄死了,他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當一切僞裝都被撕碎,剩下的真相竟是這樣的不堪。
什麼母子親情,說白了,好像也什麼都不是呢。
提步進去,裡面一片狼藉,根本無處下腳。
踩着一地碎片,陸璇再次見到了太后。
先帝在位時,這個女人曾是母儀天下的閒後。軒轅嘯即位後,她榮升太后。
這一生,她享盡了榮華富貴。也用盡了陰謀算計。
上一次見面,她雖顯老態,卻還保養極好,如今見面,她卻似狂如癲,再無半分太后的威儀,叫人瞧着,只覺得可悲又可憐。
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太后看見了陸璇和孤承。斂了癲狂,冷笑着問:“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可是本宮的慈寧宮,沒有本宮的允許,你們怎麼敢擅闖!?”
“聽說太后被自己兒子禁足了,臣女來看看。”陸璇表情平靜的回答。
這話,字字錐心。當真沒有留半點餘地。
“看我做什麼?”太后反問,五官有些扭曲起來。
“看見太后衆叛親離,臣女突然覺得天道也沒有那麼不公了。”
這個世道。怎麼能因爲某些人位高權重,就可以爲所欲爲、逍遙法外呢?
“呵!你什麼身份,竟敢對我說這樣的話?信不信我……”太后指着陸璇大罵。語氣極爲輕狂不屑。
一直沉默不語的孤承輕笑出聲,看着太后道:“真是醜陋啊。”
“你說什麼?”
“我說,你這幅嘴臉,真是醜陋啊,比那些小家子氣的深閨怨婦還要醜。”
孤承慢悠悠的說着,每一個字都咬得特別清晰。生怕別人聽不清似的。
無論一個女人到了什麼樣的年齡,都不會喜歡別人對她的容貌作出這樣的評價。
太后氣得臉色發青,高聲尖叫:“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斬了!”
有宮人聞訊趕來,陸璇堵在門口,拿出軒轅黎的令牌交給他們:“我們奉北郡王之令來送太后一程。若是不信不妨去請北郡王前來。”
聽見這話,那宮人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跑開。
太后自然也聽見了這話。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顏面,瘋子般大叫大嚷:“不可能!我是他的母后,他怎麼敢軾母。這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啊!”
天打雷劈?
陸璇勾脣笑了笑:“太后娘娘縱容自己哥哥私吞軍餉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會有報應?派殺手去追殺自己親孫子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下陰曹地府?”
孤承拿出事先調製好的毒藥,一步步走近太后。
直到這個時候,太后才害怕起來。她手邊已經沒有可以用來扔的東西了,跳回牀上,她縮成一團,孤承卻如影隨形。
“按理,我是不是該喚你一聲‘皇祖母’?六年前你爲了陷害忠良,滅了劉洛兩位名醫滿門。卻遺漏了他們的孩子,如今你爲了權謀,要殺害自己的親孫子。你都不怕下十八層地獄,我們又有什麼好怕的?”
孤承依然笑着說,只是這語氣,冷得刺骨,血液都好像被涼意凍結。
太后被那一句‘皇祖母’驚得說不出話來,怔怔的看着孤承。直到孤承把藥瓶遞到她嘴邊才奮力掙扎起來。
“你是哪兒來的野種,也配叫本宮皇祖母?亂臣賊子,殺無赦!”
掙扎間,孤承的臉頰被劃傷,多出幾道血痕,滲出血來。搭配着他瘋狂的眼眸,如同煉獄的狂魔。
扣住太后的下巴,孤承硬生生的把毒藥灌進太后嘴裡。
她想吐出來,卻被孤承堵着不得不嚥下去。
死亡的恐懼瞬間將她包裹纏繞,太后慌了神,把手伸進嘴裡摳挖,孤承卻把她扯了下來,拖出宮門。
“放心,這毒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你會慢慢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一點點凝固,呼吸會越來越弱,但你的意識和感官都還在,然後這毒會一點點的侵蝕你的皮膚,你可以親眼看見自己的皮膚是如何潰爛,然後露出裡面的森森白骨。”
“啊!!!你不是人,你是鬼!……”太后崩潰的大聲叫嚷,不過很快她就叫不出來了,只能驚恐的瞪大眼睛。
孤承知道這是毒發了。
他蹲下身,溫和的看着她:“剛剛忘記告訴你了,這毒發作的時候,很疼,比千刀萬剮還疼。”
太后的眼神已經渙散,身體輕輕抖動着。
她大概從未想過,自己這一生到最後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被自己養大的皇子囚禁在自己的寢宮,被自己的親孫子用毒藥毒死在這裡。
她是大律身份最尊貴的女人,可也是最可悲可笑的女人。
她此刻承受着極大的痛苦,卻無法發出聲音,沒有人會同情她,也沒有人會覺得惋惜。
陸璇親眼看見她的皮膚開始潰爛,有腥臭的血水流了出來。
孤承騙了她,這毒藥,連骨頭都可以腐蝕掉。
當太后快要完全化成一灘血水時,有宮人高聲道:“北郡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