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個計劃的雛形,本就是我們在年少時一同想出來的……在許多年前,我們曾經是關係很好的摯友……”鄧布利多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的出言說道,彎月形眼鏡下的雙眸裡浮現出幾分悔恨與懷念之色,思緒似乎飄蕩回了一百多年的那個下午。
他和格林德沃就如同現在這樣,面對面坐在一起,共同探討着魔法界的未來。
那時的他最喜歡執棋,代表作爲反派的麻瓜,與格林德沃代表巫師進行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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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數次較量中他們推演出了大致可行的路線,並一直認爲麻瓜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巫師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向臺前,只有一條道路可以走。
那就是挑動麻瓜之間的戰爭,再將魔法作爲一種決定性的力量,控制弱者戰勝強者,從而達到大規模減少麻瓜人口以及統治世界的目的。
他曾經也天真的認爲,唯有這樣能夠實現他們當初的願景……
因此而死去的麻瓜、巫師都是必要犧牲,一個時代的陣痛——一切爲了更偉大的利益!
伴隨着鄧布利多的講述,伊凡的目光也變得越發怪異,他沒想到老教授年輕的時候竟然還是個反人類主義者。
伊凡當然知道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關係匪淺,甚至在私底下商量過某種統治麻瓜的邪惡的計劃,但這兩人玩的也太狠了……
伊凡很難想象,當初兩個十多歲的少年能夠想的這麼深遠……
“就這樣格林德沃花了數十年的時間,完善了我們最初的計劃,然後在那個晚上,他潛入了霍格沃茨將計劃和盤托出,想要邀請我共同加入……”鄧布利多開口說道。
“您拒絕了他,對嗎?”伊凡說出了最後的結果,同時心裡也是有些感慨。
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都是超越了凡俗的強大巫師,如果兩人真能聯手,一明一暗互相幫助,說不定真能實現他們的種種謀劃。
“不,你恐怕高估我了,哈爾斯,那天晚上我猶豫了,沒有給他任何明確的答覆……”鄧布利多搖了搖頭,閉目說道,腦海中的回憶涌現。
他至今依舊記得那個晚上,格林德沃突然出現在了他的休息室裡,十分高興的告訴他,自己找到了死亡聖器,也聚攏了足夠多的人手,一切都準備就緒,他們也已經擁有了當年夢寐以求的強大力量。
只要他點頭同意,兩人便可以一同實現當初的願景。
那時他的心情簡直難以言表,自從阿莉安娜死後,他和格林德沃便斷了聯繫。
他們兩人整整相隔數十年未見,對方卻依然沒有忘卻自己,甚至一直在朝着他們曾經設想出來的道路行進,並提出了一個極爲完善而且切實可行的計劃。
原本遙不可及的夢想,在當時看來彷彿觸手可及……
只要他們都願意攜手向前邁上一步!
所以,鄧布利多猶豫了,也心動了,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對方的提議……
“我想任何人在面對摯友的勸慰,和年少時期的夢想都有可能被衝昏頭腦。”伊凡寬慰着說道,情感是鄧布利多的致勝法寶,但也是他的死結!
鄧布利多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而後繼續訴說了起來,那一次他沒有表態,但格林德沃大概是將他的態度當成了拒絕,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和他聯繫。
不過也正好,因爲鄧布利多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再度抵禦這種誘惑……
等到下一次再得到格林德沃消息的時候,對方已經成爲了讓整個歐洲魔法界爲之戰慄的黑魔王,統領一衆聖徒,準備挑起巫師與麻瓜的戰爭。
“起初,我並沒有與他敵對的想法,我們也曾立下誓言絕不互相對抗,雖然格林德沃的想法過於激進,但那時的我固執的認爲這不失爲魔法界的一條出路。”鄧布利多補充着說道。
“那您最後又爲何會改變注意?”伊凡不解的詢問道,格林德沃大打感情牌,又拿出少年心願作爲殺手鐗,可謂是可以招招對着鄧布利多的弱點,如果是他多半會熱血沸騰的準備大幹一場。
但鄧布利多偏偏忍住了,最後還大義滅親,這着實讓他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因爲格林德沃的計劃並不順利,遇到的阻力遠比我們事先設想的要多得多,不僅僅是美洲與歐洲魔法界對格林德沃下達了抓捕令,就連國際聯合會的巫師也參合了進來,他幾乎在與整個世界爲敵!”鄧布利多嘆息着說道。
像他們這樣的巫師的確非常的強大,普通的傲羅再多都無法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但這樣的強大也是有限度的,只要有十個像麥格、斯內普、弗立維那樣的巫師,就足以牽制住他們。
格林德沃的力量並沒有強大到,足以強迫那些不認同他想法的巫師,遵從他意志的地步。
鄧布利多可以預料,即便有着他的加入,最後大概也是死局!
“我提前料到了他的失敗。事實也正如我設想的那般,時局在逐漸變差,面對四方的圍剿,格林德沃的行事風格也越來越瘋狂,無數人因此而死去……他變得越發漠視生命,甚至瘋狂到想要毀滅巴黎……”
鄧布利多的聲音隱隱有些發顫。“那時的我意識到,那些在爭端中死去的巫師和麻瓜,並不是在我們手掌中任由擺弄的棋子,我承受過失去親人的滋味,瞭解那種傷痛……我無法放任他繼續散播這種痛苦,製造更多的浩劫!”
鄧布利多的雙眸中浮現出些許愧疚之色,一部分是對那些死在混亂中的人們,他認爲自己需要揹負一定的責任。
另一部分愧疚則是對格林德沃的。
許多年前他和格林德沃執棋博弈的時候,無數次推演只爲了對方代表的巫師羣體能最終擊敗自己所代表的麻瓜勢力。
但命運尤其可笑,時隔多年,當他們真正掌握力量,以相似身份再度對立的時候,局勢卻是倒轉了過來——他親自動手粉碎了他們曾經的理想……
因爲他認爲那根本不切實際,只能徒增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