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聽到外面的呼喊聲,諾頓的手猛地一抖。
他表情難看的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前腳還在考慮如果布斯巴頓被攻擊要進行的撤退計劃,結果後腳林克·弗利就真的打過來了。
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
林克·弗利。
那可是絲毫不弱於1號的對手。
不,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林克·弗利還要比1號更加恐怖。
要知道,林克·弗利可還年輕呢!
他的力量和精神還遠遠沒有達到身體的最巔峰,可他卻已經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
這代表他幾乎在有生之年踏入傳說中的高段傳奇階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如此恐怖的天賦,就算是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都無法企及吧?
而現在,自己站在了這個恐怖的天才對面。
要與對方決一生死,這裡面壓力大的叫人難以想象。
這樣想着,諾頓苦笑了一聲,勉強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這才揮手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一名少年隨即衝進了辦公室內。
布斯巴頓現存的每一個學生諾頓都認識,面前的少年自然也不例外。
這是布斯巴頓7年級的一位準畢業生,名叫喬希·溫德爾,是本屆準畢業生中最優秀的一個,也是最具智慧和沉穩的,向來是其餘學生的主心骨。
而現如今,這個往日裡無比沉穩的人卻是一臉的驚慌失措,劉海也被汗水浸透,凌亂的貼在了腦門上。
“諾頓校長,大事不妙了!林克·弗利他……他……”
見溫德爾氣息急促連話都說不清楚,諾頓上前給了柔聲安慰道:
“彆着急,慢慢說,我的孩子。不要讓外物打破你的心境,要維持住你往日裡的沉穩,在眼下這種危急時刻,平靜是必須的。”
似乎是將諾頓的話給聽進去了,溫德爾開始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氣息。
而諾頓則是嘆了口氣道:
“你剛纔在門外說,林克·弗利攻打過來了對吧?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也該離開布斯巴頓了。我已經提前在米國魔法國會邊上購置了一棟公寓,稍後我們就先想辦法轉移過去吧。我相信就算林克·弗利再囂張,那也得顧忌米國魔法國會的臉面。”
此言一出,溫德爾的氣息就又變得混亂了起來。
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說道:
“諾頓校長,恐怕我們先前佈置的特殊飛路網和門鑰匙已經全部無法使用了。在來這裡前我們就已經讓家養小精靈嘗試過,結果就連他們都沒辦法幻影顯形出這座城堡。”
“這怎麼可能?”
諾頓滿臉不敢置信的反駁着,“反幻影顯形咒的佈置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活計,尤其還是連家養小精靈都能限制住的反幻影顯形咒。這類反制咒,或者說結界類魔咒一般都需要極大的人力物力外加漫長的工期才能完成。
如果林克·弗利的手下真的在布斯巴頓周圍設置了反幻影顯形咒,那麼早在那羣人開始動手的第一時間,他們就該被布斯巴頓的外圍結界給發現了!所以說根本……”
諾頓的話戛然而止,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因爲他響起了之前法國魔法部與林克·弗利在國際巫師聯合會進行的調解會議。
根據法國魔法部部長的口述,林克·弗利在那次的調解會議上不僅得到了《黎明藥劑》和大量的資源補償,另外還向國際巫師聯合會索取了《集羣空間躍遷技術》。
這項技術雖然只是天空城內的基礎技術,可其在空間方面的學術等級卻相當高,具有很大的研究和進一步開發價值。
嚶國魔法部在這個基礎上研究出了可以臨時封鎖空間的技術並不爲奇。
不過,雖然這很合理,但這對布斯巴頓來說卻並非是一個好消息。
就目前來說,他們已經沒辦法再從布斯巴頓轉移了。
“唉,看來還是我太天真了。”
諾頓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是做出了什麼決定,緩緩脫下外袍,而後一臉冷冽的拿起了魔杖。
“溫德爾,去告訴其餘教授,讓他們做好帶學生們突圍的準備。衝出空間封鎖的範圍之後你們一顆都不要停下,立刻使用門鑰匙轉移至我們先前指定的位置。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千萬不要管我!無論發生了任何是,也不要來管我,明白了嗎?”
諾頓嚴肅的說着,而聞言溫德爾則是問道:
“諾頓校長,您是準備要孤身應敵嗎?”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要做的事情。”諾頓微笑道,“我作爲布斯巴頓的校長,應該做的便是在這種時刻挺身而出,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也在所不惜。而你們這些學生和教授,眼下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活下去。所以啊溫德爾,看好大家,千萬不要做傻事。”
言罷,諾頓深吸了一口氣,便準備破窗而出。
但下一刻溫德爾卻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諾頓皺眉道:
“我說了,溫德爾,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請你不要阻止我。至於你現在,應該去……”
“但是——”
溫德爾猛地一聲打斷了諾頓,“但是,林克·弗利並沒有來攻打布斯巴頓啊!”
“額!”
諾頓有些發愣,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溫德爾道,“你不是說,林克·弗利來了嗎?”
“是啊,諾頓校長,林克·弗利的確來了。他帶着上千名嚶國巫師來到了法國,並且在短短兩個小時內就攻破了整個法國魔法部,並以法國魔法部爲據點,開始向法國魔法界的關鍵地點進行探索和攻擊。”
“啊?原來是這樣啊!你這孩子,怎麼說話斷斷續續的!”諾頓有些無奈的瞪了溫德爾道,“不過這對我們來說的確是個好消息,至少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進行……”
“沒有時間了,諾頓校長!”
溫德爾又一次打斷道,“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林克·弗利的黨羽們在攻破了法國魔法部後就開始了對法國魔法界其餘關鍵地點的探索和攻擊,布斯巴頓就在這些地點之中!
現如今林克·弗利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達布斯巴頓外圍的灘塗上了,但卻只是佈置了反幻影顯形結界,並沒有進入鍊金線膛炮的射程範圍內。”
聞言諾頓表情一變,剛想要繼續開口,卻又突然忍住了,轉而用古怪的目光看向了溫德爾。
他有預感,接下來溫德爾肯定還有其他事情要說。
果不其然,諾頓和溫德爾才僅僅對視了沒一分鐘,溫德爾便自己忍不住了說道:
“不過他們好像並沒有要進攻的意思,反而是在對面的懸崖上駐紮了下來,開始有事沒事的往我們這邊發動一些無關痛癢的試探性攻擊,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語畢溫德爾用力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話已經全部說完了。
諾頓神色難明的看了溫德爾一眼。
他先前可沒發現過,溫德爾這個一直以來很受他信賴的傢伙說話竟然還有這種壞毛病。
仔細思索了片刻諾頓才做出了結論——這該是溫德爾的惡趣味。
先前沒表現出來,是因爲先前他所佔據的身體身份是老諾頓。
面對這樣一個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溫德爾自然不會放肆。
但現在,他的身份可是老諾頓的兒子,小諾頓。
小諾頓的身體很年輕,比溫德爾也大不了多少。
之所以能繼續擔任布斯巴頓的校長,那也是因爲老諾頓自裁的事情得到了極大的聲望,衆人都渴望能通過推動小諾頓上位的行爲來彌補老諾頓的犧牲。
總體來說,溫德爾乃至於布斯巴頓內裡的很大一部分人對於眼下的諾頓其實並沒有以前那樣的尊敬。
所以,溫德爾的行爲也就可以解釋了。
不過這種東西諾頓是不在意的,溫德爾調皮一些也就調皮一些了,都是孩子而已。
眼下最讓他心急的還是布斯巴頓的安危。
如此想着,諾頓再度來到了落地窗前。
此刻美麗的布斯巴頓依舊美麗,雄偉的布斯巴頓島也依舊雄偉。
可那水天一色的壯景之中,卻是多了好幾團巨大的w形魔法標記,以及海怪盾章魔法標記。
上百名身着制服的傲羅正騎乘在飛天掃帚之上,連續不斷的繼續向天空發射着魔法標記。
不一會兒的功夫,以布斯巴頓爲中心的整片天空就佈滿了各種標記煙花,甚至就連陽光都被遮蔽了。
“這是嚶國魔法部和弗利家族的徽章!”溫德爾攥緊了拳頭氣憤道,“他們這麼囂張跋扈,難道就不怕國際巫師聯合會追究他們違反保密法的責任嗎!?”
諾頓眼簾低垂瞥了溫德爾一眼,沒有說話。
現如今國際巫師聯合會早就已經被1號給控制住了,這時候恐怕沒功夫來管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情況林克·弗利方面應該也知曉,要不然對面不可能這麼囂張。
不!
應該說,就算林克·弗利不知道,他也會這麼囂張的。
這才符合林克·弗利的性格。
他就是那樣,肆意飛揚,不懼怕任何威脅。
就連諾頓也不得不承認,林克·弗利的確有那樣做的資格。
如果他有林克·弗利那樣的天賦和實力,恐怕還會做的比對方更加過分。
諾頓心裡正感嘆間,盤旋在布斯巴頓四周的傲羅們似乎是察覺到了諾頓和溫德爾的窺伺。
爲首的紐蘭獰笑了一下,毫不猶豫的便指揮着傲羅們伸出了魔杖。
“轟轟轟——”
密集的魔咒如雨幕般落下,徑直朝着諾頓和溫德爾所在的校長辦公室襲來。
其聲勢之浩大,甚至在空中時就爆發出了雷鳴般的轟響。
見狀溫德爾面色大變,拖拽着諾頓就要往後退。
可諾頓卻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雙眼漠然注視着迅速靠近的密集魔咒。
布斯巴頓城堡內的保護結界自主浮現,生生將所有襲來的魔咒全部擋下。
與此同時鍊金線膛炮已經被觸發,自動瞄準了於空中盤旋的紐蘭等人,炮口裡噴射出熾熱的青藍色魔焰,將鍊金炮彈打了出去。
然而鍊金線膛炮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是被設計來進行防控的。
尤其還是在面對體型更加微小,且靈活的巫師。
一時間,整個布斯巴頓上空雖然炮火橫飛,但卻絲毫沒有傷到紐蘭等人。
不僅如此,紐蘭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傲羅們甚至還藉助鍊金炮彈的威力開始表演起了自己高超的飛行技術,一邊控制着飛天掃帚做出各種各樣的高難度動作,一邊揮舞魔杖射出一道又一道的攻擊魔咒。
當然,這些魔咒除了在布斯巴頓的保護咒結界上打出連續不斷的漣漪外,也並沒有對處在結界之內的布斯巴頓造成任何實質意義上的傷害。
這種雜耍式的對攻一直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才最終以紐蘭一方撤退宣告結束。
“他們在調戲我們!”
溫德爾氣憤不已的尖叫道。
不僅是他,現如今整個布斯巴頓城堡裡的人都應該處在憤怒和恐懼當中。
即便身處校長室,諾頓也同樣能聽到來自城堡各處的尖叫和怒吼聲。
剛剛嚶國魔法部傲羅們的一番攻擊,徹底引爆了所有布斯巴頓人的情緒!
而現如今,諾頓反而是最最冷靜的人。
甚至可以說,在親眼目睹了嚶國傲羅們剛纔的襲擊之後,諾頓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他朝溫德爾搖了搖頭道:
“別讓憤怒衝昏了頭腦,還記得我最開始跟你說過的話嗎?在眼下這種危急時刻,平靜是必須的。”
“可是他們……”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在挑釁我們。”諾頓揮手打斷道,“而且我還知道,往後這種挑釁會越來越多,說不定大半夜的也會來上好幾次。但這恰恰說明,林克·弗利暫時沒有要將我們全部斬盡殺絕的意思,他現階段僅僅只是想要把我們困在布斯巴頓,並且讓我們沉浸在恐懼和緊張當中,不可自拔。
所以與其在這裡憤怒,還不如思考一下如何才能在全封鎖的情況下繼續維持布斯巴頓的運行。要知道,目前的布斯巴頓還缺少很多物資呢。在這方面,你有什麼想法嗎?”
諾頓話音落罷,溫德爾終於不再說話,開始嘗試着用深呼吸調整情緒。
可惜的是,這壓根就沒多大用,他的眼睛裡卻還閃爍着無窮無盡的羞憤。
這讓諾頓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