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提出的問題纔是本次他們聚在一起要商談的核心議題。
也是所有人最最在乎的。
林克環顧四周,看着塞德里克等人焦慮的表情,能清晰的感知到這一點。
他點了點頭,起身說道:
“這是個相當艱難的決定,不過我相信你們心裡都已經有答案了吧?”
塞德里克接着道:
“事實上我們並非是要將鄧布利多徹底趕走。
從目標上來說,我們和鄧布利多其實也是一路人。
我們只是想要擁有一些話語權和力量,以至於不被人隨意犧牲掉而已。
不是嗎?
所以啊,林克,做吧!”
塞德里克的話讓林克嘴角重新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他朝塞德里克點了點頭,這才說道:
“那麼,就這樣做吧。
以D.A.軍作爲誘餌,正式引烏姆裡奇入局,開始碰撞吧!
各位,未來是屬於我們的!”
此言一出,在場的塞德里克等人皆是興奮的攥緊了拳頭。
他們之前付出了這麼多的努力,全都是爲了這一刻。
爲此,他們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
邊上始終都沒有說話的紐蘭更是直接跳了出來,亢奮的說道:
“那就讓我去吧,我會故意把D.A.軍的情報泄露給烏姆裡奇的,這樣一來……”
紐蘭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因爲他發現,林克乃至於司格芬等人全都在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這讓他有些困惑,乃至於氣憤。
要知道他如果真的做了這種事,就等於是在拿自己的信用和臉面去與D.A.軍的成功做交換。
這種勇氣很少在他這個資深斯萊特林身上體現。
如果不是林克先前毫無保留的對他開放了一整個圖書館,用真心感動了他,打死他都不會做這種決定。
可眼下,這羣人卻在用這種眼神看着他?
紐蘭氣憤的皺着眉頭道:
“怎麼了?我有什麼說的不對嗎?!”
聞言林克和艾米麗對視一眼,嘆了口氣道:
“紐蘭,從我們開房圖書館到現在,你是一直都沒有休息過嗎?”
“當然,”紐蘭理所當然的說道,“有這麼多新鮮又高深的知識在,我怎麼可能睡得着?”
司格芬忍不住笑出了聲,捂着嘴道:
“你腦子本來就不是很好用,還是不要學我這樣廢寢忘食了。要不然,恐怕僅存的那點智商也該消失了。”
“你說什麼!?”
紐蘭聞言當即怒吼了出來。
普通同學對他的貶低他往往會施以殘酷的報復,但即便是這樣做了,可事實上他卻依舊沒把這些貶低放在心上。
因爲,這些人的層次太低了。
而像林克、艾米麗亦或者其他教授對他的指責,他則是會虛心接受。
因爲這些人是的的確確的強者。
在他自身不夠強大之前,對方說什麼都是對的。
更別說林克還是真心誠意待他的。
只有面對司格芬的貶低時,他纔會毫無保留的當場暴怒。
紐蘭自己也不太清楚這裡面的理由。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他心裡司格芬還真就是不一樣的。
而眼看着紐蘭這是真急眼了,林克搖了搖頭直接說道:
“紐蘭,我們不需要你去做什麼泄露情報的事情。”
聞言紐蘭準備找司格芬好好理論理論的動作突然停滯住了。
他困惑的看向林克道:
“但是……爲什麼?我應該是最好的人選,要不然烏姆裡奇該怎麼發現D.A.軍的存在?又該怎麼入局?”
“蠢貨!”
艾米麗毫不留情的罵道,“你難道沒發現今天來參加集會的D.A.軍成員少了很多嗎?”
紐蘭愣愣的說道:
“你是說……”
“沒錯,”塞德里克苦笑道,“他們都是去參加烏姆裡奇的稽查隊培訓了。”
塞德里克起身對林克鞠了一躬道,“這件事是我沒有做好。
我之前纔剛和你保證過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D.A.軍成員去投靠烏姆裡奇,可結果……”
林克笑着搖了搖頭道:
“不,這不能怪你,誰讓烏姆裡奇給出的籌碼實在是太多了呢?
那可是傲羅身份啊。
即便是現在經過擴招之後傲羅身份已經沒有以前那麼金貴了,可待遇卻是沒有下降的。
能忍住這種誘惑的人並不多。”
紐蘭這時候也已經徹底想明白了,他低着頭道:
“所以,那些投靠了烏姆裡奇稽查隊的D.A.軍成員裡,很快就會有人把D.A.軍的情報當做投名狀,去交給烏姆裡奇換取好處?”
林克點了點頭道:
“背叛,從來都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不過對現在的我們來說,總體還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至少,這可以純潔我們的隊伍。
也可以保住你的名聲。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僅僅只是做好準備,不斷召開D.A.集會就夠了。
我相信,烏姆裡奇很快就會找上門來的。”
林克一邊說着,一邊在手上轉着他那枚D.A.金幣。
在他的催動下,那枚金幣正在逐漸發散着熱量,上面代表了集合日期的數字也在不斷變化着。
……
與此同時。
距離有求必應室僅有幾牆之隔的校長辦公室內。
哈利已經將其之前在有求必應室內與林克等人說過的話跟鄧布利多又重複了一遍。
鄧布利多聞言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筆,沉默着看向了哈利。
過了許久,鄧布利多這才摘下眼鏡說道:
“感謝你能告訴我這些,哈利,你是個好孩子。”
哈利臉上升起了一抹潮紅,急切的說道:
“那我們就該抓緊時間行動了!雖然我不清楚伏地魔想要從神秘事務司裡獲得什麼,但無論如何我們都應該阻止他!”
“是啊,我們得阻止他,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你打算怎麼處理?”
哈利急忙追問道,他眼睛亮的厲害。
鄧布利多停頓了一下,這才說道:
“我有自有我的處理方式,你不用擔心。你現在應該做的事是好好練習大腦封閉術,以及,早早回去睡覺。”
哈利聞言呼吸陡然變得急促了起來。
他嘴巴張合似乎是在阻止語言,可話纔剛到嘴邊,他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臉色一白,強行捂住了自己的嘴嗚咽着說道:
“我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害怕伏地魔通過我獲取到這裡的情報!
你們,都不相信我!
但我確信我真的看到了!”
“不,我相信你,真的。”鄧布利多誠懇的說道,“但我也必須要爲鳳凰社其他人的安全做考慮,作爲鳳凰社的社長,我必須是謹慎的。”
哈利用力的搓着一縷頭髮,低下了頭。
但很快他又說道:
“那斯內普呢?他是個間諜,這一點是我親眼看見的,而不是通過什麼夢境!”
一直站在哈利身邊的麥格教授皺了皺眉頭道:
“要稱呼斯內普教授!我可沒有記得我曾教過你們這麼稱呼傳授知識給你們的老師!哈利……”
麥格教授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麼,鄧布利多卻擺了擺手解圍道:
“在這一點上我可不贊同你的觀點,西弗勒斯是絕對不可能背叛的。”
哈利聞言猛地擡起頭質問道:
“你憑什麼這樣認爲?他是那樣的壞!整個霍格沃茨裡壓根就沒多少人喜歡他!要我說,最該被開除出去的不是特里勞妮教授,而是他斯內普!”
“格蘭芬多扣20分!”麥格教授尖叫道,“波特先生!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哈利眼圈一紅,再度將頭低了下去。
另一邊的鄧布利多則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斯內普當然不會投靠伏地魔。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斯內普就算是要投靠,那也該是投靠弗利家族纔是,怎麼可能會是伏地魔?
這簡直就是離譜喊離譜他麼開門——離譜到家了!
要知道伏地魔可是殺了他最愛的女人!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這個世界上沒有別的仇恨比這兩項更加熾烈了。
只是,這件事鄧布利多卻不能跟哈利說。
這是斯內普最大的秘密,也是斯內普靈魂上最大的傷口。
除非斯內普自己願意,否則鄧布利多覺得就算是自己也沒有這個資格將這一切傷口全都掀開。
這對斯內普是一種二次傷害。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再次強調道:
“總之,西弗勒斯,也就是你的斯內普教授是絕對不可能投靠伏地魔。
他雖然表現的如此……如此的變扭,但相信我,他對你的愛並不弱於布萊克。”
這一次哈利並沒有反駁。
但只要看一看他那緊緊攥着的拳頭就該知道,他不相信,也不服氣。
鄧布利多有些無奈的收回了視線,與麥格教授點了點頭。
麥格教授當即會意,拉着還倔在那的哈利向門外走去。
只是即將走到門外的時候哈利卻突然扭過了頭,對着鄧布利多有些委屈的低聲道:
“虧我和林克這麼相信你!”
嘭——
辦公室的木門被徹底合上,可鄧布利多且依舊凝視着大門,表情裡揉合了欣慰、警惕、懷疑等各種情緒,十分複雜。
鷹腳桌旁的那面雙面鏡子表面又升騰起了迷霧。
格林德沃那深邃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你對這孩子的態度應該更好一些纔是。
反正不管是不是陷阱,你們下一步的勘察目標也都是神秘事務司不是嗎?
那爲什麼不編些好聽的話來安一安那孩子的心呢?”
鄧布利多依舊緊盯着大門道:
“事情是這樣沒錯,但……但那孩子終歸是不同的。”
格林德沃用一種譏諷的語氣說道:
“哈!他可是救世主!對不對?”
鄧布利多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重新戴上了眼鏡道:
“關於今天西比爾做出的那個預言,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我看她是個屁!”格林德沃毫無儀態的說着粗話道,“你就不該過度癡迷什麼所謂的預言,那些東西壓根就不可信!”
“你也覺得我是相信了她的預言?”鄧布利多突然有些高興的笑着道,“這說明我的計劃還是成功的,就連你都相信了。”
此言一出,雙面鏡表面霧氣流轉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格林德沃才繼續說道:
“原來是這樣,想要讓預言實現的最基礎要求便是有人願意去相信預言。
你是想要讓這條未來線實現,從而將伏地魔徹底消亡。
而你現在之所以又跟我提起了新的預言,是在擔心林克那孩子也使用跟你相同的手段來促使預言成真?”
“蓋勒特,你總是最最瞭解我的。”鄧布利多感嘆道,“林克這孩子……我其實有些懷疑他已經開始這樣做了。
要不然,以他的脾氣,又怎麼會幫西比爾出這個頭呢?”
格林德沃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爲什麼你的學生總是會搞出些事情來呢?
先是紐特·斯卡曼德,然後是湯姆·裡德爾,現在又來了個林克·弗利。
而且這個林克·弗利明顯要比前兩者更加棘手。
哈!你那個占卜師這次給他的預言可是比先前任何一條都要重量級!
這裡面可是隱藏着兩條未來線呢!”
“林克不僅是我的學生,也是你的,這裡面也有你的責任。”鄧布利多眉頭一跳,罕見的甩鍋道,“不過預言的事我倒沒你說的那麼擔心。
畢竟那兩條未來線裡有一條其實還是不錯的。
而且,預言裡其實也已經將解決事情的辦法給說出來了。”
格林德沃道:
“你指的是……愛?”
“沒錯,就是愛!”鄧布利多有些高興的道,“愛的力量是偉大的,老實說林克這孩子無論是天賦,還是想法都跟湯姆年輕時類似。但他們終歸是不同的!
林克,擁有愛!”
“那也只是暫時的而已!”格林德沃反駁道,“他體內的血脈力量已經變得越來越活躍了,這一點從他性格的變化上就能看出來。
遲早有一天,他都是要覺醒的。
而血脈覺醒的必要條件,你應該也是清楚的吧?
他一旦做了那些事情,所謂的愛,也就不存在了!
這樣就是說,他必然將會成爲血脈的奴隸!”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道:
“不會的,我會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我會不斷引領他前進的。這是爲了他,也是爲了整個世界。”
鄧布利多這麼一段冠冕堂皇的話一經說出,雙面鏡內就響起了一連串的譏笑。
只是這笑聲笑了不久後,卻又戛然而止了。
“你有沒有發現,”格林德沃突然凝重的說道,“你其實已經相信了那則預言裡的說法。
而這,就是林克那小子想要的。
你真的想要順着他來?”
鄧布利多突然開心的笑了:
“爲什麼不呢?他是我此生教導出來的最出色的孩子。而且我們對他身上的不幸也有責任,不是嗎?”
格林德沃咬牙切齒道:
“爲此你甚至就連霍格沃茨都可以給他?”
“霍格沃茨不是我想給就能給他的,裡面最重要的是人心。”鄧布利多搖頭道,“他所能拿走的,充其量也就是一些權力罷了,還不至於將整個霍格沃茨奪走。”
語落,辦公室內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過去了好久格林德沃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道:
“好吧!
就像我們年輕時常說的那樣。
這都是爲了更偉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