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樂了,推你一把就叫打你啊,我又上前揪起了他的衣領,他整個人也順勢從馬桶上站了起來。
“你就這麼點出息啊!?你不是揚言要找人揍我嗎!人咧?”
傳說哥激動起來,伸手扯住我的格子襯衣:“你個畜生!毀了小妍清白,我他媽跟你拼了!”
自從中學狠狠打過幾場架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動過真格的,因爲年紀變大了嘛人就成熟了——呵呵好吧我承認我撒謊——可能是因爲沒什麼能引起我興趣的東西了,只好孤單的與世無爭。
眼前這個道貌岸然內心齷齪的東西,專挑好脾氣的妍兒欺負,越是得逞越張狂,變態至極。我獸血沸騰,早就憋不住了,一把把傳說哥向後推去,向後倒去的他失去了平衡,慌亂中扯掉了我襯衣上的一個釦子。緊接着我一拳狠狠的打在他的左臉上,準確地說,是鼻子和嘴之間的地方,我只感覺拳頭碰到了什麼硬東西,溼溼的涼。後來才明白是蹭到了他的牙,拳頭被劃了個小口子,血汩汩的往外冒,但當時一點痛覺也沒有。
可能是因爲剛有人洗過澡,廁所地面太滑,可能是因爲我推得太用力了,再加上那一拳推波助瀾,傳說哥連滾帶爬的摔在了白色瓷磚地面上。當我滿腔怒火的走上前,又把趴在馬桶旁邊的他翻身揪起來,想問他你這麼弱拿什麼跟我拼,待看清他的臉,卻愣住了,這也太血腥暴力了。
高學長坐在地上,梳好的髮型全亂,疼的呲牙咧嘴,手捂着鼻子,一點脾氣沒有,手縫裡鮮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血……快他媽給我拿點衛生紙啊……我快死了……暈血……”
看不出他傷的多重,不過鼻血確實是流個不停,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又何苦。於是史上最有趣的一幕出現了,剛打完人我就得攙着他去水池洗臉,果然暈血,這傢伙腿都軟了。瞥見廁所牆壁上掛着一卷衛生紙,我進去拿下來撕了一段遞給他。
“謝謝……”傳說哥接過來,熟練地撕了一塊捲成卷兒塞到了流血不止的鼻孔裡,然後對着鏡子不斷地沾涼水拍打額頭,還翹着小手指,看熟練程度是個行家裡手。
我眯着眼睛站在旁邊,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傢伙正常的時候,溫文爾雅,還是有個人樣的。
可惜被我們家小美妞給迷昏了頭腦。
我正想着,高學長收拾完畢了,轉過身來,一隻鼻孔塞着衛生紙,深吸口氣:“好了,再來!”
“什麼?”我不解的問,還以爲他還要衛生紙。
“收拾你這個小畜生!”
我得佩服這個傢伙的狠勁,話音未落就撲過來撞在了我身上,我沒想到他還會搞突然襲擊,其實打架這回事,主要看誰佔先手,佔先手的一般都不會吃虧。我腳下一個不穩,被高學長推倒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頭猛的撞到了牆壁上,咚的一聲響,耳朵直嗡嗡,還好不是很疼。只是沒等我起來,這傢伙馬上壓在了我身上,連拳頭帶撓的朝我打了過來。
頭被撞得稍微有點暈,加上傳說哥真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來壓我,雖然人瘦得像竹竿可是卻繃緊了韌勁,一時間還真是拿他沒辦法。我雙手儘量護住頭,仍是捱了他幾爪子,中招的地方鈍鈍的痛。
“小畜生!我讓他媽你打我!你才幾歲就讓我流血!”
這傢伙頭髮凌亂着,眼裡冒着光,一副陽痿的猙獰表情。平時我有看美摔WWE,別管真摔還是假摔,裡面那種有力的打擊場面總能讓我熱血沸騰,情不自禁的會當場比劃一下。想象着飛撲而起,按住一個人的腦袋可勁往地上磕,吼吼,還有各種陰招損招,逆天的絕地反擊。我儘量調整呼吸,抱着頭蓄勢待發,試着拱開他的身體,準備找個破綻給他來個狠的。
不鳴則已,一鳴廢你。
高學長打我的頭被我胳膊擋了十之七八,這孫子打不爽就像個娘們似地開始抓我頭髮。我趁他稍微起身的時候,猛的把膝蓋朝他褲襠頂去,空若無物還是縮進去了還是沒頂住?我嚇了一跳,差點忘了進行下一步動作。這廝也瘋狂了,可勁抓我頭髮,把我頭皮扯得生疼。我咬着牙雙手緊扣住了他的脖子,再用膝蓋頂住了他的下巴,手使勁的拉,膝蓋使勁的頂,三角鎖喉是也。
不一會高學長憋紅了臉喘不過氣的咳嗽起來,抓着我頭髮的手漸漸鬆開了,拼命想弄開我鎖住他喉嚨的手。
“說你以後再也不騷擾妍兒了,我就鬆開!”
傳說哥臉憋的通紅,手在我身上胡亂的拍打着,一雙小眼瞪着我硬是不肯服軟。我心裡一狠,手上更加用力了,就想看他如何翻白眼。本以爲勝券在握了,可誰知到這傢伙的手竟然摸到了我那玩意,用力的扯了起來。
額,我有點小虛。堅持,堅持就是勝利,我對自己說,他已經翻白眼了。
“小畜生……”從他被我膝蓋擠得的變形的嘴裡模模糊糊發出的,因該是這幾個字。
“啊……”
“啊……”
我們倆咬着牙紅着臉都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都玩命似的加大了力氣,說實話,誰都好受不了。
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一瓶容量爲1.5L的果粒橙讓勝利的天平的傾向了我,事實證明,任何東西都可以變成武器。
“放開我們家阿斯!”
請允許我用藝術的慢鏡頭來描述事情的經過,伴着那聲嬌呼,不知什麼時候站到傳說哥背後的郭女俠雙手搞怪的捧着那瓶剛在超市買的果粒橙,皺着秀眉猶豫的,卻十分有分寸的,緩緩敲向了面紅耳赤的傳說哥的後腦勺。
“彭……”
傳說哥腦袋蹦的一震,表情猶如死機,我猜那一點都不疼,但我鬆開了高學長的脖子,因爲他也漸漸鬆開了我那玩意兒。
額,我吸口涼氣,肯定腫了,今晚上不能用了。
“你打我,你爲了這個小畜生砸我!?”
我們倆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我的第一反應是伸手擋住了想湊近妍兒的氣急敗壞的高學長。
小貓躲在我背後露出腦袋,小爪子住着我的胳膊振振有詞:“對,我砸你,因爲你傷害的是我的愛人,還有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了。我們是自由戀愛,高斌,我不會再忍你了,你再威脅我我就去學校揭發你!”
※※※
黃小邪的爸爸黃老邪曾經拿着笛子風度翩翩的站在一葉扁舟上曰過:天作孽,猶可補,自作孽,不可活。
鼻孔塞着衛生紙頭髮凌亂西裝革履自作孽的傳說哥就那麼當着我和妍兒的面紅了眼眶,身體哆嗦起來,像落水狗一樣搖自己的腦袋。這孩子氣性太大了,沒準真能自個兒抽過去。
然而我們只是靜靜的望着他,是很可憐,可沒覺得有任何愧疚。妍兒的話就像六月天的陽光,讓高學長依靠吸收黑暗強大起來的邏輯帝國迅速瓦解,摧枯拉朽一般轟然崩塌。
沒有人對不起你,你就從自己的噩夢中醒醒吧,睜開眼才能看到這個並不如你所願的現實世界。
“啊……”
伴着一聲長長的沉悶的哀嚎,說不清是哭還是笑,幾近崩潰的高學長從我和妍兒面前跑走了,臨界含着熱淚紅着眼圈那絕望的一瞥,讓人心寒。
這好歹是個爺們。
小貓被高學長那突兀的一嗓子嚇得身子抖了一下,眨着眼睛皺着眉看着我,都快哭出來,誰也不希望鬧成這樣,看得出小傢伙也很難受。
“都會過去的……這是臨產的陣痛……”我抱住身邊的小貓安慰,臉頰摩挲着她的秀髮,在她耳朵邊上吻了一下。
“恩……”妍兒乖乖的讓我抱,還在往我懷裡鑽,看來真的嚇得不輕。
“寶……”半晌,呼吸逐漸平靜的妍兒開口叫我了。
“恩?”
“你……那個東西沒被扯壞吧……”
“不知道哎,小郭大夫要不要回房檢查一下?”
“好啊……”
那天晚上,我和妍兒做了兩次。
睡前牀上一次,半夜迷迷糊糊的折騰到沙發上又做了一次,但只用了一個TT。據說月經來前幾天是嘿咻安全期,不過我們還是爽的很小心,在這種事上,再小心都不過分。激情過後,我橫豎睡不着,想着剛剛淫蕩的SEX場面,得意的把玩着懷裡小美妞光溜溜的身體,而妍兒卻能在嘿咻過後摟着我的脖子迅速進入睡眠。
哎,真是個單純的小傢伙,我在睡着的熊寶寶額頭上吻了一下,連忍不住叫牀的聲音都那麼清新脫俗,總讓我欲罷不能的,想讓她叫的再大聲一點。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習慣性的去摟身邊的人,卻被空空的被子給弄清醒了。我揉着眼睛從牀上爬起來,屋內光線刺眼,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精神有點恍惚。
噢,我在秦皇島,Y大小區,昨晚跟妍兒嘿咻了,現在她人呢?
我伸個懶腰一邊穿衣服一邊慣性的找手機,經過昨晚那麼劇烈的運動,手機早不知道被折騰哪去了。在牀上摸索了半天,轉頭才發現它安靜的躺在桌子上,我光着腳下牀踩着拖鞋去拿。看看時間嚇了一跳,都上午十一點多了,屏幕上還顯示有未讀短信和未接來電。
我在沙發坐了下來,揉揉亂糟糟可憐的頭髮,昨晚它們先是被傳說哥一陣亂扯,做愛的時候還被興奮地妍兒一頓揉搓,額,該洗個澡了。手機裡有兩個未接電話,一個是小東北,來秦皇島我誰都沒告訴,這傢伙應該是想問我在哪。另外一個未接來電卻讓我心裡一動,屏幕上顯示的姓名頗有幾分嘲諷的意味,張昕。
自從和妍兒確定了關係,我就把聯繫人昕兒改成了張昕。
在一起的時候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兒,分手了你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冰冷的人名。
世上的情事莫過於此,我雖然不想傷害誰,卻也不能免俗。
記得一個歌手做過一件很浪漫的事兒,他提前一年預售了自己演唱會的門票,僅限情侶購買,一人的價格可以獲得兩個席位。但是一份情侶券分爲男生券和女生券,戀人雙方各自保存屬於自己的那張券,一年後,兩張券合在一起才能奏效。
票當然賣的很火。
也許這個是戀人雙方證明自己愛情的方式吧。
“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呢。”
“一年,算什麼。”
這場演唱會的名字叫做:“明年你還愛我嗎?”
聽似很簡單的疑問句,實現起來,卻被赤裸裸的現實擊敗。
到了第二年,專設的情侶席位,果然空了好多位子。
歌手面對着那一個個空板凳,臉上帶着怪異的歉意,唱了最後一首歌:把悲傷留給自己。
“也許你們曾牽手走過很多地方,在車站擁抱,一起看電影,往彼此的嘴巴里塞零食和飲料。一起幻想明年的這個時候、甚至是很多很多年以後,幻想那時候你們還在一起做着什麼、憧憬着什麼。可是感情的脆弱我們誰也想不到。這一秒幸福,下一秒就可以崩潰。戀情,崩盤起來,往往太措手不及。再多的甜言蜜語,累積起來也敵不過分手兩個字。今天一個人。覺得突然有些孤單。明年,你還愛我麼?”
世上的情事,大抵如此,但願我們一定可以免俗。
我想的有些出神,低頭接着看未讀短信,是妍兒發的。
“小懶豬!怎麼吻都不醒!我去上課了,桌子上有牛奶和漢堡,涼了就不要動了,中午下課一起吃飯,乖,麼!”
“麼!”
我對着手機裡妍兒的小頭像親了一下,從桌上的白色食品袋子裡找出紙裝的漢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有點涼了,不過我真餓了,又拿起牛奶喝了起來。
手機裡還有短信,雖然被看過了可我卻沒印象,嘴被塞得滿滿的,我把牛奶放在桌子上,點出短信來一看心裡咯噔了一下,發信人是張昕,時間是凌晨四點多。
“我跟一個男人開房了,可是我下面根本是乾的,沒感覺,好懷念跟你做的感覺。”
我沒看過這條短信,既然被打開了,那一定是早起的妍兒不小心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