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等待後,我聽到那個冰冷的女聲:“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機主不方便接聽。”
FCK!
我心裡一沉,那個男的太他媽畜牲了,纔好了幾天就帶妍兒出去旅遊!?肯定不懷好意,這個死丫頭一點都不知道人心險惡。我只顧着挨個去問候那個男人的族譜,全然忘了自己第一次和昕兒親熱就去開房的豐功偉績。
這樣的晚上不方便接聽?爲什麼不方便?在幹什麼?
我越想越亂,越想越難過,眼淚都快流出來,妍兒就這樣和我分開了麼?
隔了幾分鐘我又打了過去,還是拒接,但馬上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你是誰?老打我家妍兒電話?
我像一個溺水正在拼命掙扎的人,正期待着救生圈,沒想到拋過來的卻是一塊板磚,狠狠砸我頭上。
頭暈目眩,連疼都來不及喊不出來,就被海水浸沒,不斷地沉下去,沉下去。
世界安靜了。
我是斯道,讓妍兒接電話。
發完短信,我馬上又打了過去,響了半天,電話終於通了。
沉默,很冷,氣溫驟降,冰凍三尺。
我緊張的握着手機,心想關鍵時刻可不能感冒,但拿着手機的手還是微微發抖:“妍兒你在哪?在幹什麼?”
妍兒沉默了一會兒,好像離開了什麼地方,我想是躲開發短信的那個男的吧,心又尖銳的疼了一下。
“我在旅館呢,正要去洗澡,找我有事麼?”
我用手背按住自己的嘴,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指節用力到發白。
在人來人往燈火闌珊大街上,悲傷無處遁形,顫抖無法平息。
“阿斯……你在麼?”
“在啊……”
一直都在啊,我仰起頭,長長的呼吸,儘量不讓眼淚落下來,儘量不發出任何嗚咽的聲音。
“這麼晚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
“哦……”
“你們在旅遊啊,去哪裡玩了?”
“奧,就在北京,今天只去西單逛街買衣服了,好累哦,走的腿都麻了……”
“是嗎?嘿嘿……”
“斯,你嗓子怎麼了?”
“恩?沒事啊,很好的說……”
“你……怎麼想起了給我打電話呀?”
“想你了就打個唄……”
“這樣啊……”
“妍兒……”
“恩?”
我和妍兒都陷入了沉默,誰都沒說話,誰也沒有掛掉。回憶如困獸,肆意的在這安靜裡咆哮。
我不想再管是非對錯。如果愛你是錯的,我不想對,如果對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寧願錯一輩子。
“我知道現在這樣很瘋狂,可是……”
“我愛你,做我的女孩好嗎?”
※※※
等待是最漫長的絕望,絕望是最漫長的等待。
電話裡妍兒沉默着,一句話也沒有說,然後我只聽到她一聲尖叫,好像有什麼響動,妍兒說了句什麼你幹嘛,電話就被掛斷了。
再打過去,拒接,再打,還是拒接。
我慌了起來,媽的,肯定是發短信那個猥瑣男搶了妍兒的手機。
我感覺心被撕裂了,像只被激怒的獅子在路上狂奔了起來,在路上我攔下一輛出租車,在車裡給妍兒的手機發了條短信。
等着,你他媽敢動妍兒小爺就敢要你的命。
很快到了秦皇島火車站,我馬上買了返京的動車組。一路上我不斷撥打着妍兒的手機,大概走到唐山的時候終於接通了一下,但馬上又被掛掉了。
不知道妍兒在北京的具體位置,這叫我到了怎麼找?我又急又渴,看到座位前面擺着贈送的礦泉水,就打開蓋往肚子裡灌了起來。
正灌着,手機來短信了,是妍兒的號,我連忙點開,卻是猥瑣男發的。
你有什麼資格說你愛她,你只會傷害她。
我不跟你解釋,你把手機給妍兒。我馬上到北京了,是男人就彆強迫她。
你可以說我不是男人,我強迫我女朋友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窩着火再撥打妍兒的電話,還是被拒接,FCK!我把手機狠狠地摔在了車廂的地毯上,然後又馬上在乘務員小姐水汪汪大眼睛的注視下撿了回來。坐回座位,我把頭靠在前面的座椅上,一陣眩暈,感覺自己是真的要哭出來。
妍兒你會在哪?
到了北京站,我隨着擁擠的人潮走了出來,還沒出站,手機響了。
“你出站了嗎?”
聽聲音應該是妍兒,我欣喜若狂:“妍兒,你沒事嗎?你在哪?”
“我在出站口電子大屏幕下面,穿白衣,過來找我吧。”
雖然滿心疑惑,但妍兒沒事比什麼都好,我穿越人海,飛快的奔跑到那個地方,看見了那個白衣女孩,腳步卻逐漸慢了下來。
“你是斯道吧?”
個子蠻高的,眼睛蠻大,眉目間都很像妍兒,甚至連說話聲音都那麼像。
可是隻是像而已。
我被搞糊塗了,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是斯道,可你不是妍兒,開什麼玩笑?”
“你叫我也沒答應啊!”
白衣女嫵媚的笑着,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了幾眼,真的和妍兒很像,尤其是聲音。
“那爲什麼妍兒手機在你手裡?”
“問這麼多幹什麼?在這見面就是緣分嘛!你說是嗎?”
白衣女摸上了我的胳膊,輕輕的捏了一下,眼神曖昧。
我感覺頭腦一熱,還真有點反應。不對,我還找妍兒呢,我甩開了她的手:“請問你知道妍兒在哪嗎?”
白衣女稍微有點尷尬,但馬上有氣質的微笑起來:“不像說的那麼好色嘛!”
美目一轉,她表情嚴肅起來:“不過,這些年你把我那個傻妹妹傷成那樣,我不會輕易再讓你靠近她的。”
我越來越暈,哪裡又冒出來個姐姐?妍兒和那個猥瑣男呢?
“你真是妍兒姐姐?”
“確切說是二姐……XX學院知道吧,我比你們大兩屆。”
我心裡一動,怪不得白衣女和妍兒驚人的相像,這樣的話:
“那妍兒一直和姐姐你在一起?沒有什麼男……”
“對啊,今天我們倆逛了一天街,你高興了吧?”
我真高興了,雖然還是有點暈暈的:“那個徐真真說妍兒跟她男朋友旅遊去了……”
妍兒姐姐瞪了我一眼:“我這個傻妹妹,用這個藉口瞞着宿舍姐妹從秦皇島跑來北京,想偷偷見你一面,迷路了給我打電話,這才被我攔下了,都老大不小了還玩什麼心跳!”
“姐,能讓我見見妍兒麼?”
“不行,我算她半個家長,說不讓你見就不讓你見!”
妍兒姐姐嘴上這樣說着,眉目間卻有些柔和了:“因爲你這個壞胚,在家我妹常常在半夜哭醒,鼻涕眼淚的就往我懷裡鑽,害我也睡不好。你知道你傷她多深?你們倆真會造孽,哈?把妹妹交給你,我不放心……咳咳咳咳……”
妍兒姐姐突然不舒服的咳嗽起來,表情很不自然,擠眉弄眼的。
我低下頭,心裡充滿了對妍兒的愧疚和溫柔:“姐,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試着照顧妍兒好嗎?”
“我說好……”
一個在我夢裡溫柔過千萬次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回過頭,瞳孔裡倒映出的是笑顏如花的妍兒。
“三兒!姐怎麼跟你說的?他還沒解釋,還沒承諾呢!你怎麼就跑出來了!造孽呀……”
在五月天溫暖的季風中,我和妍兒靜靜的對望着,心中有一首旋律在跳躍,向着遙遠的未來,奔騰不息。“妍兒,我想……”
“我願意。”
※※※
據說,男人疼的時候說“額”,女人疼的時候說“啊”,但男人爽的時候說“啊”,女人爽的時候說“額”。
“額……”
“啊……”
“妞疼麼?”
“恩……疼……額……”
“那我停下來?”
“別……”
這樣的對白,發生在我和妍兒第一次做愛的時候,發生在我們送走二兒的第一時間。
很黃很銷魂。
那天晚上,我和妍兒拉着手在二兒的抱怨下回到她們所在的旅館。由於二二在旁邊,我們不敢造次,只是淺淺的拉着手時不時互相傻笑一下。到了旅館,我打算自己再開一間房,結果被二二教育了。
“你們不持家不知道柴米油鹽的有多艱難,能節省就不要浪費,知道麼?我們睡牀,你睡地板,真是造孽啊……”
斯道弟弟連連點頭,姐姐教訓的是,不過難道二二已經持家做主婦了?
“我姐學經濟管理的,愛教訓人,愛裝氣質女,哥哥別理她……”
妍兒湊過我耳邊,小聲地說,我感到耳根一熱,看着可愛的寶貝,漂亮的眼睛,秀氣的眉毛,誘人的小嘴,心裡癢癢的。
“喂,你小子喜歡我妹,是不是隻因爲她長得漂亮啊?”
只顧着看妍兒,流氓斯道都忘了還有二二這半個家長在旁邊,一個不小心就露出了英雄本色……
“啊!?不是啊,二姐也長的這麼沉魚落雁,我這不還忍住了沒喜歡?我喜歡她……”
我望向妍兒,眼神很堅定,我知道在這半個家長面前得分的時刻來臨了:“是因爲她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妍兒,沒人能夠取代。”
妍兒小臉一紅,很溫柔很嬌嗔:“壞斯道,就會說好聽的”
“酸死了酸死了!你們倆小破孩等老孃走了再玩曖昧,都給我洗洗睡了先!”
二二受不了了,爬到牀上把被單揭下來鋪在了地上,又拿過來一個枕頭:“你先湊合睡一晚……”
妍兒站在一旁看着二二整理地鋪,若有所思,半晌皺眉,說了句話,差點把二兒氣背過去:“姐,你什麼時候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