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的看見,他的嘴脣輕輕顫了顫,然後喉嚨中一些悶哼。這是怎麼了……我只不過是隨口一句,卻讓的他有這樣大的反應。
“想好要走了?”
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然後卻不料他一把拉過了我,冰冷的手觸在了我一樣溫度的手上,彷彿早已麻木,沒有一點知覺。“不,留下。”
我徹底沒有了知覺,只覺得他的脣抵在了我的上面,然後一點一點吸允。隨之,我的心也一點一點被焚滅。這裡很冷,我卻好像被火焚一樣,痛不欲生。
万俟邃,我真的沒有想過,我只是你隨手一指的女人,那麼如此這樣的,還有多少個?
他的脣很乾,撬開我牙齒的舌頭卻很有力,只是如今的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也沒有這個力氣與心智……反抗。
讓我們一起沉淪吧,沉淪在這個吻裡。同樣的悲傷,同樣的……無望。我的手在他的背脊上緊緊地掐出了幾道深深的紅痕,可是慢慢地,我放開了。無邊的懸崖,讓我墜落,可我的心,終究得不到解放。它將永遠懸掛在高空之中,哪怕腐爛,也會在潔美得空中,留下一股骯髒的糜爛味道。
我願呆在灌愁海之中,可終歸還是要情歸離恨天。
這一個吻,一直纏綿,沒有停息。我們呼吸的空氣,來自於雙方的肺腑,可卻有着無限的隱瞞。万俟邃,睜開你的眼睛好嗎?看看面前的這個女人,你真的認得麼……
突然,我開始憎恨這張人皮。若沒有它,或許我就不會這樣悲傷,我們,就不會這樣悲傷。可哪裡會知曉,真正喪心之人,並不是他,而是我這個傻瓜。他對我假裝不認得,可那股氣息,不會陌生,爲什麼,就因爲那一點點小小的糾纏,我的心就無比的疼痛……
脣之間,留香。我開始貪戀,沉淪,然後一點一點步入死亡。
含糊不清的聲音,有着沉痛的感覺,我再也忍不住,淚水噴涌而出,濺溼了我們的衣服。“万俟邃,就這樣抱着我,永遠都不要放開,永遠都不要……”
万俟邃,在你的眼裡,我是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初次見面,就這樣過分。可是你又怎麼會知曉,我們的初見,早就在多年前就消失了……
我的聲音沒有了一貫的嬌柔,而是一種極其懇求,害怕,交雜着不捨的嘶啞。他定定神,睜開了眸子,一直望着我。然後就沒有再吻我,只是隨了我的心意……緊緊地,抱着我。
心中的扯痛,讓我難以呼吸。万俟邃,沒錯,這是我的懇求,最後的懇求。可若你不答應,或許我還有更多的力氣,在此爬起來。可你這樣對我,會讓我覺得,你從前對我的那一點點好,不及這的萬分之一。那麼你所謂的情愛,承諾,又算是什麼?
我不停的抽噎,希望他會放開我,他卻沒有,而是就這樣緊緊把我摟在懷裡,下巴擱在我的頭頂。這個浪漫的動作,我們做過無數次,無數次的高興,無數次的悲哀,而只一次,只是木然。
“衾裯,我好渴……”
他的潛臺詞彷彿是在說,衾裯,給我……可我卻沒有順了他的意,不知是哪裡來的倔強,一下甩開了他的手,不顧他是否驚訝。我徑直走到了冰壁之前,一根根好看的冰柱,垂直的掛着。我隨手一折,‘啪——’的一下,它碎成了兩半。冰渣子蹦到了我的臉上,更確切一點,是那張人皮上。我連眼睛都沒有眨,反正也快要成瞎子了,這樣講究真的沒有多大意思。
我給了他冰柱,有些涼,卻捂不暖。就像心一樣,凝成了冰塊,就沒有辦法復原,
最多……是一潭水。他看着我現實有些發愣,然後延伸越來越冷。我沒有逃避,就這樣一直一直望着他,眼神彷彿在說,万俟邃,我已經是一座冰雕,即使在過嚴寒,也絕傷不到我。
“你是想渡給我嗎?”他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在我的耳邊,饒有磁性。我的心中一緊,冰雕不會因爲寒冷受傷,卻會被火焰灼傷。記得你對我說,我懂得怎樣折磨人,那麼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万俟邃,你真的很懂得傷害人。不用將我推上雲端,就直接扔下地獄,這樣的狠,我真的害怕了……
我笑了,極其的自嘲,然後用雙手勾上了他的脖子,顯盡了嬌媚:“抱着我……”
“唰——”衣服布料的摩擦聲很小,我卻聽的一清二楚,這樣的刺耳,這樣的沉痛。我把冰塊含在嘴裡,然後問上了他的脣,我的自嘲蔓延上了全身。万俟邃,我真的希望這冰塊有毒,毒死了我,也毒死了你。
我們的舌在對方的口腔裡一點一點交流,然後互相吸允。最後,我用貝齒狠狠的咬了下去,嘴脣邊,一下見血。這一對好獠牙,我真的很久沒有用過了。
“你的狠,真的一點都沒有變過……”
我愣住,什麼叫一點都沒有變過?莫不成他認出了我。可是爲什麼,不與我相認……亦是他把我當作了心上人,那個我已經做過一次替身,只爲了她復活的女子,芴兒?別再多想了,這簡直就是妄想!
我垂下眸,他卻一口狠狠咬在了我的鎖骨上,有一種震斷的痛楚。“疼麼?”
他傲慢的態度,讓我不知如何面對。明明就是喜歡,卻要躲躲藏藏,我到底是爲什麼……“疼。”但心更疼。
我沒用這個勇氣,把潛臺詞說出來,只能用一種乞求的目光,望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