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妝容格外的耀眼隆重。一旁的小離饒是精細的用眼線筆給覃兮眼角勾勒完美弧度。
許久,妝畢。
“平日裡見小姐不喜濃妝,定是因爲適合素雅些的裝束,不料今日這樣打扮,更是顯出了小姐的絕美容顏呢。”小離驚歎道。不過也確實如此,今日的覃兮,確實要比以往更加明豔動人。
“又怎麼會好看?定又有人要罵我妖媚惑主了。”心中有些擔憂,若不是怕別人說不夠重視,自己那還用這般大動干戈?
“哼,那些個老傢伙,不就是趁着血皇大人不在嗎?若是等血皇大人回朝了,那還容得下他們這般放肆?”不滿的撇了撇嘴。那尉遲雎要是在的話,這些老臣還會這樣?早就不知道怎樣來拍覃兮的馬屁了。
“尉遲哥哥……”陷入了沉思。心中不僅掛念着尉遲雎,還有那個如今不知所蹤的,万俟邃。
血朝另一端。徵牢。
這裡,真的好像一個地獄,沒有一點生氣,沒有任何光線,只有處處陰霾。
今日場景,與往日並無大異,那個男人,依舊被捆在那裡。冰冷的鐵鏈,毫不留情的束縛着他。万俟邃,本已心死,可心中卻還有一絲遺念。不捨離去。也就是因爲這份不捨,纔會被人囚禁在這裡。
“啪,啪——”血與汗參雜在一起,滴落在那極冷的水中。
這裡,溫度低的恐怖。不管是什麼,都可以被凝注。可是,万俟邃卻沒有,不是因爲他還有多少熱血,而是身體裡,還有那一絲帶着覃兮體香的血珠。這是覃兮那日留在他體內的。
“哈哈。”想到此,万俟邃不禁笑了出來。不管尉遲雎怎麼做,覃兮都是自己的,怎麼樣也奪不走。就算自己被弄死在這裡,覃兮定也不會如他的願!
有些冷厲的笑聲,在這恐怖的牢獄中,迴盪着。
血殿。
覃兮今日身着一套絲綢華服,卻一點也不顯得臃腫。反而那肩部與腰部的柔美設計,將覃兮的身材展現了出來。不過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確實是有些煞風景了。
“小姐,您真的要和那些老臣見面嗎?萬一他們傷到您……”一旁的小離小聲道。
“我若今日不去,一切皆不保了。”那萬重獨花糕的事情,鬧出了人命,而且還是景侯爺最疼愛的女兒受難,這會子,景侯爺恐怎樣也不肯放下了。
“那小姐要小心了,一會小離不能和小姐同行。小離是奴婢,沒有這個資格……”小離把頭深深的低了下去,覺得自己對不起覃兮,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想打退堂鼓。
“什麼?”覃兮有些愣住了,停下腳步。
“對不起,小姐,小離真的……”滿臉的愧疚,眼看這就要掉眼淚了。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沒事的,那你快些回去吧。”不忍看
着小離這樣自責。雖然有些害怕,但至少這樣小離不會出什麼事。
小離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看着小離離去的背影,覃兮心中突然覺得狠狠一涼。
“算了吧,莫曉綺,你已經害了太多人,幹嘛還要把這個對你這麼好的女孩呀搭進去?你真是作踐!”仰天長望,淚水順着那道弧線緩緩滑下。原本晶瑩剔透的淚,被染得有些渾濁了。
眸睜,朝那華麗的宮殿走去。不知道這一次,那些老傢伙又要出什麼招了。
腳步有些沉重,時不時的發出“噠,噠”的聲音。看着自己離那座宮殿甚遠,只好加快了腳步。只是那厚重的長裙襬,讓本就疲憊的覃兮愈加勞累了。
“吱——”古老而華貴的大門竟自己打開。裡頭的人都等待着這個女子,一個不論哪一點都配不上如此待遇的,女子。
“奴才參見各位大人。”覃兮緩緩的福了福身子,雖然看起來不卑不亢,但心中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這裡隨便哪一個人,都只要一句話,就能讓覃兮去見閻王。
“葛姑娘,我麼可等了你很久啊。快說,你爲何要害我女兒?”景侯爺先是有些不陰不陽得道了句,後馬上顯出怒色。
“景侯爺,奴才並沒有害您的女兒。”一直低着頭,自然也無需正視那些老臣。
“你還敢說沒有!你送來的那糕點,玉嫣吃了一點就不行了,醫師們也都檢查過了,就是那糕點的問題!”景侯爺倒是字字有力,若是換了些沒見過場面的人,也不知嚇成什麼樣了。“那糕點不是……”覃兮正想開口辯駁,說是德王爺送來的,可卻突然想起,自己沒有證據,德王爺哪裡會承認?
“你這賤婢,可還要狡辯?”
“奴才可沒有送什麼糕點,是景侯爺錯怪我了。”突然靈機一動,既然自己沒有證據,那景侯爺有哪裡來證據呢?
“你!本候府中上上下下幾百口人,他們就是證據!”景侯爺被覃兮氣得有些怒了。
“那既然侯爺這樣說了,奴才也不得不爲自己辯駁了。奴才送去侯爺府上的糕點,並非奴才製作,而是德王爺派人送到我閣中,我當時也是瞧着精緻,便想着給景姐姐嚐嚐了。”覃兮故意裝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嗔道。
“葛姑娘,可不能這樣說,本王哪裡有送過糕點給你?”一旁的德王爺緩緩開口了,那張年輕俊逸的臉龐上,寫滿了陰謀。
“王爺您可不能這樣啊,我閣中,雖沒有幾百人,但那些丫頭舍人們,可也看的清清楚楚哦。”俏皮的一笑,讓所有人都有些愣住了。或許這一計謀,並不能算什麼絕頂之計,但卻是有些陰毒了。
“葛覃兮!皇室之人哪由得你這般不敬!來人,給我吧這個賤奴才拉下去,立刻處死!”景侯爺見事情快要撐不下去了,連忙喚人。
“侯爺,奴才並沒有冒犯王爺!奴才只不過是爲自己博一番理論罷了。”覃兮也是有些氣惱了,雖然這樣的是在意料之中,可卻也太不公正了!
“你個小小奴才,頂撞王爺也就罷了,還敢這樣的無理?”被覃兮氣得暴跳如雷,景侯爺伸出手狠狠地指着覃兮。
“公堂之上,還要論身份地位麼?”輕蔑的瞟了一眼景侯爺,不過見那老東西這般氣惱,覃兮也是有些偷着樂了。
“誰與你講,這裡是公堂了?”景侯爺收起那怒目橫飛的樣子,換了一種奸笑擺在臉上。
“什麼?”不是公堂?糟了,竟中了那些老傢伙的計!若不是公堂,頂撞朝廷重臣以及皇室之人,都是絕對的死罪。
“是啊,大家也都看到了,是你隻身一人來到這裡,並沒有任何傳召。按這樣說,你就是……闖進來的!”嘖嘖的笑着,意識到自己勝利了。“來人啊,把這個女人給我拉下去!”
“哈哈哈哈。”覃兮先是一愣,立馬開始了狂笑。
“你這個瘋女人?想裝瘋扮傻,逃脫此劫?”一步步的逼近,景侯爺就像一隻餓狼,很想吞掉覃兮這隻桀驁的綿羊。
“怎麼會呢?你們儘管來抓我吧。不過,要殺我,恐怕還要問問血皇大人。”覃兮停止了笑,淡淡的道了句。
“哼,本侯殺一個小小賤奴,還要讓血皇大人批准?”心中覺得好笑,但爲了不失那份氣勢,只好忍住。
“景侯爺說的沒錯,我是一個奴才,可我腹中之子,即是血皇大人的親骨肉!你們,也敢殺?”帶着冷意,狠狠的道出了一句話。雖然這句話使得覃兮心中有愧,但爲了保命,也只能這般如此了。
“你說什麼?”一直沒有注意到覃兮的肚子,更沒有想到,這裡頭還是血皇的孩子!
“你不信便是了,但若是你今日殺了我,就是殺了皇嗣,我相信,尉遲哥哥,一定會爲我們這個還未出世,就被你活活扼殺的可憐孩子報仇!”妖異的瞳,閃爍着恨意。此刻,最需要的,便是演技了。
“你!”景侯爺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這種兩難的決定,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景侯爺,今日,就放過她吧,等來日皇子誕生,一切自然就有了定奪!”雖然也很生氣,但德王爺還是很能把持住的,這樣的處境,只能由他來勸了。
“好,我們走!”狠狠的甩了甩袖子,臉上有着掩不住的怒容。看着這景侯爺都離場了,其他人也就都散了。
許久。人已散盡。
“噔。”再也支撐不住,這具極度疲倦的身體。倒下了,這個早該倒下的女人,終於倒下了。一身華服,稱不起那雍容氣質,這個疲倦倒地的女孩,本就很簡單,可這一切糾葛,卻讓她不得不變得世故,冷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