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去院子裡曬曬太陽怎麼樣？”
李清泠望向窗外，陽光灑落在地面，像是一層金色海浪。
“嗯。”自己也是很久沒有出去活動了。
久違的太陽，舒適感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這種日子真是太好了，就算是站在太陽底下，靜靜站着，什麼也不幹。
自己以前怎麼沒有注意到呢？
“今天爹爹和孃親都到集市上面去了。”
怪不得今天院子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
“對了，你會寫字麼？”
神君不假思索答道：“當然。”
“哦，看來你家裡還是挺好的呢。只是不知道怎麼會流落到了這裡呢？”李清泠道，拿了一根樹枝在沙地上面隨意劃拉。
神君身形一滯，最近的日子太過愜意，自己都要忘乎所以了。
說起來，最近好像太過於風平浪靜了，不是說三界之中都有人在覬覦天書麼？
怎麼都沒有聽到風聲？
莫非是因爲自己現在靈力盡失的緣故？
“沈君？你又在走神了。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神君總算回了一句話，“嗯，聽到了。”
早就知道她的想法，慢慢走過去，蹲下，“你想學麼？”
“什麼？”
沒有回答，而是接過她手裡的木棍在地上寫字。
“這是你的名字，李清泠。看好了，就寫一遍。”
“哦，好。”聚精會神看着。
看着她專注的神情，彷彿與誰的模樣重合。
林清秋？
不，不對！
現在是李清泠了。
神君搖搖頭，自己是怎麼了，面前的是誰都分不出來了麼？
面前人兒的臉靠得那樣近，觸手可及，一瞬間竟然是看呆了。
“是這樣寫的麼？”
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的字，神君有些哭笑不得。
他還記得上一世的林清秋才情可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那一手毛筆小楷，娟秀俊逸。
而這地上的是什麼？
斷斷續續的螞蟻麼？
神君輕輕搖頭，“不是。”
李清泠有些沮喪，“那算了……”
神君從後面抓住她的手，一字一畫教她。
李清泠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溫暖厚實的大手抱住了，頓時心跳漏了一拍。
側過頭看着放大的俊顏：其實他長得還是很不錯的啊。
平日裡都沒有好好看看，棱角分明的臉，脣紅齒白，筆挺的鷹鉤鼻。
李清泠臉上漸漸燒紅，哪裡有心思看他寫的字。
“你知道了麼？”突然發問。
“啊，是，我知道了。”隨即抽回了自己的手，看了一眼神君，躲到了屋裡去。
神君看着她的身影，她是害羞了？
不過剛纔握住她的手，柔若無骨……
不知是不是蹲得太久了，腳有些發麻，一時沒有辦法站立起來。
頓時場面有些窘迫。
這時，李清泠走了出來默默扶起神君回房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李清泠都躲着神君，就算是平日裡扶他出去散步也是一言不發。
心裡裝滿了心事，但是就是不說出來。
神君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但默契地沒有點破。
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好像拉得老遠，遙不可及了。
神君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而且他還發現自己對於靈力也有了一些感應。
只是看着李清泠整日憂心的樣子，心裡也是莫名高興不起來。
認真思考自己對於她的感情，還是與之前一樣的麼？
好像是不一樣的了。
是因爲心麼？
因爲心變了。
李清泠端了飯菜到神君房裡，如往日裡一樣。
“你，會離開的吧？”垂眸開口，聲音輕弱。
神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原來她一直擔心的就是這個。
看着李清泠略帶期待的目光，神君放下心來，她心裡是有自己的。
“嗯，但是，我也可以時常回來看你。”
“真的麼？”眸色一下子明亮起來。
“當然。”寵溺地揉揉她的發頂。
“那我們說好了。”她抓住他的手，緊緊地。
神君笑意淺淺，原來自己是很期待的，期待有一個陪伴自己的人。
突然又想起來什麼。
“我，如果我說我不是這裡的人，你會怎麼辦？”
現在是神君心裡沒了底，自己高興得太早了，完全沒有問過李清泠的想法。
“什麼？你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啊。”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來自人間，你相信麼？”換了一個說法。
“那你是來自哪裡的？”有些好奇。
李清泠只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間的存在。
“你相信麼？”神君重複問這一句話。
“我，你的話我都相信。”
終於完全放下心來，輕聲道了一句：“傻泠兒……”
李清泠心下一顫，他喊的是——泠兒……
這個稱呼實在是——太曖昧了。
面色潮紅，也是輕聲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傻啊。”神君逗她玩兒。
“不是這個，是……”這叫她怎麼可能說得出口，“誒呀，算了。”
神君笑了，“傻泠兒。”
如願以償地聽到了，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你才傻。”
兩個人相視而笑。
這一日，李清泠特意上街去買了紙筆回來。
看到她拿回來的東西，神君知道自己又有活兒要乾了：“今天想學什麼？”
“謎語，字謎！之前燈籠節都只能眼巴巴看別人猜出謎底，拿走獎品，我也想要。”
神君擡眼，看着眼前人的模樣，想起了林清秋。
他還記得自己就是與她在燈節上面見的第一次面。
“季無子，水不容。”情不自禁吐出一句謎語。
“這是什麼啊？”
神君鋪平紙張，在上面寫下一個“秋”字。
“你看，這就是謎底了。”
李清泠搖頭，“看不懂。”
輕敲她的頭，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之前教給你的都白教了？認真看好了。”
於是，又耐心地在紙上勾勾畫畫。
“季字去掉子，水火不相容。明白了麼？”
“哦——我知道了。好簡單啊。”
紙上面一目瞭然，“好簡單？那你之前還不會？”
“學了就會了嘛。”
“你呀！”
夜已深沉，體內靈力似乎在亂竄，是要恢復了麼？
不過現在自己還在人間，而靈力又怎麼會？
又是天生異象麼？
心神不寧，輾轉反側，乾脆起身，神君拿出紙筆，在紙上練字，想要藉此平復內心躁動。
最後卻不知畫起了什麼。
待完成之後，自己也是一驚，扔下紙筆又上牀休息去了。
第二日，神君被渾身充盈的靈力喚醒。
天將明，既然靈力已經恢復了，自己有必要去完成一件事情。
李清泠來找他的時候沒有見到人，而只看見了畫，畫的是一個女子。
雖然樣貌與自己很像，可是衣着卻是很華麗，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
心裡面隱隱有一個想法。
直覺告訴她那是另外一個人。
而神君不在，李清泠一直在門口守候，直至下午纔等到了他。
“你，你老實對我說，你是不是心裡還有別的人？”
李清泠心虛道。
她不會希望這是真的。
“怎麼可能呢？泠兒，你多想了。”
“怎麼不可能，你以爲我沒有看到你的畫麼？你明明畫的是別人！”
“那幅畫……”
神君支支吾吾，李清泠有些生氣了。
“泠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神君說出了這句話。
“是什麼？”李清泠等待他的回答。
“那你聽我說，我其實真的不是這裡的人，你看到的那幅畫，是我之前認識的一個故人，不過她現在已經不在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才畫的。”
聽着他的解釋，李清泠有些愧疚，“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