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是你親手放的啊……”楚子渠說起這話來一本正經的,倒像是墨淳月故意想要和他綁在一起的楊樣子。
墨淳月作勢就要打楚子渠:“你這個混蛋!”
小邪和龍兒立刻擋在了墨淳月的面前:“孃親啊,你怎麼可以打爹爹……”
墨淳月快被這一對吃裡爬外的小東西給氣死了:“你們兩個別跟着我了,乾脆就跟楚子渠算了,每次都向着他!”
小邪認真的說道:“可是孃親睡着的時候,爹爹都很認真的在幫孃親做花燈啊……”
“就是啊,孃親都不親親爹爹,還要打爹爹,不公平……”龍兒扁扁嘴。
墨淳月一愣,她倒是沒有想過剛纔那個花燈的來歷……
楚子渠看似一塵不染,世俗不親,實在很難想象他會親自爲自己做花燈,只是他什麼都不說,就這樣捧着她的手將那花燈放走了……
如果不是小邪和龍兒開口,或許墨淳月永遠都不會知道楚子渠還未自己坐過這些事情。
墨淳月看向楚子渠,楚子渠已經帶着小邪和龍兒一起走到船舷一側,準備好花燈,即將放入水中。
河燈的光芒瑩瑩繞繞,讓楚子渠的面頰在夜幕之中忽明忽暗的,讓人更加捉摸不透。
“孃親,你怎麼還呆呆的站在那裡啊,快來一起放河燈了啊!”龍兒拽着墨淳月也走到了船舷一側。
楚子渠抓着小邪的手,墨淳月抓着龍兒的手,四個人,四雙手,一對河燈,幽幽的落入水中。
一生一代一雙人,一兒一女一輩子……
河燈入睡,小邪和龍兒閉上眼睛,虔誠的許願,天真的小臉看起來分外的認真。
……
遊船在一個個的河燈的簇擁之下繼續緩緩的前行,水中的河燈越來越多,遠遠看去,像是一條熒光之路通往天際。
墨色的遊船上,兩個孩子已經睡去,只剩下墨淳月和楚子渠站在船頭。
一紅一白,兩個人並肩而戰,緩緩的融入夜色之中。
不知遊船滑行了多久,剛纔還熱鬧非常的河岸慢慢的變得冷清起來,夜越來越重,但是墨淳月卻絲毫沒有睡意,坐在船頭,輕輕的踩着水。
晶瑩的水珠泛着磷光,迸濺到墨淳月的小腿上,然後又順着她白皙的小腿一點一點的滑落入睡,翻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她圓潤的腳指頭像是一枚一枚的珍珠,在水中晃來晃去。
忽然,一陣古箏之聲響起,宛若暗夜的哭泣,從墨淳月的背後傳來。
墨淳月回過頭去,沒想到居然是楚子渠盤膝而坐,月下撫琴。
他的白衣勝雪,修長的手指不斷的撩撥着琴絃,一聲一聲,聲音宛若大大小小的珍珠,清脆的落入青花瓷的杯子中……
墨淳月閉上眼睛,靜靜的聽着,腳下是自由的流水,耳邊是高山流水般的曲子,一時間,真是天上人間不知何處。
“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彈古箏……”墨淳月的聲音宛若清冷的月光,緩緩而來。
楚子渠挑挑眉:“本王會的東西,可不只是彈古箏……”
頓了頓,楚子渠繼續說道:“本王想做的事情,也不只是彈古箏……”
他曖昧的眼神看着墨淳月,墨淳月又是一陣氣惱:“楚子渠!”
果然,這個男人,正經不過三秒。
“本王就是一座尚未被開發的金礦,娘子你要好好挖掘啊。”楚子渠說完,順勢將墨淳月摟在懷裡。
墨淳月正要發作,楚子渠已經一左一右的抓住墨淳月的手放在古箏以上,墨淳月的手腕微動,古箏便發出一陣悠遠的音節……
墨淳月擡手想要掙脫,楚子渠便強行拽住墨淳月的另一隻手勾住其中的兩根琴絃,只聽“錚錚”兩聲,像是在應和剛纔那悠遠的聲音一般。
墨淳月手指用力,似乎故意要和楚子渠做對,就是讓他曲不成調,但是楚子渠擡起墨淳月的手,一個扭身,讓墨淳月換了一個方向,手再次勾住琴絃,又一次撩撥出一陣陣的琴聲。
岸邊還在放河燈的幾個少女聽到這琴聲都忍不住眺望遊船,遊船之上一對謫仙眷侶,讓她們又是亦真羨慕。
“所謂知音,不過如此啊……”
“夜已經深了,沒想到還能聽到這樣的琴聲……”
“好羨慕啊,好希望也有這樣的如意郎君啊……”
……
她們只是遙遙相望,根本看不到墨淳月和楚子渠細小的動作。
此時的墨淳月正反手抓住了楚子渠的手指,強行推搡,就是不讓楚子渠有機可乘,撥弄琴絃。
而楚子渠則是淡然的摟住墨淳月,手腕微微用力,便輕鬆控制了墨淳月的手指,一次一次,一聲一聲,讓古箏發出醉人的樂曲……
水波嫋嫋,隨着古箏的聲音而慢慢的一圈一圈的蔓延開來,水波越來越大,在月光之下泛着粼粼白光。
古箏之聲在水面悠揚悠揚,最後,隨着兩個人的較勁,琴聲就像是戰馬的蹄聲“錚錚”作響,一聲比一聲更加低沉,一聲比一聲更加恢宏。
水波慢慢的掀起,一層接着一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後,整個樂曲像是飛瀑入睡,轟隆作響,讓人心神不定的,隨着樂曲的聲音心潮澎湃。
墨淳月運足的靈力,手腕壓在楚子渠的手腕之上,而楚子渠輕鬆用摺扇一擋,然後摺扇又瞬間輕鬆合上。
他的手指壓住墨淳月的手指,利用靈力將十指相連,四手撫琴,琴聲錚錚而鳴,震耳發聵。
湖水震盪不安,水波像是遭遇颶風一般,直接掀起又落下,一次一次,水聲嘩嘩作響。
“錚!”
終於,最後一聲已定,餘音繞樑……
湖水猛烈的震動一番之後,緩緩的歸於平靜。
而琴絃則是應聲而斷,楚子渠順勢將墨淳月壓在船艙之內,控制着墨淳月的兩隻手的手腕。
楚子渠低頭看着墨淳月,眼神之中的複雜難以言喻,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就像是這平靜的湖水之下,暗潮涌動。
墨淳月仰面看着楚子渠,倔強的臉上因爲剛纔的較量,微微滲透出一絲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