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範怡容被迫搬進了睒於鴻凱的房間,當然少不了他們的孩子。
範怡容是拒絕的,因爲孩子晚上難免哭鬧,餓了,或是尿了,都要少不了一番折騰,睒於鴻凱的傷剛又起色,若是休息不好,對病情並沒有什麼好處。
林太醫也反對着,他的理由是,殿下大病未愈,不宜同房。
範怡容羞紅了臉,低頭假裝什麼都沒聽到,睒於鴻凱的臉上也現出些許尷尬。
然而睒於鴻凱這樣做,可不是爲了房事,而是爲了他的兒子。
範怡容爲了給林太醫證明什麼,執意往睒於鴻凱的房中搬進了另一張牀,以顯示兩人分牀而睡。
其實這樣做也存在着客觀原因,這裡的牀自然比不上太子府的足夠三四個人同時躺下,窄窄的,兩人堪堪能躺下,再加上一個孩子,那就更容納不下,所以,這張額外的牀,無論如何都要添。
範怡容知道睒於鴻凱不會把孩子怎麼樣之後,整個人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伺候起他來也更輕鬆。
之後的修養時間便過得很安逸閒適,睒於鴻凱按時服藥,情況慢慢好轉。寶貝兒子更是讓他心情日日大好,這也或多或少對他的病情有所幫助。
範怡容臉上的笑容也漸多了,有時候,她便跟在他們父子倆的身後,看着他們玩樂,嘴角便總是會不自覺地上揚而起。
範怡容甚至有點恍惚,這樣的日子,似乎太過美好,那麼平靜,那麼恬靜,沒有鬥爭,沒有喧囂。範怡容無數次在心底竊想,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也是不錯的。
直到,睒於鴻凱終於能勉強發聲,他的傷已經完全脫離了危險,並無任何大礙,他們,要準備拔營返京。
範怡容這才警覺,自己所幻想期待的所有美好日子都化成了泡影,他們要分開了,今生,只怕都沒有機會再見。
而且,這個時候,佳語突然提出一個問題,睒於鴻凱這般喜歡這個孩子,要是他把孩子搶走,帶回京城,怎麼辦?
範怡容一個激靈,連連搖頭,直言不可能。
“他怎麼會認下這麼一個有可能會被別人大做文章的孩子,他不是這樣的人,不可能的。今後他會有很多孩子,不會稀罕這一個。”
雖然這樣說着,範怡容心裡還是禁不住提了起來,心生恍惚地去找了他。
彼時,他正在聽手下回報京中情況,他只時不時說簡短的幾句。
他的聲音,不再像以前那樣讓人一聽就聯想到他這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而是變得沙啞低沉,透着一股別樣的威嚴,初聞會有些不適應,聽多了,竟也覺得透着一股味道。
睒於鴻凱擡眼看到是她,眼神微閃,範怡容見到他們在談公式,便趕忙道了聲抱歉欲退出去,卻被睒於鴻凱制止了,用他那獨特的嗓音,“等等。”
範怡容就像是被點了穴道一樣,當真呆呆地站住了。
那侍衛被打發走了。
“過來。”睒於鴻凱再次對她發號施令,簡潔明瞭,帶着一股不讓人拒絕的強勢,範怡容轉身走向了他,神色間帶着一絲猶疑不決。
“硯兒呢?”睒於鴻凱又開口,說完這句話,他輕輕地咳了一聲,似乎是嗓子用得太多,有些無法承受。他拿起手邊的茶輕抿了一口,潤了潤喉。
莫名的,範怡容聽到這句問話,心口滯了一下,他這麼喜歡這孩子,會不會,真的把他帶走?
範怡容半晌才澀聲回答:“奶媽帶着。”
睒於鴻凱眼神帶着一絲深沉盯着她,好似能把她的心思一眼望穿。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她。
每次她現出這樣一副形態,必定是有事要說,既然她不開口,他自然也不急,反正他有的是耐心。
最後,範怡容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對視,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睒於鴻凱神色不覺一變,眉眼一緊。
範怡容向她叩頭,聲音中帶着懇求,“殿下,民婦有一個不情之請,請殿下答允!”
睒於鴻凱微微挑眉,眼神
微眯,似乎是在猜測她有可能會有的請求。她,莫不是要求他把她帶回京城?睒於鴻凱心裡產生了這樣的念頭,嘴角不覺微微勾了起來。
“說吧。”他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把他心裡所有的情緒都隱藏着。
範怡容擡眼看他,“民婦請求殿下放過我們母子,不要從我手中把硯兒奪走!硯兒是我今生唯一的依靠,我不能沒有他!可殿下,今生今世,還會有很多孩子,況且硯兒根本就是一個身份尷尬,會被人拿來說事的孩子,他於殿下只會拖後腿……”
“砰!”睒於鴻凱一手打在了手邊的桌子上,範怡容的話也驟然停住了,她對上了睒於鴻凱驟然變冷的眼神,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睒於鴻凱心裡盈滿了怒意,冷冷地看着範怡容,範怡容覺得自己喉間一陣發緊,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盈滿心頭。
“殿下,民婦只有這麼一個請求,請殿下恩允!殿下只要恩允了民婦這個請求,要民婦做什麼都可以!”
睒於鴻凱的手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她一下子疼得蹙緊了眉頭,他的聲音也很冷,就像冬日裡凝聚在屋檐底下的冰渣子一般,“你,以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來跟我提這樣的請求!我又爲何一定要答應你?”
範怡容的眼中盈着淚光,她想要開口,但是,卻被掐得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硯兒,我要定了!”睒於鴻凱冷冷地說出這句話,然後手一揮,範怡容便跌坐在地上,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就像是最開始,她把硯兒帶來睒於鴻凱面前之時,他也是這麼粗暴地把她推開,然後自己抱着硯兒不撒手。
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他見到孩子。
範怡容硬氣不起來,她只能再度開口哀求,“殿下!民婦求你,求你不要把硯兒搶走!他根本名不正言不順,他的身份會受到質疑,他會陷入各種危險之中,他也會成爲朝臣指責殿下的工具,有心之人會藉此拉出太后,說他跟太后有關,於殿下有百害而無一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