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來到了這個富麗堂皇的大殿,看到威嚴的皇上,他還是顫了顫身子。
這人是京城人氏,名喚刁建軍,是京城中十分八面玲瓏之人,左右逢源,黑道白道兩面開吃,也算是有些名氣,人稱“刁爺”。
面對這個人,穆旭端便沒有了方纔的那般客氣,而是直接有些冷冷地發問,“刁建軍,你可記得十幾年前西郊演練場一個叫郭興華的人?”
這些話穆旭端顯然是問過的,也幫刁建軍回憶過一番,眼下刁建軍自然是點頭哈腰連連說“記得記得”。
“你當年是怎麼與他結交的?”
“我,我本是不認識他,但是我在道上有些名氣,突然有一天有個人找到我,說要想辦法結交西郊演練場的人,幫忙安排差事。原本這樣的事情我也是懶得管,但是對方出手大方,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啊,我,這就去想辦法打聽了,剛巧就打聽到了郭興華那小子那裡,這才幫忙引線。原本這過了這麼多年的事我也記不得,但是,那人出手實在大方,我就記下了。”
刁建軍回過話之後又被送了下去,上首之人聽得臉色不覺又是一陣陣變化,太后也漸漸有些坐不住了。
睒於鴻凱心裡也微微瞭然,他不是愚蠢的人,大概也已經能猜到了穆旭端這般的用意。
穆旭端的嘴角卻是掛着一抹別有意味的神色。
之後一個個證人被拉了進來,一番問話,每個人都慢慢地往上交代自己的上家,一環扣一環,終於,最後被押出來的人,讓太后徹底坐不住了,那人,不就是她表兄的大兒子趙一江嘛!趙一江瞧着較爲眼生,因爲他,同付慶榮一樣,早在十幾年前就外調到外省,在自己的一方水土之中有滋有味地做着自己的小官。
穆旭端一
番旁敲側擊威逼利誘之後,趙一江便都像倒豆子一樣把當年的事情倒了出來,他是太后最直接的授權之人,太后讓他找面生的人暗暗打入西郊演練場的內部,在那些頭領之中拉攏人,偷偷地把軍火藏進去。
對於那些尋常的侍衛而言,他們最直接的領頭人,便是演練場裡面的頭兒,而他們做這些,也不過是受到巨大的利益誘惑所致,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錢,他們便什麼都不問了。
而且,趙一江有意無意地向他們透露,這個命令便是演練場的負責將領穆志遠所下,他們都知道穆志遠是大將軍,對於穆志遠會有這樣的謀反之心,他們剛開始雖然驚訝,但是抱着富貴險中求的想法,又懷着對穆志遠戰功赫赫的崇拜和信任,也就下決心大幹一場。
穆旭端把這些人審問完了之後,暗暗觀察着皇上和太后的神色,只覺得坐於上首的兩位主兒臉色都不好。
穆旭端一鼓作氣,接着把候在殿外的其他人證一一領了進來,一個個進行問詢,每個人都迫於眼前的壓力,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當年做的事情都吐了出來,隨着穆旭端問的人越多,展現在衆人面前的事情也就越發猙獰不堪。
從太后拉攏穆志遠不成,到開始升起了殺意,開始出謀劃策,想辦法置他於死地。從一開始慢慢造謠穆志遠有謀逆之心,到鼓動衆位朝臣上摺子彈劾於他,再到後來利用西郊演練場的軍火之事給予最後一擊。
太后行事當真不笨,她吩咐去做這些事的人,大多數都不是她往日真正得力之人,所用的法子大多數與她尋西郊演練場之人如出一轍,都是拐了一個彎兒才尋來的人。
很多當事之人根本就不知道幕後主使之人是太后,實際上都是經由人牽線搭橋才搭上的,這麼七拐八彎,太后才能把自己隱藏得愈深。
饒是如此,穆旭端還是把那些一環扣一環的人都找了出來,幾個人的口供一串聯,一聯想,太后這
個幕後主使之人也就浮出了水面。
而穆旭端之所以會這般神通廣大,把太后埋藏這麼深的事情挖出來,自然不是靠他自己,而是多虧了湘嬪,她當年是太后的同謀,自然是知曉內幕。
穆旭端得到這些提示,便順藤摸瓜,這才把這麼多人都牽扯了出來,而在尋到這些當年的倖存之人之時,審問過程中又都意外得知了一些讓他們意料不到的新的線索,他們順藤摸瓜,終究是越查越明朗,收穫頗大。
一撥撥人進了又出,出了又進,在穆旭端的引導下,那些人都乖乖地道出了自己當年所做的事情,穆旭端再是把那些人的口供拼湊在一起進行分析,衆位朝臣的臉上頓時現出了一股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太后的臉色不覺變得更加不對勁了起來。
皇上不是傻子,他聽了那般多,自己心裡自然也拼湊出了整件事的大致輪廓,也是沒有半點好臉色。
太后和鄭公公都被嚇傻了,他們沒想到,當年那件事過後他們已經處理掉了最主要的人,只留下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到頭來這些人的證詞,卻成了插向他們最尖銳的一把尖刀。
就像付慶榮一樣,往常她根本就沒有把付慶榮這個人放在眼裡,會用他,不過是因爲他是趙家一個遠方親戚家的姑爺,而且是個混跡三教九流之地的長舌之人。
湘嬪臉上已經現出了一絲絲勝利的神色,雖然,那些證詞中,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主謀之一,但是,她已經完全因爲要扳倒太后而忘記了那些所謂的隱患。
湘嬪聲音中帶着挑釁,“太后,眼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你還不承認當年穆將軍之事乃是太后您一手操控的嗎?”
太后強自鎮定,狠狠地瞪着湘嬪,她身子顫抖着,聲音中帶着一絲猙獰,“這些人的話不過都是間接拼湊起來的!根本沒人是親自接受哀家的命令行事!你就想憑着這些人的胡言亂語就把哀家定罪了?真是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