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神情微震,目光裡閃着寒意,緊盯着琴妃。
琴妃今日竟然敢對自己說出這麼多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看來,她今日真的是有備而來,而且是已經下了重大的決心,大有背水一戰,定要讓太后與她聯手的意思。
太后心裡倒是生出了些許驚訝和好奇,這琴妃,究竟有怎樣的把戲,能夠說服自己!
對於太后這樣的眼神,琴妃還是波瀾不驚,她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是說到了太后的心坎上。
這麼多年皇后和太后一直爭鬥不休,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太后是最不願意當今太子登基之人。
太后鬆口,“就算你說得對,那除了太子,哀家還是有這麼多人選可以選,爲什麼要選一個一無是處的皇子?”
琴妃目光閃了一下,“那母后決定選誰?軒王?母后真的覺得,軒王是你最佳的人選嗎?”
太后的神情微微變了一下,她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太后還未開口,琴妃就又繼續道:“軒王,驍勇善戰,果決剛毅,的確是極富帝王之風。他亦是有常年領兵作戰之經驗,在三軍之中威望頗高,如此想來,軒王的確是最佳的人選。”
太后微眯着眼睛看着她,總覺得琴妃的話別有深意,似乎話中有話。
琴妃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但是母后應該也知道一個道理,野駒難訓,軒王可是一匹野馬,訓好了,自然是可以爲母后披荊斬棘,乘風破浪,但是訓不好的話,那母后便要小心着了,說不定會被反咬一口呢。特別是,母后不小心踢了他屁股的時候,那馬兒,可是會狠狠反踢的。”
太后的手又是不自覺地抓了抓,終於是忍不住問道:“你這
話是什麼意思?”
琴妃的目光別有深意,“妾身是什麼意思,母后心裡應該最是清楚吧。有些事情,並不會隨着時間消逝就會被湮沒,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
太后的臉色又是一陣驟變,神情變得一陣慘白。
琴妃,她究竟知道些什麼?爲什麼她會說這些暗示意味十足的話!
琴妃是在當今皇上登基之後才被選入宮中,當年穆氏的事情,她應該是不知道的。爲什麼,她現在說的這些話,每一個字都別有深意!
“你說這些不着調的,意在何爲!哀家可沒有功夫在這裡跟你耗!”太后已經有些慌張了起來。
琴妃卻是依然淡然,“我這些話真的是不着調嗎?母后心裡應該清楚得很吧!”
琴妃緊盯着太后,一口氣把當年之事說出來,“當年穆志遠將軍手握重兵,領軍對抗西北丹迴族,在那一戰中大獲全勝,在三軍之中威望頗高,但是,他這個功臣卻是沒有迎來榮華富貴,而是等來了全家株連的殺身之禍!就連他的妹妹,當時皇上的妃子穆氏,也是一根白綾自我了斷,穆家之所以會有此慘禍,母后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琴妃咄咄逼人,全無平時的那副溫婉之態。
“放肆!”太后突然怒起,狠狠地重拍了一掌,“你這般胡言亂語,含沙射影,哀家現在就可以治你的重罪!”
太后的聲音格外戾氣,任誰都會被震懾幾分。琴妃心頭也是怔了一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已經盡是汗意。
當日睒於鴻凱告知她這些陳年舊事,她心裡何嘗不是被深深震懾住了,如此重大的事情,豈能胡亂說?
睒於鴻凱卻是不僅讓她說,還讓她底氣十足,語氣篤然,咄咄逼人地說,定要讓太后心裡生出震懾,然後她就可以慢慢收網,提出自己的要求。
到時候,太后定然會退而求其次,對扶持睒於鴻凱之事鬆口。
他們能不能抓住太后這棵大樹,就要看今日琴妃的表現。
琴妃來之前已經是給自己做了無數的思想工作,就在踏入這裡的那瞬間,她的腿腳其實都是在發顫。畢竟這件事已經過了這麼多年,誰又能保證睒於鴻凱調查到的結果是真的,是完全沒有錯處的?
若是不小心弄錯了,自己這番話,豈不是自尋死路?自己死了不要緊,睒於鴻凱定然也要受到牽連。
就算這件事的真相就是如此,當年穆志遠之事確實是太后一手促成,可自己現在把太后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抖出來,誰又能保證她不會惱羞成怒,直接就尋了別的錯處把自己處死了?
所以她這一行,其實是一場博弈。
琴妃告訴自己,決不能露出半分怯懦,自己這麼多年在皇后那裡已經怯懦夠了,事實告訴她,越是怯懦,卻是得不到尊重。現在只有挺直腰桿,底氣十足,她強我更強,才能博得一線希望。
琴妃如此一想,便硬是逼着自己鎮定起來,“母后如此震怒,不過是因爲妾身已經觸到了母后的痛處了吧!”
“你!”太后指着琴妃,手一陣陣發抖。
琴妃從太后的反應中便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事情真的沒有錯,當年之事,真的是太后所爲!
琴妃在皇后跟前屈居了這般久,已經養成了揣摩人心的本事,她心裡頓時底氣愈足。
琴妃知道自己此行並不是要和太后鬧僵,她拋出這件事,不過是爲了給自己提出要求鋪路罷了。
琴妃和緩了語氣,跪地請罪,“母后息怒,妾身之所以會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並不是要觸母后的逆鱗,揭母后的短,而是在給母后提醒!”
太后心裡已經很是氣惱,更是愈加覺得琴妃此人不簡單,她冷冷地道:“給我提醒?那哀家就先謝謝你了!”
琴妃聽出太后語氣裡的嘲諷和不喜,她卻是不管不顧,“母后且息怒,母后就不好奇妾身是怎麼知道當年之事的?”
太后不覺一怔,她心裡的確好奇,她卻是哼了一聲,並不發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