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城外有一處渾然天成的溫泉山莊,名喚瀅水溫泉山莊。京中的達官貴人,多是喜歡到此泡溫泉。如今正是寒冬時節,這處溫泉山莊儼然是生意最興隆的時候,整個莊子熱鬧熙攘,莊子上空雲霧繚繞,在空中自成一番美景。
就是在這莊子的後院,一處隱蔽的所在,一個夥計打扮的人肩上隨意地掛着一根毛巾,從容淡定地推門而入,然後,整個屋子裡,卻又一瞬之間陷入了無人般的靜謐之中,再看屋中,已經是沒人了。
那人究竟去哪兒了?原來,在那個尋常的衣櫃之後,隱藏着一道暗門,方纔那人,便是從那道暗門下到了密道。
這裡,不是別處,正是千禧閣新的據點。
密道很是寬敞,一路上都點滿了火把,想來是因爲最近有很多人來往的緣故。通過一條冗長的密道,眼前便豁然開朗了起來,這個石室,四通八達,各種裝扮器物都一應俱全,兩溜椅子整齊對排,就好像是富貴人家的大廳。
其他不同的密室中,分別安置着不同的物件,食物,清水,衣物,被褥,藥材,各種生活必備事項都備齊妥當,與上次躲藏的那間密室有過之而無不及。
瀅水溫泉山莊,好一個遮人耳目的場所,任誰也沒有想到,這山莊的主人,便是千禧閣之人,而這山莊上下的人等,也都是千禧閣的部衆,這裡,既是千禧閣藉以斂財的好方式,更是他們暗中打探京中達官貴人各種消息的好渠道。
如此絕妙的安排,也只有睒於鴻軒能夠想得到。
密室中已經是聚集了很多人,一個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面色有些陰鬱,眉頭鎖着不知在想什麼。站在他旁邊的灰衣年輕男子亦是在想着什麼事情,他撓着腦袋,直接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師父,你說,閣主最近怎麼脾氣那麼火爆,按說上次咱們千禧閣被那些黑衣人圍剿,閣主的脾氣都沒有現在這麼火爆。現在衆位弟兄都已經妥善安置好
了,咱們的新據點也已經是落在了這裡,好生地休養生息,閣主的氣應該消下去了纔是。”
高源所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他聞言,忍不住在顧天寧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真是榆木腦袋!”
顧天寧被他彈得有些吃痛,忍不住哀嚎一聲,“我哪裡榆木腦袋了,是閣主的心思太難猜了。”
高源有些無奈,顧天寧只是空有一身功夫,心性卻還是這般不成熟,高源耐着性子跟他解釋,“因爲閣中上次遭遇的變故,我們損失嚴重,而且,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來歷不明,所以我們行事就要更爲小心謹慎,因爲這樣,閣主便是改變了此前的方針,以前閣主是無論如何不會和太后合作的,但是現在卻是逼不得已要和太后合作。”
顧天寧有些恍悟了,“因爲閣主不想和太后合作,但是爲了大局,又不得不委曲求全,他心裡委屈,所以就變得這麼火爆了嗎?”
高源眉毛扯了扯,“也,可以這麼說吧,但是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顧天寧還是不明白。
高源微微嘆息,“因爲……因爲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說完,便是看着顧天寧,他還記得上次顧天寧便是說了要利用倪清羽把常可爲引出來,最後被睒於鴻軒二話不說便是一番教訓,他當時便是不理解爲什麼睒於鴻軒會捨棄捷徑,現在,看他迷糊的神情,似乎還沒有開竅。
果然,他問道:“這跟英雄,跟美人關又有什麼關係?”
高源真的想狠狠拍一下他的腦袋瓜子,把他拍機靈一點,但是他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因爲王爺必須用美男計,接近太后的曾侄女範怡容,但是,王爺若是這般做了,有些人就要吃醋。”高源已經是把話說到了最敞亮的地步。
對於王府中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是多有耳聞,尤其是對於這麼轟動的一件事,夏津害怕他們有些人不知深淺,觸到黴頭
,便是已經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大家都是敞亮人,夏津只是複述事情經過,而沒有點破睒於鴻軒對倪清羽的這份心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睒於鴻軒這段時間脾氣火爆的原因。
但是唯有這顧天寧,未經人事,還只是孩子心性,對於感情之事更是一片空白,所以他至今還在問這樣的問題。也就只有高源還有耐心跟他一一講解這般多。
顧天寧心裡終於是有了幾分明白,“師父是說,王妃會吃醋?”
高源見他終於說到了點子上,心裡略略鬆一口氣。正以爲他已經開竅了,誰料他又是突然冒出了一句,“可是王妃吃醋,閣主生什麼氣?又不是閣主吃醋。”
高源終於忍不住在他的腦門上狠敲了一下,他已經是氣得跳腳,更是完全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跟他解釋纔好。
一旁的閣中之人喬奎忍不住開口道:“因爲咱們閣主對這位王妃很是在意,而這位王妃,又是個強硬的主兒,竟然半點不肯示弱,硬是要逼着閣主在廢妃和懲戒範怡容這兩者中二選其一,閣主斷然捨不得廢妃,但是爲了大事,也是不能真的把範怡容趕出去,所以當日閣主被逼得很是狼狽。”
顧天寧驚得倒吸一口冷氣,“閣主竟然也有被人逼得狼狽不堪的時候!”
那人笑笑,“所以,這也正是那個王妃最讓人驚訝咋舌的地方,王妃和閣主兩人都是性子剛硬,不願意做任何退讓,最後,那王妃逼得王爺把院子的丫鬟都撤掉了,只留下了兩個丫鬟,堂堂一個王妃,弄得像是幽居冷宮的棄妃一樣,閣主心裡心疼,但是又拉不下臉去求和,王妃亦是不曾退讓,這般日日揪心相對,閣主的火氣自然就變得這般大了。”
顧天寧聞罷,心裡還是驚詫不已,自己家的閣主,平日裡行事這般果決,更是頗有暴戾冷酷的作風,怎麼會是這般兒女情長之人呢?他更是難以想象,竟然有人能夠叫睒於鴻軒這般無可奈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