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這是酒瓶倒地的聲音。
咕咚咕咚——
這是酒瓶裡面的酒水倒溢出來的聲音。
啪!
燈亮了。
“關燈。”坐在地上的男人用手臂遮住眼睛,帶着酒氣的聲音厲聲喊道。
女人輕輕嘆息,走過去把酒瓶撿起來,抱着男人的身體,說道:“大少,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男人一把把女人推開。“不要這樣要怎樣?還能怎麼樣?”
“大少,我們還有機會。”李加勸慰着說道。
“還有什麼機會?關家倒了,三叔死了,剩下的那點人全軍覆滅,唐重的人像是瘋狗一樣的在找我們——還有什麼機會?還有什麼機會?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們被唐重找到,等待我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那條瘋狗的手段黑着呢,關意就是死在他的手上——你知不知道?”關心歇斯底里的吼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加再次衝過去抱緊關心的肩膀。“大少在,我還在,我們就還有機會。我一直在和骷髏會聯繫,他們一定會幫助我們的。他們損失慘重,怎麼可能不恨唐重?怎麼可能不幫我們殺掉唐重?只要他們願意幫我們,我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白癡,他們已經放棄我們了。”關心現在是萬念俱灰。他打小就和三叔關三越的關係最親,關一平走仕途,爲人也嚴肅古板,關心和父親的關係並不好。關三越爲人豪爽大方,而且幽默風趣,自己沒有子嗣,都是把關心關意兄弟倆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關三越自殺身亡對關心的打擊太大,現在他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開,他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和出路。
“我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關心狂笑連連。“恐怕金剛慘死,他們把責任也記掛在我們身上了吧?”
“不會的。他們一定會調查出事情真相。”李加說道。
正在這時,李加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驚喜的喊道:“大少,他們和我們聯繫了。他們和我們聯繫了——”——
“喝茶。”蘇山將一盞香茶放在唐重的面前,請道。
“不喝。”唐重生氣的說道。
蘇山面無表情,捧着茶杯自顧享受起來。
看到蘇山完全不理會自己的情緒,唐重自己卻忍不住了,氣憤的數落着說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要是出了事怎麼辦?我怎麼跟你爺爺交代?我怎麼跟你媽交代?你怎麼跟我交代?”
“我用得着你幫忙嗎?我用得着你替我冒險嗎?關家幾個跳粱小丑而已,我能解決不了?我的人已經在找他們了,只要找到他們就死路一條——你是太不相信我還是太相信你自己啊?”
唐重真是被氣壞了。
他人還在法國呢,蘇山這邊就自作主張的行動了。
以自己爲誘餌,把關家叔侄的人給引到嶺南解決了。
幸好一切順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要是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那蘇山不就成了五段嗎?
多可怕啊!
“你是在關心我?”蘇山擡頭看着唐重,問道。
“你別轉移話題。”唐重生氣的說道。
“你是在關心我?”蘇山再次問道。
“我正生氣呢,你嚴肅點行不行?”
“你是在關心我?”
“你——是又怎麼樣?”
“我很開心。”蘇山捧着茶杯喝茶,嘴角揚起一抹誘人的弧度。
“——”——
男人推着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男人。有人會覺得這樣的畫面美好,也有人覺得這兩個人一定是基佬。
“是不是很失望?”推輪椅的公孫翦笑呵呵地問道。
“意料之中。”遊牧譏諷的說道。“一條落魄的瘋狗臨死之前想咬人一口,失敗就是他們的宿命。”
“是啊。不過關三越一代人雄,死的可惜。”公孫翦感嘆着說道。
“只要是失敗者,死的都不可惜。”遊牧的想法顯然更加偏激。“你我失敗,也是死路一條。”
公孫翦搖頭,說道:“咱們和唐重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爭我搶是爲了利益需要,沒必要生生死死吧?”
“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遊牧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斷腿,說道:“這是誰害的?這條腿就拜他所賜,這還不叫深仇大恨?”
“其實吧,唐重做的也不錯。”公孫翦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就覺得你坐輪椅上比較有氣質一些,以前你的腿一瘸一拐的,走起路來多掉價啊。”
“——”如果可能的話,遊牧不介意把公孫翦嘴巴里面的那條毒舌給挖出來。
“別生氣,我就是實話實說。”公孫翦勸道。
“——”遊牧覺得只挖一條舌頭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最好要把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都挖出來喂狗。
“我們把關心的地址泄露給唐重如何?”公孫翦笑咪咪的說道。“這樣會不會得到那小子的好感?”
“看來你妹妹身上所承受的恥辱你全都忘記了。”遊牧冷哼出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急什麼?”公孫翦笑。
“不着急嗎?”遊牧也跟着冷笑。“以唐重現在的發展勢頭,五年之內會把我們遠遠的甩開,十年之內,他要滅我們易如反掌——你還能等到什麼時候?一年?兩年?”
“你忽略掉了一個人。”公孫翦說道。
“誰?”
“董小寶。”公孫翦無比篤定的說道。“董小寶是不會讓他發展的太過順利的。一山難容二虎,他們倆怎麼可能平安相處?你相信嗎?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遊牧的心情無端的好了許多。
他回頭看了公孫翦一眼,奇怪的說道:“我的輪椅是自動的,你爲什麼要幫我推着走?”
“哦。”公孫翦像是這纔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你可能沒注意,我推着一個瘸子——路過的女人都會覺得我這種男人比較有同情心,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仰慕或者——惋惜。”
“滾。”遊牧憤怒的吼道——
秋鴻圖很忙。
隨着宏大集團朝着地產領域大規模的擴張,無數的人需要他來見,無數的決定需要他來下,無數的資金流動需要他來簽字。
他剛剛放下一個老客戶的電話,正準備給自己遠在巴黎的寶貝女兒打一通電話時,放在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他按下接聽按鈕,問道:“琳達,什麼事情?”
“秋先生,唐重唐先生在候客室,他想要見你。”秘書琳達清脆美妙的聲音傳了進來。
“不見。”秋宏圖聽到那個名字就覺得頭痛。
他確實不想見到唐重。他覺得這個傢伙簡直是他命中的災星。
自從認識他之後,他就從來沒有舒心過。先是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敢忤逆自己的意思,變得叛逆不聽話。接着是自己的妹妹無視自己多次打招呼,竟然接受了唐重的邀請幫他打理什麼服裝品牌——
秋鴻圖幾乎要怒吼了。
他們宏大集團缺少一份工作嗎?如果他的妹妹秋靖聞想要工作,或者說她想要獨自經營一個品牌,和自己這個哥哥商量一下不就成了嗎?
爲什麼要和那個混蛋小子廝混到一起?難道她不知道,這會堅定秋意寒的信念和信心嗎?
想到兩個月前他在燕京和那位大人物的見面,他的心裡更是不舒服之極。
他秋鴻圖將宏大集團帶到如今的規模,也是在商業領域跺跺腳都能夠產生一場地震的重要人物。那位大人物雖然語氣溫和,態度也很親熱,但是,他話中表達的意思還是讓秋鴻圖感覺受到了侮辱。
他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和唐重那個小子走到一起。
這是什麼意思?他們覺得自己的女兒配不上唐重那個混蛋小子?
想到他們話裡隱藏的意思,秋鴻圖就有種怒火攻心的憤怒感。
在每個父母眼裡,自己的孩子都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的優異品種,沒有誰比他們更加的可愛優秀。
現在竟然有人說他的寶貝女兒不好,至少沒有別的女人好——他怎麼可能接受?
“搞得就跟誰非常樂意把女兒嫁給那個混蛋王八蛋似的。”秋鴻圖憤怒的想道。他對待唐重和秋意寒的態度一直就是反對反對再反對的啊。
他沒辦法違抗那位大人物的意思,而且他私心裡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唐重,所以,他答應了那個要求,並且做出保證,他一定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和唐重走到一起。
他雖然不能把那位大人物怎麼樣,但是,他卻把心裡的怒火轉移到了唐重身上。
現在聽到秘書說唐重求見,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拒絕,讓他有多遠滾多遠,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