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就是來討好她的。
面對唐重的坦白,鄭佳芝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這年頭,年輕人追求女孩子都是這麼大膽直接的嗎?和他們那個時代可是不一樣。
記得她和林微笑她爸談戀愛時,男人到了女人家一聲不吭,就是忙着掃地劈柴換煤氣罐連把汗都沒時間擦連口水都沒時間喝——活幹完了,人也跑了,好象他來不是討媳婦而是來討好岳父岳母的。
“那我們微笑?”鄭佳芝看向兒子,詢問他知不知道林微笑和唐重的事情。
自從唐重來了之後,林澤濤就覺得自己坐在大海里的一艘小船上,驚濤駭浪,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打翻了埋屍深海。
他最希望的就是大傢什麼話都不要說,唐重喝口水就趕緊離開。他生怕自己或者母親說錯了什麼話,讓唐重雷霆大怒,把氣撒在自己身上或者妹妹身上。
偏偏母親問的問題都屬於禁區,他都不知道回答的好還是不回答的好。
他知道妹妹對待唐重的態度,她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但是,有些東西他也知道的不是太清楚。
“媽,微笑——和他的關係很好。”林澤濤含蓄地解釋着說道。
“很好?”鄭佳芝更好奇了。這可是女兒的終身大事啊,說不定今天上門的男人就是以後家裡的女婿。“處上了?”
林澤濤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等微笑回來,你親口問她?”
唐重笑,說道:“我正處在考察階段。”
“哦。”鄭佳芝這才鬆了口氣。
“伯父呢?”唐重打量了一圈,笑着問道。他知道林微笑有一個受傷過的父親,這次來也主要是看望老人家的傷勢。
“老頭子出去和人下象棋去了。來到這大城市,他是全身都覺得不舒坦,讓他在這院子裡坐上一天,跟要了他的命似的——我去喊老頭子回來?”鄭佳芝作勢要出去。
“不用麻煩。”唐重阻止。“我還有點事,坐坐就好。我這次來,就是看望你們兩位老人家的。先認個臉熟,以後經常來拜訪,你們可不要嫌棄我煩啊。”
“不會不會。”鄭佳芝敷衍的笑着,說道。
送走唐重和鹿三,鄭佳芝拉着兒子林澤濤的手臂,叮囑着說道:“給你妹妹好好說說,讓她離這個男人遠一些。”
“我的親孃哎——”林澤濤有種想哭的感覺。現在哪是自己家妹妹嫌棄別人的時候啊?妹妹的一切都是別人給的,風光體面的工作、豐厚到令人震驚的報酬,炫麗張揚的跑車,還有他們現在所住的房子——他們要是分開了,妹妹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幹嗎?你不願意?”鄭佳芝生氣的說道。
“不是不願意,我就是想搞清楚,你爲什麼不同意妹妹和他處朋友啊?”
“我覺得他不是個好人。”鄭佳芝認真的說道。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他不一直在笑嗎?”
“就因爲他一直笑,我才覺得他不是個好人。”鄭佳芝皺起眉頭。“他看着我笑的時候,我心裡怕的慌。”
“——”
林澤濤哭笑不得。心想,老媽的眼睛還真是毒,母子這一點想到一塊去了。他對着自己笑的時候,自己的心裡不也怕的慌嗎?
“你就是不願意。”鄭佳芝生氣的說道。“他把你打成這樣,你還這麼巴結着他,他家裡至少有個區長吧?”
“——”——
鹿三小跑着幫唐重拉開車門,等到唐重上車後,他這才從另外一邊鑽進了副駕駛室。
“哈哈,老太太真熱情,一個勁兒的留我們吃晚飯。”鹿三笑呵呵地說道。
“是嗎?說不定她心裡覺得我不是個好人。”唐重笑着說道。
鹿三一驚,說道:“怎麼會呢?要是能找着你這樣的姑爺,老太太該笑得合不攏嘴了。我是沒有女兒啊——”
“你就是有女兒我也不敢要。”唐重接話說道。
鹿三也不覺得尷尬,連連點頭,說道:“對對。我就是有閨女,那也得三十四歲了。得是孫女,孫女才和你歲數相當。”
“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做晚輩的來看看長輩是應該的。一個男人欠下太多的債,總要想方設法的彌補一些才成。”唐重的身體仰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頭有節奏的敲打着膝蓋。“再說,這個姿態應該表現的很明顯了吧?”
“對。很明顯了。非常明顯了。”鹿三有點兒喜不勝收的感覺。“這麼一來,我們的壓力也會減輕很多。工作起來也更有勁頭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啊。”唐重感嘆着說道。“如果有人故意裝笨,那遊戲就不好玩了。”
鹿三的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有些話,說出來就是犯規了——
寬敞豪華的大辦公室,一個身穿白色襯衣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窺着腳下這座熱鬧繁華的城市。
很多年以前,他就能夠站在這個位置上。現在,他再一次站到了這個位置上。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征服的感覺。
辦公室門被人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留着短寸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說道:“老闆,他去林微笑家裡去了。”
賈英雄轉身,眼神凌厲的盯着面前的得力干將,說道:“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不要叫我老闆——錦繡集團的老闆不是我。這一點,我明白,你也要明白。別給我找麻煩和給別人留下攻擊的把柄。”
“哼,蘇山那個女人,仗着有幾分姿色,就把自己當作那個男人的忠狗——”
“秦雷。”賈英雄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你有沒有長腦子?蘇山是那個男人的忠狗,我們也是——和蘇山斗,那是他願意看着我們鬥。他不願意看着我們鬥,隨身就把我們丟進垃圾桶。整個錦繡集團都是他的,我們有和他抗衡的資本?”
“我就是有些不甘心。”秦雷惡聲說道。
“不甘心?你有什麼不甘心的?以前跟着我的時候,過慣了唯我獨尊的日子,現在覺得被一個女人壓制着動彈不得很惱火?你有本事就和她爭和她搶啊,我又不是沒有給你機會?你爭不過她搶不過她,怪得了誰?”
“我——”秦雷心頭一滯。“那個女人還是有幾把刷子的,而且資源多人脈廣。我有時候也很無奈。”
“嘿嘿,誰能想到,一個女孩子,在讀書的時候就創造了屬於自己的資源共享平臺——還有,下次對待陸君卓客氣一些。至少,他現在是我們的合作伙伴。”
“陸君卓喜歡蘇山,要不我們——”秦雷做了一個向上捅的手勢。
“想也別想。”賈英雄呵斥着說道。“捅出去了又怎麼樣?誰會信?”
“咱們的大老闆不是和蘇山關係曖昧嗎?說不定他吃醋呢?”
“幼稚。”賈英雄說道。“誰也不會信。偷雞不成伺把米,最後吃虧的反而是我們。”
“那我們就對那個女人沒有任何辦法?因爲有陸君卓的存在,那個紅鷹會所有的人都唯她馬首是瞻,錦繡投資被她打理的紅紅火火。孫文林那個傢伙也沒有骨氣,以爲蘇山是老闆的女人,就趕緊跑去抱她的大腿。再加上她在集團內部的一幫子鐵桿支持者——我怕到時候咱們壓不住了。”
“壓不住就是我退位讓賢的時候。”賈英雄說道。
“大哥,你——”秦雷大驚。這件秘事他還真不清楚。
“這是當初的約定。”賈英雄聲音感懷的說道。“當時做出這個約定的時候,我心比天高,以爲憑藉我的能力,憑藉我多年的經營和你們這幫子心腹兄弟的幫助,壓她十年不在話下。現在看來,我最多隻能壓她五年。五年之後,待她羽翼長成,就是一飛沖天的時候了。”
“那我們——”秦雷驚恐的說道。
“所以,我一再告誡你們,要光明正大的競爭。只要是光明正大的競爭,只要是對集團有利的競爭,她是會包容接納的。就算等到她以後上位,也不會爲難你們。如果你們當真有能力,能力被她看在眼裡,她還會繼續重用你們。如果你們一心想着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把她拉下去,等到她上位之後,還有你們的好日子過?”
“秦雷,我的年紀大了,能夠有這一次機會,我很感激。感激那個男人,感激那個對我說出我給你方向盤讓世界圍着你轉的男人。我這一輩子都滿足了,沒留下什麼遺憾。你們不同,你們都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還有太多的機會——要把持好自己。別越界,別犯規。這就是我對你們最大的期望了。”
“真是不甘心啊。”秦雷表情哀傷的說道。“大哥,老闆去看望林微笑的父母,這件事情——我們要不要做出什麼迴應?老闆很信任那個女人啊。看來,我們想要把蘇錦譽頂上去分權的計劃落空了。”
“要。”賈英雄毫不猶豫的說道。“他這是在敲打我們,如果我們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話——更重的棍子就要落在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