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的夜晚是安靜而祥和的。偶爾傳來男生狼嚎或者女生尖叫的聲音,那也只是點綴其中的小意外。不呱噪,只會讓人會心一笑。
蘇山揹着球袋走在前面,陸君卓親密的伴隨在她的身體外側。
女的清幽高雅,男的英俊卓越,任何人看到都會認爲他們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迎面走來的男生女生或者年輕情侶總是會把視線轉移到他們身上,還有一些都走遠了還忍不住回頭張望。
這真是讓人羨慕的一對!
可是,只有當事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遠遠不像所站立的位置那麼接近。
和唐重分開後,蘇山就一直保持沉默。
“你在想什麼?”陸君卓問道。
“在想一個人。”蘇山說道。
陸君卓的心就猛地一沉。
這纔剛剛分開呢,就開始想念了?
“你覺得他怎麼樣?”
蘇山遲疑,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看不透他。”
“你不是最會看人嗎?”陸君卓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出聲問道。
“但他實在是個很獨特的人啊。”蘇山輕聲說道。“他能夠在我說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這句話時面不改色,他能夠在吃飯的時候坐在你對面恰好幫你擋住刺眼的燈光,他出手狠辣把跑來圍堵他的三十二個男生打的落荒而逃即便有人求饒也絕不手軟,他爲了讓幕後主使者難以在學校立足把他丟進廁所讓他顏面盡失,他明明知道遊牧來頭不凡還不肯向他低頭,他有那麼多以他爲中心的好兄弟-----君卓,你相識滿天下。但是你身邊有一個像錢明那樣的人嗎?”
陸君卓輕輕嘆息,說道:“無論有着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終究是一羣利益朋友。這個答案還真是讓人有挫敗感。”
“他細心,又粗暴。他容易妥協,卻又不肯低頭。看起來很衝動,又讓人覺得很熱血-”蘇山輕笑。“看來,還需要多接觸一些才能看穿吧。”
“我找人去收集他的資料。”陸君卓說道。他想,自己把那個傢伙的資料擺在蘇山的面前,她也就沒有必要再自己去做了解了。女人對一個男人好奇,那是很危險的徵兆。
雖然他不覺得蘇山會找那樣一個男人,但是,愛情這種東西原本就是讓人發瘋的迷幻藥。
誰知道以後呢?
蘇山對陸君卓的想法瞭然於心,卻也沒有拒絕他這麼做。
“查查也好。”蘇山說道。“如果條件合適的話,讓他進入紅鷹會員考覈系統。”
陸君卓大驚。
蘇山是紅鷹的締造者,他是執行者。沒有人比他們更加了解紅鷹的意義以及它的構成成份。
他知道能夠加入紅鷹的人不僅僅自已能力出衆,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有着不凡的背景-這纔是蘇山看重的力量。
難道說,她要一個草根加入這個黃金組合?
“你確定要這麼做?”陸君卓說道。
“如果他足夠優秀的話。”蘇山點頭。“我們爲什麼拒絕?”
“這算是開一條口子嗎?”陸君卓說道。
“你知道我之前爲什麼拒絕草根進入紅鷹嗎?”蘇山反問。
“難道不是因爲他們背後沒有力量可借用?”陸君卓回答着說道。
“不。我是擔心他們能力有了,眼界不夠。”蘇山說道。“而我要做的事情,必須要有非凡眼界的人才會願意跟隨-既然以後註定要鬧分歧,爲何不從源頭就掐滅?”
“唐重呢?”陸君卓挑了挑眉頭,沉聲問道:“他的眼界夠嗎?”
“他的膽量足夠了。”蘇山說道。
“老二。走。吃燒烤去。”花明一把摟住唐重的肩膀說道。“吃吃燒烤,喝喝小酒,侃侃大山,看看美女大腿-嘖嘖,簡直是神仙才能過的日子啊。可惜蘇山走了。不然看看她的大腿-----我靠,樑濤,你掐我幹什麼?蘇山是老二的馬子,要掐也是他掐我啊。關你什麼事兒?”
唐重看着花明戲謔的表情,笑着說道:“你們先去吧。我得去見焦院長。”
“老焦給你打電話了?”花明表情一愣,問道。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焦院長還打電話找唐重見面。他知道這次的事情可能搞的有些大了。
“嗯。讓我立即過去。”唐重說道。
“老二。現在我一點兒也不妒忌你被院長收爲學生了。”樑濤也嘆息着說道。被院長收爲學生有諸多好處,可是,也有諸多限制。
“這老頭兒也真是的。”花明嚷嚷着喊道。“他又沒有個孫女介紹給你,大半夜的把你喊過去幹什麼?你去看看吧。我們等你回來喝酒。”
“好。給我留倆雞翅。”唐重笑着說道。
唐重走到辦公樓樓下的時候,大樓裡面的不少房間全都滅了燈。只有少數幾盞燈是亮着的,顯示着那兒還有加班的老師存在。
他徑直上到六樓,走廊裡空蕩蕩的。院長室門口的秘書也不在,他就自己過去敲響了房門。
“進來。”房間裡面傳來焦育恆院長的聲音。
唐重推開房間門,就聞到滿室的茶香。
“過來喝茶。”焦育恆坐在會客廳的小沙發上,對着唐重招呼着說道。
“老師。”唐重走過去,恭敬的向焦育恆打招呼。“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是你給你自己惹麻煩。”焦育恆指了指沙發,示意唐重坐下來說話。“一晚上打兩場架,我還真是佩服你們年輕人的精力啊。”
“瞎打。”唐重謙虛的說道。
焦育恆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怒道:“你當然是瞎打了。你不僅是瞎打,也是亂打-----打架就那麼好玩嗎?就能夠讓你樂此不疲?把你的小聰明和精力放在學習上就不行嗎?”
“老師,我上次和你說過,需要我反抗的時候,我絕不懦弱。”唐重歉意的說道。
他看的出來焦育恆院長是真切的關心自己,他生氣是因爲恨鐵不成鋼。
可是,唐重也有他必須揮拳的堅持。
他和蘇山好好的吃餛飩,卻被喬磊糾集了幾十號人過來圍堵。
而且,喬磊當時不願意出現。就是想讓那些人把自己狠揍一頓,連談判和道歉的機會都不給你。
打不打?必須打。
他送蘇山回去,一個他從來都沒見過的瘸子出現了。那個瘸子牛#逼哄哄的對他說這是我喜歡的女人如果你聰明的話以後就離他遠一些-----
他能答應嗎?不能。
他拒絕之後,那個瘸子就乾脆利落的讓人打斷自己一條腿。
他能答應嗎?更不能。
不錯。他知道那個瘸子來頭不小。可這並不是他退讓的理由。
他反抗了。也只是表明他比較衝動強硬。
他如果因爲覺得那個傢伙很牛#逼自己家大鬍子只是個監獄長所以就退讓遠離那個女人或者讓人打斷一條腿-----先天性腦殘纔會這麼做吧?
大當家的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壞人之所以越來越猖獗,只是因爲大多數好人都選擇了沉默。而且,他們爲此沾沾自喜,認爲那是明哲保身。
“狗屁的明哲保身。”大當家的很不屑的評價這種行爲。“壞人之所以做壞事兒,是因爲他們已經沒有人性,只有狼性。狼來了,你喂肉,它就會越來越貪婪。如果狠狠的給他一榔頭,他就再也不敢來挑釁你了。”
唐重的書法是跟大當家的學的。
大當家的最喜歡寫的一幅字是:進一步海闊天步。
進一步。再進一步。
這就是唐重的行事準則。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連李校長都驚動了?”焦育恆皺着眉頭說道。“他把電話打到我這兒,問你這個學生的品性如何-----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
唐重笑了起來。
何止是李校長?想必花明的父親和叔叔那邊也不安靜吧?
校長打來電話詢問自己的品性,那是因爲他知道那個姓遊的身份,並且帶有威脅的意味-----再惹事兒,就把你趕出去。
果然,屌絲的逆襲是要付出代價的。
每一拳揮出去,都要遭受比這一拳本身的力道大上十倍百倍甚至更多倍的反噬。
這就是現實!
“你還笑的出來?”焦育恆真是完全被自己這個學生給打敗了。
“老師,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我的理想是畢業之後回去做一個監獄長?”唐重問道。
“我記得。”焦育恆說道。然後又毫不客氣的打擊唐重的癡心妄想,說道:“如果你現在被學校開除,恐怕你連監獄長也做不上吧?監獄長就是那麼好做的?”
“我也可以不做監獄長。”唐重說道。“我可以不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但是也不會做一個對自己有害的人。對我來說,最大的傷害就是向錯誤低頭。”
“唉。”焦育恆深深嘆息。“唐重,就是因爲我知道你是這樣一個人,所以我才把你力保下來。我不能說你做的事情就是對的,但我也不會說你做的事情就是錯的。我找你來不是要責怪你,只是想勸勸你-----能不能先積蓄力量。當你的力量足夠強大時,揮出去的拳頭是不是更有力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