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西子湖畔別墅小區,車子行駛在返回老宅的路上,蘇山的臉色才變得陰沉起來。
顯然,蘇榮柄夫婦的安排讓她心裡極度的不舒服。
如果她是一個沒有什麼主見隨波逐流的女人,那也無所謂了。有家裡的長輩做主,有姜如龍這樣來頭大背影深而且長相英俊的丈夫,她也就順了從了。
可是,通過唐重對蘇山的瞭解,這是一個性格倔強骨子裡又極端自負的女人。她不僅僅長相漂亮,氣質卓越,而且她有野心,並且有與其野心相匹配的能力。
所以,她是不可能接受這種婚姻方式的。
我的愛情我做主,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讓蘇榮柄他們拿去交換利益?
唐重也知道蘇山的心裡不舒服,她之所以這個時候才表現出來,是因爲她不想讓那些她不喜歡的人高興。
僅從這一點兒,就可以看出來她的自尊心是多麼的強烈。
這個從小失去了父愛庇護的女人,她早就學會了如何愛惜自己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讓你女兒嫁去吧-”唐重笑呵呵的說道。“沒想到你會說出這句話。還真是有意思。不過,姜如龍怕是看不上你那個白癡堂姐吧?”
“他不能因爲自己喜歡,就剝奪了我喜歡的權力。”蘇山冷聲說道。
唐重一愣,然後若有所思的看向蘇山。
姜如龍喜歡蘇山,所以來蘇家提親。
而蘇山不喜歡姜如龍,所以她提出拒絕。
前者是喜歡,後者是不喜歡。前者想用自己喜歡這個理由勉強後者接受自己的喜歡?
恐怕,姜如龍不會善罷甘休吧?
唐重很想問一問蘇山喜歡的是誰,不過想必也不會得到什麼明確的答案。再說,如果蘇山當真給一個明確的答案,恐怕事情反而會變得更加複雜。
“你有什麼打算?”唐重問道。
“你能夠幫我到什麼程度?”蘇山反問。
唐重把車子拐了個彎,然後眯着眼睛看着蘇山,說道:“你想做到什麼程度?”
他的意思是說,你做到什麼程度,我就幫到你什麼程度。
“謝謝。”蘇山發自內心的說道。“真的很感謝。”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唐重笑。
“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
“錦裡藏針,鬆馳有度。”唐重說道。一直以來,蘇山都是一個舉重若輕,將一切都算計清楚的睿智女人。她不盲從,不急切,淡定從容。
“那是因爲我沒有遇到真正的對手。”蘇山笑的很苦澀。“而且,那個時候我還披着蘇家的虎皮。甚至還在藉着陸君卓和姜如龍的勢。步步驚心,稍不小心,那紙糊的威勢就被人戳破。”
“我明白。”唐重點頭。蘇山是蘇家的人,而且是被無數人看好的‘豪門媳婦’,連陸君卓和姜如龍都對其動心瘋狂追逐。她本身就是美女,又能力出衆,身邊聚攏了不少的人脈,外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會給一些面子。
“可是,當我的對手變成蘇家時,我的背景就成了我的阻礙。”蘇山說道。“沒有利益可以交換,所以,沒有人願意爲了我站出來和蘇家抗衡。”
“你這麼想就不對了。並不是每個男人都那麼看重利益的。”唐重大義凜然的說道。“譬如我,就純粹被你的外貌迷惑,願意爲你赴湯蹈火-你要怎麼做,我都陪着你。”
“我要用什麼回報?”
“只要你別嫁給姜如龍,那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唐重笑呵呵的說道。“想到他娶了一個你這樣的漂亮老婆,我的心裡就不舒服。而且,你成了他老婆,就沒辦法再和我合作了,我們就成了競爭對手。”
兩人回到老宅,白均溢已經醒了過來,正坐在餐桌前吃米粥。
看到唐重和蘇山,她高興的說道:“小唐,蘇山,你們吃過午飯了嗎?”
她對唐重的稱呼已經變成了‘小唐’,由此可見唐重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再次提高。
“吃過了。”唐重笑着說道。他認真的打量了一番白均溢的臉色,感覺比之前更好一些。那一抹紅暈也越來越明顯,看來她的氣血已經在恢復正常。“伯母,你的膚色越來越好了。”
“是嗎?”白均溢心裡樂滋滋的,她剛纔照過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上帶了血色。這樣一來,自己康復之日就不遠了。“剛纔睡了一覺,起牀後覺得肚子餓的難受。現在已經在吃第二碗粥了。以前從來都沒有這麼餓過。”
“這是好現象。這段時間你儘可能的多吃,多睡。”唐重囑咐着說道。“明天我再幫你渡一次氣。連續堅持一個星期看看效果。”
“不用了。”白均溢擺手說道。
“怎麼不用?”蘇山急道。她以爲媽媽再次拒絕治療。那樣的話,事情可就糟糕了。她不是親手切斷了自己求生的希望嗎?
“傻孩子。”白均溢憐愛的看着蘇山,說道:“你們回來看看我就成了。難道不需要回去工作了啊?你和小唐的工作都那麼忙,怎麼能一直住在蘇杭這邊呢?”
聽到母親不是拒絕治療,蘇山心裡鬆了口氣。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了,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蘇山都不知道自己堅持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蘇山走到白均溢身邊坐下,看着母親消瘦蒼白的臉,柔聲說道:“我是這麼想的,這一次,你跟我一起去明珠。好嗎?”
“去明珠啊?”白均溢心裡一喜。她自然也願意和女兒生活在一起。不過,想了想後,又搖頭拒絕,說道:“算了吧。你們生活的開心就好了。我就住在蘇杭這邊吧。去了明珠我也不習慣。還要給你們添麻煩。”
“不麻煩。”蘇山說道。“我一個人住很無聊,想找個人說話都沒有。而且,你去了明珠,唐重也方便給你治療身體。”
蘇山已經想好了,自己這次拒絕了二叔一家人安排的親事,想必他們對自己非常的不滿。自己離開後,誰知道他們會怎麼對待自己的母親?
既然這樣,還不如把母親給接到明珠去和自己一起住。
那樣的話,不用讓母親受氣,還能夠讓唐重幫她渡氣,自己也可以和母親生活在一起不用過度的擔心,一舉多得。
白均溢還是搖頭,說道:“你二叔他們是不會同意的?”
“我們的事情,爲什麼要聽他安排?”蘇山氣憤的說道。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她也沒有刻意的掩飾自己的情緒。
白均溢也是聰明過人,她看到女兒的表情和說話的口氣,出聲問道:“剛纔我起牀的時候,老水說你被二叔請去吃飯了。他們是不是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蘇山說道。她不想讓母親心裡填堵。身體剛剛好一些,保持心情愉悅也是很重要的。
“是不是又給你介紹了相親對象?”白均溢倒是不是笨人,立即就猜中了主題。
蘇山沒辦法再隱瞞,點了點頭,說道:“姜家姜如龍。”
“哼。”白均溢冷喝。“老二家打的真是好主意。犧牲我們家的女兒,爲他們去謀取利益。他想巴結姜家,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白均溢看了一眼唐重,說道:“你和唐重一起過去-他們還提出這樣的要求?”
白均溢的疑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的女兒蘇山明明已經帶着男朋友回來了,而且第一時間去了蘇榮柄家拜訪,他們還在忙着給女兒選擇相親對象,這種事情就很不對頭了。
難道他們根本就無視唐重的存在,想着要把這對小情侶給拆散不可?
站在白均溢的立場,她當然是希望女兒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什麼豪門媳婦,說起來好聽,實際上過的是什麼日子,她是深有體會的。
“可能他們覺得我配不上蘇山。”唐重苦笑着說道。他這麼被人無視,心裡也是很不舒服的。
畢竟,他已經明確的告訴了郭美珍,自己是蘇山的男朋友。
蘇山已經有了男朋友,他們還在忙着給他介紹男朋友,他們這是根本就不把自己這個男朋友放在眼裡啊。
“欺人太甚。”白均溢說道。“爲了三丫頭的親事,郭美珍好幾次跑到我這邊來遊說。先是陸家的陸君卓,後來是黃家的黃從意,現在又是姜家的姜如龍-他們把我女兒當什麼了?我當時以蘇山還在讀書的藉口推辭,郭美珍就不給我好臉色看。沒想到現在又來這麼一出。郭美珍自己也生了女兒,爲什麼不把自己的女兒推出去。”
“蘇山也這麼說過了。”唐重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我覺得-----別人看不上。”
白均溢聽到唐重說的有趣,忍不住笑出聲音。
而且,她憤怒的情緒也稍微平復下來,臉上不正常的血色也漸漸消退。
她看向唐重和蘇山,說道:“你們倆的關係要儘快定下來。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飯。”
(PS:我問你們有什麼要說的,結果你們就再次給老柳一個月票第一嗎?這種說話方式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