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傢俬房菜。
這是唐重第二次過來。而且是以東道主的身份邀請貴客。
他等在院子裡,上次見過的那個漂亮的女人站在他的身邊,即熱情又不讓人覺得逾越的和他說着話,瞬間就拉近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沒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開始叫唐重‘弟弟’了。
她叫陳玉淑,是這傢俬房菜館的老闆娘。夫妻兩人一個負責廚房,一個負責公關,倒是配合默契。
“江局長的車子來了。”陳玉淑眼尖,老遠就看到江濤的黑色別克緩緩駛了進來。
“我過去接一接。”唐重笑着說道。
“我陪你過去。”陳玉淑咯咯笑着,嬌嗔道:“這原本是我的工作。你一來就搶我的風頭。”
“沒辦法。誰讓江叔叔是我的長輩呢。”唐重無奈說道。
“江局對你可不是一般的好。我從來就沒見過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男人如此細心過。”陳玉淑笑哈哈的說道。
兩人說笑間,江局長的車子就已經開到了私房菜館的停車場。
車子停穩,唐重就走過去幫忙拉開車門。
江濤走了下來,責怪的看着唐重,說道:“都是一家人,你那麼客氣幹什麼?這邊我能沒你熟?還用的着你來迎接?”
唐重憨厚的笑着,說道:“江叔叔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接受我這頓便飯,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我出來迎一迎長輩有什麼不對?”
“再忙也要吃飯。”江濤笑着說道。“下不爲例。”
“好。下不爲例。”唐重點頭答應。
“江局,盼星星盼月亮,終於又把你給盼來了。”等到唐重和江濤寒暄完畢,陳玉淑也上前和江濤打招呼。
“我可是天天都想來。就是酒席太貴了,我消費不起啊。”江濤笑哈哈的說道。和陳玉淑這些場面人自然說些場面話應付。
“江局長這麼說是打我們的臉啊。行,從今天開始,江局長的所有開銷我們全免單你是貴客,能來我們這兒吃飯就已經給了我們天大的面子了。”陳玉淑笑呵呵的說道。
唐重只邀請了江濤一個人過來吃飯,沒想到後車廂的門被人推開,腦袋上還裹着層層紗布的蔡濃一臉尷尬的站在江濤面前,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和麪前的人打招呼。
江濤自然不會讓蔡濃難堪太久,笑着說道:“唐重,這位我就不用介紹了吧?”
“蔡大少。”唐重上前熱情的和蔡濃握手,說道:“沒想到你會來,真是意外的驚喜。今天晚上我們要好好喝兩杯。”
“唐大少”蔡濃憋了半天,纔想到這麼個稱呼來稱呼唐重。“那個事情真是對不起啊。我沒想到谷明明是那種人,我被他利用了。是他鼓動我去調戲錦繡館林小姐的”
“好了好了。”江濤擺手打斷了蔡濃的話。他怕這小子不會說話,越解釋把關係搞的越僵。“年輕人嘛。不打不相識。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朋友了。對不對?”
“就是。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還放在心裡做什麼?我們都要往前看。以後說不得還有什麼事情要麻煩蔡大少幫忙。”唐重笑着說道。他知道江濤帶蔡濃過來,其實是想把自己和蔡濃之間的那點兒矛盾給抹掉。
江濤這次即沒出來力挺唐重得罪蔡家,又間接把蔡濃從那個屎坑子里拉了出來,蔡家對他是心存感激的。這次蔡濃跟着他過來就是明證。
唐重也不覺得他和蔡濃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就算有,那也應該是蔡濃仇恨自己纔對。
他企圖非禮自己的女朋友未遂,然後被自己打破了腦袋。
他明明是被人頂在前面當槍靶,又被自己按倒在病牀上用平底鍋爆打了一頓。現在想起來,他簡直比那《喜洋洋和灰太狼》裡面的灰太狼先生還要悲劇一些啊。
“唐大少太客氣了。”蔡濃真是被唐重打怕了。看到他並沒有繼續追究前面事情的意思,心思也活絡開了,臉上的笑容顯得真實了不少。
仍然是之前唐重和江濤吃飯的那間包廂,只不過這次的菜是唐重點的。主要是照顧了江濤的口味。現在江濤又把蔡濃帶過來,自然應該由蔡濃重新點菜。
以前不可一世的蔡大少今天低調謙虛的不行,擺手說他不忌口,連菜都不點。唐重又接過菜單加了兩道菜,這才把晚餐的菜譜給定下來。
天氣寒冷,先上來的是一個獐子肉小湯鍋。
湯鍋一上來,江濤就讓陳玉淑上酒。
只要不涉及到打架,涉及到心機爭鬥,蔡濃的公子哥風範又出來了。
他主動接過茅臺,取了三個杯子開始斟酒。第一杯唐重和蔡濃敬給了江濤,第二杯蔡濃就單獨向唐重敬酒。並且在酒桌上再次向唐重道歉。
唐重也是個會來事兒的人,一番寒暄和吹捧,讓蔡大少對唐重心服口服,對唐重的一絲芥蒂一掃而光,恨不得當場就要和他結交成異性兄弟。
這樣的局面自然是江濤願意看到的。
他屬於蔡系,卻又和屬於姜系的郭海龍關係不錯。上次的玉女峰事件,就是郭海龍給江濤打了招呼,讓他過去幫忙處理。
如果唐重和蔡濃不對付,他在中間左右爲難。如果兩人關係和睦,他又和兩人交好,那麼,他就可以同時借用到蔡系和姜系兩個派別的力量。
這纔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會做的事情。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酒過中場,江濤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唐重又敬了他一杯後,笑着說道:“還有些事情要麻煩江叔叔。”
“嗯?”江濤停下手裡的筷子,認真的看向唐重。
“谷明明販毒,其實和他父親是沒有關係的谷鬱恆知道我和你關係近,託關係找到我這邊,想讓我幫他說句情。”唐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江濤點了點頭。
這是他故意給唐重留的尾巴。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幫谷鬱恆洗清嫌疑,讓他處於不黑不白的階段,任由他遭遇各方勢力的覬覦和逼迫,都是爲了唐重着想。
如果唐重沒能抓住這個機會的話,那就相當的讓人覺得可惜了也有點兒失望。
既然唐重現在主動向他提起這件事情。那就證明他和谷鬱恆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至少這種協議是對他有利的。不然的話,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幫着谷鬱恆說話。
要知道,現在有不少人盯着谷鬱恆的龐大家業。如果唐重站出來力保他,那麼,唐重就成了那些人眼裡的釘子。
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會做?
江濤故意沉吟一會兒,顯得做出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是應該還他一個公道了。”江濤說道。“我們已經經過多方調查取證,谷明明販毒案和他的父親谷鬱恆沒有關係。谷鬱恆之所以被外界誤解,是因爲谷明明運毒使用的是谷鬱恆名下的貿易公司。當然,監管不嚴格本身就是一種罪過既然你現在提出來,我就知會有關方面,讓他們對貿易公司進行適當的處罰吧。”
“謝謝江叔叔。”唐重大喜。
谷鬱恆之所以業務量全面萎縮甚至停頓的原因就是因爲有人擔心谷鬱恆參與了販毒的事情。而且,警方的態度曖昧,不說他是黑的,也沒說他是白的。
現在江濤催促有關方面對貿易公司進行懲罰,那就是說公司有問題,但是問題不大。現在處罰了,他們也可以開門正常做生意了。
“和我客氣什麼?你以爲這頓飯是要白吃你的啊?”江濤哈哈大笑。
“我再敬江叔叔一杯。江叔叔真是海量。我和蔡哥聯起手來都不是你的對手。”
“我也跟着喝一杯。”蔡濃也舉起了手裡的酒杯。
“好。咱們三人再乾一杯。這是最後一杯了。”江濤說道。“趁着清醒,還有幾句話要和唐重說說。”
“行。今天的最後一杯。”唐重爽快的答應了。
一杯酒下肚,江濤示意結束飯局。
陳玉淑帶着侍者端着溫水盆進來,三人淨了手後,坐到一邊的窗口喝茶。
“你想要東江那塊塊?”江濤看着唐重問道。
“江叔叔也知道這件事情?”唐重笑着問道。
“明珠開發的早,現在哪裡還能拿出那麼大一塊地進行開發?好不容易把死人挪開出來那麼一塊兒,有多少人盯着看着?”
“我就是試試。”唐重說道。“沒抱太大的希望。”
“既然決定要做,那就全力以赴。”江濤捧着茶杯喝茶,說了這麼一句打氣的話。
唐重的眼睛一亮,看着江濤說道:“還請江叔叔指點迷津。”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塊地已經有主了。”江濤說道。“這塊地不是誰出錢多誰得的問題,還有項目的構思能否和東江新區的形象相契合,能否提升東江在明珠甚至在國內的地位公孫翦在這兩方面都很有優勢。他的關係也做的很到位。”
“明白了。”唐重瞭解的點頭。果然是公孫翦一騎絕塵。在他們還在琢磨着怎麼公關的時候,他就已經疏通了各方面的關係。現在連江濤也這麼說,那就證明他一定得到了內部的消息。
出師不利啊。難道錦繡的第一次計劃就這麼失敗了?
飯局結束,由陳玉淑親自擔任司機送江濤和蔡濃回去。
唐重等了一會兒,蘇山就開車過來了。
還是那個包廂,只是現在客人已經換過了。
唐重把剛纔聽到的消息告訴蘇山,蘇山臉色平靜。顯然,她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或者說她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
“寧敲寡婦門,不挖絕戶墳。刨人墳墓,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死人說不了話,應該讓活人替他們說話。”蘇山捧着茶杯,聲音輕柔,卻有金屬的質感。“我們要替死者說話。”
“剛纔喝多了,不然一定要和你喝上幾大杯。”唐重神情激動的說道。聽明白了她的計策,感情這個女人心中早有算計。
蘇山瞥了唐重一眼,說道:“我沒喝”
頓了頓,又說道:“我不喝。”
你有沒有喝多,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想着一定要和你喝幾杯。
(ps:大家早上好。老柳從海南迴到了老家河南。凍的好爽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