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帆醒了,蘇珊大媽歡呼一聲,“孩子,你醒了?”
楊帆微笑着點點頭,“蘇珊,謝謝你,讓你擔心了。”
蘇珊大媽又摸摸楊帆的額頭,看看燒退了沒。
楊帆立刻問道,“蘇珊。我怎麼會在家裡,我記得應該是在酒吧……”
從蘇珊的口中,楊帆得知了自己暈倒的‘真相’。
在紐卡斯爾俱樂部的體育場酒吧,除了提供酒水之外,還會爲球迷提供漢堡、薯條、牛肉派一類的食品,而楊帆的工作除了當酒吧之外,還兼職做‘食品輸送員’,就是穿梭於酒吧和廚房之間,爲食品櫃檯輸送這些食品。他兼職這個工作,主要也是爲了多掙些生活費。
這個工作也許比酒保的工作稍稍輕鬆一些,但是,主要是工作環境太惡劣,保存食物的小隔間的架子上都是保溫燈,這是爲了保持食物的溫度,保溫燈從酒吧開門起就要一直打開,由於沒有窗戶,可想而知小隔間的溫度了,特別是楊帆剛剛做這個工作的時候更是辛苦,腰肢,那個時候可是夏天,那個時候,真的是熱的透不過氣來。即使是現在是冬天了,也一樣是熱氣蒸人。
楊帆就被酒吧的同事兼好友萊爾發現暈倒在小隔間,這驚動了酒吧老闆比爾茲利,他將楊帆送回家,並且請自己的私人醫生爲楊帆診斷,得出的結論是,低燒和疲勞引起的休克……
楊帆聽蘇珊大媽說了事情的原委,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低燒?
然後他表情古怪,有些結結巴巴的問蘇珊大媽,“蘇珊,你有沒有聽說我在酒吧裡和什麼人發生衝突?呃,比如說是,和什麼人打架之類的?”
蘇珊驚訝的看了楊帆一眼,“孩子,你不會是還在發燒吧,你怎麼可能和打架?你爲什麼這麼問?”
楊帆嚥了口唾沫,回答道,“啊,那一定是我在做夢了,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和別人打起來了……嗯,應該是低燒的原因,我連做夢都亂七八糟的。”他將低燒拿來當做擋箭牌。
蘇珊大媽也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在她想來,也一定是如此了。
楊帆突然想起一點,自己今天沒有去訓練場訓練,青年隊主教練肯尼。華盛頓對紀律要求極爲嚴格,自己居然曠訓,這下子糟糕了。
看到楊帆慌里慌張的拿起手機,蘇珊大媽趕緊說道,“比爾茲利先生已經打電話給華盛頓先生,幫你請假了。”
聽到蘇珊大媽這樣說,楊帆才長舒了一口氣,自己得到幸運女神的垂青,‘回到了四天前’,獲得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的機會,如果卻因爲曠訓而被球隊趕出去,那就太倒黴了。好在這樣狗血的事情沒有發生。
當楊帆出現在體育場酒吧的時候,正在看球的紐卡斯爾球迷都熱情的和他打招呼。
“嗨,楊,你好些了嗎?”
“楊,聽說你生病了。”
“孩子,你現在應該在家裡休息。”
楊帆和大家笑着打招呼,走到吧檯,拿起自己的工作服,套在身上。這個時候,酒吧老闆比爾茲利從樓上下來了,看到楊帆,他有些吃驚,“楊,難道蘇珊沒有告訴你,你今天放假,可以在家裡休息嗎?”
“蘇珊告訴我了。”楊帆點點頭,“不過,我覺得我沒事了。”
比爾茲利看了一眼楊帆,看到他的精神似乎還不錯,就點點頭,“好吧,你今天就在前面了,後面的工作就不要去做了。”
楊帆知道比爾茲利這是在照顧他是‘病人’,點點頭,表示感謝。
楊帆的到來,只是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注意,很快,這部分人也將注意力放在了正在直播的比賽上面。
“埃弗頓的阿尼切貝進球了?”楊帆一邊洗杯子,一邊問萊爾。後者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顯然有些不明白楊帆爲什麼會問一個埃弗頓球員有沒有進球,“沒有,現在是零比零。”
就在這個時候,電視裡傳來了BBC的解說員萊因克爾的吼聲,“GOOOOOAAAL!阿尼切貝突然一腳遠射!一腳漂亮的世界波!他爲埃弗頓進球了!場上僵局被打破,一比零!埃弗頓領先!這可真是一腳漂亮的遠射,阿尼切貝,乾的漂亮!”
伴隨着萊因克爾的這聲激情的解說,體育場酒吧裡的紐卡斯爾球迷傳來一陣嘆息和謾罵聲,紐卡斯爾開局還是不錯的,他們都期待紐卡斯爾能夠在這場比賽中一改頹勢,只是沒想到埃弗頓的一次進攻,阿尼切貝居然打進了這樣一粒精彩的世界波。
“見鬼!這傢伙這腳射門肯定是蒙的。”
“我們今天的運氣可實在是不怎麼樣。”
“嗨嗨嗨,彆着急,我們應該相信我們的小夥子們,才零比一,我們有的是時間。”
埃弗頓的這個進球,就好像是倒進了滾燙的油鍋裡的一碗水,酒吧裡嘈雜的不像話。每一個人都爲這個丟球發表自己的看法,或者表達對於紐卡斯爾扳平比分的信心。
萊爾的表情不同於其他所有人,他驚訝的看着楊帆,他可是記得剛纔楊帆問了什麼問題。
楊帆衝着萊爾笑笑,解釋道,“阿尼切貝最近狀態很好……”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楊帆的拳頭攥得緊緊的,他在強忍着興奮,一切都和記憶中的一樣,這場比賽,阿尼切貝爲埃弗頓先進球,一腳世界波進球。
萊爾依然是疑惑的眼神,顯然,楊帆的這個回答,並不是那麼令人滿意的。
楊帆不再理會萊爾的疑惑,他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專心去看比賽,整場比賽的進程和他的記憶完全重疊。一切就好像是昨日重現一樣,在他的眼睛的注視下發生,阿尼切貝的兩粒進球早早的爲埃弗頓奠定勝局,菲爾。內維爾打入的第三球,徹底殺死比賽的懸念!
噹噹值主裁判韋伯吹響全場比賽結束的哨音的時候,體育場酒吧裡哀聲遍野,這場慘敗,使得紐卡斯爾朝着降級區更近一步。
只有楊帆,他的眼神中是強行抑制的興奮色彩,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甲甚至掐進了肉裡,他都沒有感覺到疼痛。此時,再也沒有任何懷疑了,自己確實是回到了四天前,他來到酒吧,就是爲了看這場比賽的,或者說是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現在,比賽的進程,甚至是酒吧裡他比較熟悉的幾個球迷的反應,他們說的話,也和記憶中無二......
這個時候,楊帆真的想要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大吼幾聲,感謝老天給他的重新來過的機會!
比賽結束了,酒吧也快到打烊的時間了,這些喝的醉醺醺的球迷漸漸離去。楊帆在吧檯後面洗着酒杯,想着心事。
現在,最後的一絲懷疑也煙消雲散了,這個中國小夥子得到了幸運女神的‘垂青’,他也覺得既然老天爺給了自己這個小小的機會,自己就要抓住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但是,具體該怎麼做呢?
首先,有一點可以肯定是,那就是四天後和阿森納U19青年隊的比賽至關重要。
想到這場關係重大的比賽,楊帆甚至有些興奮。這場比賽,紐卡斯爾俱樂部主席謝潑德會親自到現場看球,這本來是造成楊帆被球隊解約的導火索,現在,卻可能是他‘一鳴驚人’的敲門磚。
一線隊慘敗之下,心情鬱悶的主席先生,來觀看一場青年隊的比賽,這個時候,一個青年隊的球員橫空出世,以一種大殺四方的姿態力挽狂瀾,將阿森納斬於馬下!
主席先生會是何等的欣喜,會是何等的興奮和欣慰。
楊帆腦子裡想着這樣的畫面,他彷彿看到俱樂部主席謝潑德先生拍着他的肩膀,一臉期待的說,“小夥子,紐卡斯爾的未來靠你了。”
嘿嘿,他咧開嘴巴笑出聲。
比爾茲利先生用手指在吧檯上輕輕敲着,紐卡斯爾的糟糕局面,讓這位前紐卡斯爾球星也心情不佳,楊帆的笑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扭頭去看,這個中國小夥子正在擦拭一個酒杯,在他的注視下,這個酒杯在楊帆的手中呆了兩分鐘了,都已經被擦拭的再幹淨不過了,楊帆卻依然像是對待戀人那樣‘愛不釋手’的擦拭。
“嘿,楊。”比爾茲利喊道,“我敢打賭,你手裡的那個酒杯,是整個酒吧最乾淨的了。”
“啊——”
“在想什麼呢,楊?”
“我,我在想和阿森納的比賽。”
“青年足總盃的比賽?”比爾茲利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員工一眼,笑了,“好吧,我理解你要成爲大球星的心情,但是,這可不是你虐待我的酒杯的理由。”
“咳咳咳——”楊帆大囧,趕緊專心工作。
對於酒吧老闆比爾茲利,楊帆一直心存感激。一次楊帆自己在酒吧外面的小場地練球,被紐卡斯爾U19青年隊主教練肯尼.華盛頓‘無意間’看到了。
楊帆並不知道這位青年隊主教練先生已經站在那裡看他練習了十幾分鍾了,但是,他永遠不會忘記這位有着酒糟鼻的英格蘭中年人對他說的話,“小夥子,有沒有興趣來我的球隊試一下?”
楊帆當時就傻眼了。他完全愣住了。他當然知道眼前這位的身份,青年隊主教練也算是一個大人物了。
等到他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只顧着點頭了,那樣子看的肯尼.華盛頓也禁不住笑了。
後來,楊帆才知道,肯尼.華盛頓之所以屈尊來看他訓練,這是因爲他所工作的體育場酒吧的老闆比爾茲利的推薦。比爾茲利是前紐卡斯爾球星,是不少紐卡斯爾球迷心中的偶像,和青年隊主教練肯尼.華盛頓也是多年的老友了。
得知這個‘內幕’消息後,楊帆什麼也沒多說,只是在酒吧工作的時候,更加的努力了,他知道一個道理,大恩不言謝。
終於忙完酒吧的工作了。
萊爾招呼楊帆一起走,他們住的地方很近,都是在紐卡斯爾老城區。
“快點,楊,我們要趕不上末班車了。”
“等一下。”楊帆和萊爾打了聲招呼,他走到正準備關門的比爾茲利面前,“彼得——”
“有事情?”比爾茲利饒有興趣的看着楊帆。
“我想邀請你去現場觀看四天後我們和阿森納的比賽。”楊帆說道。
比爾茲利先是驚訝的看了楊帆一眼,然後笑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一次邀請我去看你踢球。”
楊帆嘿嘿笑了,他摸摸自己的後腦勺。
“你做好準備了嗎?”
“什麼?”這下子輪到楊帆驚訝了。
“怎麼?讓我歇業兩個小時,去看你的比賽,這樣的損失,必須由一場精彩的表現才能夠彌補的,難道不是嗎?”比爾茲利拍拍楊帆的肩膀,“你是我的員工,要是你表現不佳,被嘲笑的可是我的酒吧。”
楊帆可從來沒有效果自己的表現會和酒吧的形象掛鉤,不過,比爾茲利這麼說,他很喜歡。看着老闆的這張著名的‘醜臉’,楊帆很高興的點頭,“彼得,我會讓酒吧都因爲我而驕傲的。”
“哈哈哈。”比爾茲利看到這個年輕人樂觀自信的樣子,也爽朗的笑了,用力在楊帆的肩膀上拍了拍,他被《太陽報》評選爲“10大最醜陋足球運動員”的第八位,因其外貌更被紐卡斯爾聯球迷戲稱爲《鐘樓駝俠》的主角“加西莫多”(Quasimodo),所以,他笑起來,實在是難稱好看。
不過,看着老闆的笑容,感受到肩膀上那手掌的力度,這讓獨自在異國他鄉拼搏的年輕的中國小夥子心中一片火熱。比爾茲利對於他有知遇之恩,這場比賽是他的機會,順帶着他也可以證明給老闆看,老闆的眼光沒錯。
這天晚上,也許是因爲興奮過度,楊帆一直睡不着,腦子裡想着的都是四天後和阿森納U19青年隊的那場比賽。
突然,他感覺腦袋疼痛,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腦子裡有東西被強行撕裂開,實在是太疼了,楊帆甚至感覺自己要因爲疼痛而暈厥,他發出呻吟聲,手哆哆嗦嗦的在牀頭櫃上摸索,想要找到手機打電話求救。
就在他的手觸摸到手機的時候,那股撕裂般的疼痛感,卻突然消失了,要不是他因爲忍受疼痛渾身是汗,他幾乎會以爲剛纔的疼痛是幻覺。
這他媽的的怎麼回事?
楊帆鬆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他被嚇壞了,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的腦子裡有什麼問題?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四天前,這種如此玄奇的事情都發生了,現在又突然腦中疼痛難忍,楊帆突然感覺有些詭異。
剛纔出了一身的冷汗,渾身黏黏的,這樣渾身冷汗的睡覺,非感冒不可。楊帆罵罵咧咧的起身,準備去衝個澡。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你好,我是馬丁。你好,我是馬丁。你好,我是馬丁。你好,我是馬丁。”
楊帆嚇壞了,“誰?誰在說話?”
“你好,我是馬丁。你好,我是馬丁。你好,我是馬丁。”聲音還在響着。
“我他媽的不想知道你是誰,我只想知道你在哪裡?”楊帆渾身冒冷汗,大聲問道,這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房間裡明明只有他一個人,卻突然有人在說話,而且總是重複一句話。這使得這位聯想很豐富的小夥子想起了某種傳說中的東西。
罵了這一句之後,讓楊帆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馬丁現身了!
確切的說,不是他看到了馬丁,而是他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中開始出現一個畫面,畫面中出現的是一臺電腦的顯示器,此時,在顯示器屏幕下方不斷滾動字幕:你好,我是馬丁。你好,我是馬丁......
伴隨着字幕,就是那個冷冰冰的聲音。
楊帆看着眼前這詭異的一幕目瞪口呆。好在此時只是覺得詭異,害怕的感覺少了一些。
他深呼吸一口氣,問道,“你到底是什麼玩意?”確切的說,並沒有發出聲音來詢問,只是一個意念在腦海中提問。
“我不是玩意,我是馬丁。”
“馬丁,你他媽的到底是誰?你要做什麼?你從哪裡來的?你是個什麼東西?”楊帆的暴躁的情緒在腦海中咆哮。
這事兒實在是太詭異了,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似乎還有一陣冷風襲來......
“我不是東西,我是馬丁......我是馬丁......”冰冷的聲音繼續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