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海橫眉一挑,袖子一擼,直接就要衝張銳下手,身旁的兩個主任忙上前拉住他,激動的說道,“夏院長,夏院長,別這樣,別這樣,咱有話好好說嘛,他傷的確實很重。”
給張銳做手術的主任知道他的情況,這個時候莫說是打架,就是稍稍動點氣,後背的傷口都得撕裂,一旦癒合處出現問題,那以後就不好長合了,就算慢慢養好,也會留下很強的後遺症,恐怕彎腰乾重活,走路站立坐立時間久了都不行。
“給我閃開,我今天非得教育教育這個頑固不化的小子,敢在我面前吹鬍子瞪眼,還比劃比劃,老子走的路比你走的橋都多,你跟我比劃?”
夏長海其實何嘗不知張銳的厲害,但一想到女兒被這小子束縛了心智,弄的現在也不跟自己親了,就覺得是張銳生生奪走了自己唯一的小棉襖,加上懷孕,流產,骨子裡的恨火蹭一下就燃燒了,就算打不過他,現在也得趁他成了病貓撈他幾根鬚。
“你是長輩,我本不該跟你理論,但也請你說話客氣點,我也是有脾氣的。”
張銳有點火了,他還沒讓人這麼一而再的羞辱過,莫不是看在夏雨的面子上,加之讓她女兒懷孕流產的愧疚感上,他是不會給夏長海這麼多說話的機會的。
“呦,呦,呦,瞅瞅,混混痞氣又上來了吧?我就說嘛,狗改不了吃屎,啥德性到啥時候也是那樣,我還就告訴你了,你那點脾氣最好給我收着,不想在渤海走投無路就給我老實的離開夏雨。”
就在這時,走廊裡呼啦啦傳來了不少凌亂跑動的腳步,那幫保衛科的人衝過來了,夏雨一直沒走遠,只是在病房門口候着,想讓夏長海和張銳談幾句再進去不遲,可現在涌來這麼多人,夏雨當時就急了。
雙臂撐開,擋在了病房門口,“你們幹什麼的?這裡是病房,不是停車場,給我出去。”
夏雨畢竟是院長女兒,這幫二球八蛋也不敢太囂張,爲首的一個滿臉麻子的壯漢,將墨鏡一丟,歪着嘴角嚷道,“你讓開,夏院長叫我們過來的,別耽誤我們執行公務。”
夏長海聽到外面的聲音了,扯着脖子嚷道,“把夏雨給我抗到一邊,都他孃的進來,我還就不信了,躺着能打倒我的保衛科?滑稽!”
呼!
兩個人一把將夏雨扛起丟到了一旁的長排椅上,嘩啦啦衝進了病房,爲防止夏雨進來搗亂,還不忘把病房門給反鎖了。
轟!
一時間,這vip套間病房也擁擠了不少,兩個主任醫師也給整懵了,醫院啥時候養了這麼一幫人啊,個個看起來彪呼呼的,之前那幫退休看大門的保安變成了清一色的小夥壯漢,這麼看牌面實力的話,絕對不次於任何二級單位的保衛科。
爲首的麻子臉,蹩腳的給夏長海打了個極不規範的敬禮,高亢嚷道,“夏院長,有什麼吩咐。”
“把病牀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打服,打到求我爲止。”
夏長海死死的盯着張銳,其實,心裡已經有些不忍,他受了槍傷,而且是要命的背部,真的是不能動力的,自己這麼做,還真是有點欺負人了,可如果只要張銳稍微服個軟,自己也不會做到這樣。
沒辦法,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得靠拳頭說話,都有火氣隔在那,誰願當孫子服軟啊?
罷了,既然,實在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成全他,只希望他身子骨堅實,能多頂一會。
不過夏長海的指示,倒是把麻子給整懵了,他好歹也快四十的人了,在城郊結合部一帶也算有點風骨的人,率隊來投人民醫院,本以爲第一個任務是個大活,起碼也得對付對付意外死亡情緒激動要求醫院賠償要堵門砸醫院的病人“家屬”吧?處理點棘手的醫患關係,是麻子拿手的,鎮上的診所,醫院,都是他罩着,從未出過啥問題,但凡有不服的家屬,只要麻子跟他談幾句,基本都得馬上滾蛋,可現在夏院長重金把他們聘來,第一個活是收拾一個躺在病牀上,還纏着映出血痕白紗的傷者?這是考驗自己還是拿豆包不當乾糧,瞧不起自己呢?
“夏院長,什麼意思?打他?”
麻子不解詢道。
“對,打他,可勁他,使出你的渾身解數,把他打服了,打軟了,打到跟我求饒,讓我放了他,爲止。”
夏長海抱着膀子,依然等不到張銳求情,哪怕是眨眨眼,顯的自己害怕呢?什麼都沒有,他的面容剛毅,彷彿真的做了應戰的準備一般,讓人頗爲疑惑,張銳到底是個什麼人?再鋼筋鐵骨,也不可能這種情況下依然逆天而勝吧?
肯定是嚇傻了,哼哼,讓你裝,給你兩拳就老實了。
“兩位主任,麻煩你們躲到走廊那邊,別一會濺你們一身血,大褂那麼白,抹髒了就不好看了,影響院容。”
擦!
原本,麻子還是沒想明白,到底怎麼打,張銳的這句極具囂張氣焰的話騰一下就點燃了麻子的心火。
真他媽狂啊,還濺一身血?他自己的血嗎?
麻子不再追問院長,自顧走到張銳面前,上下掃了他一面,嘴角一哼,不屑的笑道,“就你啊?我都無法勸說自己跟你動手,這樣吧,我讓我最小的兄弟跟你打,一分鐘內解決不了你,算我輸。”
說着,麻子沖人堆中一個最矮最瘦的小孩嚷道,“六子,過來。跟這個患者溝通溝通,讓他知道知道什麼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六子也就十七八的樣子,初中沒上下來,就跟着麻子在城鄉結合部混了,開始是負責望風,之後是偵察地形,現在剛學了個駕照,給弟兄們開車。
“行了,墨跡個啥,麻利的,讓這小子知道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跟我老夏鬥法,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