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聽完翟應林給出的價碼，明顯有些心動，而且別說他了，就連我都感覺幸福來得很突然，但是心裡也有些害怕，因爲之前老舅和大普，始終反對東哥用股份重複抵押，畢竟這種事如果出了意外，東哥是要被扣上一個詐騙犯的帽子的，想到這裡，我微微俯身，湊到東哥耳邊低聲道：“東哥，之前老舅他們一直反對你重複抵押股權，怕的就是其餘那些人知道你用一份抵押物，去拿多家的錢，容易引發事端，但是這個翟應林，卻在知道咱們把股份抵給銀行的情況下，還借錢給咱們，我總感覺心裡沒底。”
“我知道。”東哥聽完我的話，微微點了點頭，看向了翟應林：“翟老闆，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股份已經準備質押給銀行了吧？”
“知道。”翟應林毫不否認，笑吟吟的點頭。
“花將近兩千萬的價格，去買一份拿不到手的股份，你有點讓我看不懂啊。”東哥用話點了翟應林一句。
“甘先生，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估計翟應林在開口之前，就想到了我們的疑慮，所以一點沒停頓的繼續道：“我想你能看得出來，我們這裡，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你感覺，能支起這麼大一個攤子的老闆，能沒有點背景麼，所以說句難聽的，即使你拿了我們的錢，最後還不起，我們也有能力從銀行那裡，把你的股份摳出來。”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疑惑了。”東哥拿起了一支菸：“你們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把錢借給我，卻只收取和銀行一樣的利息，意義在哪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翟應林讚許的看了東哥一眼，點頭回應道：“不過你這個問題，還是有一定瑕疵的，因爲借給你錢的，並不是我們，而是我！實話跟你說吧，我並不是這裡的老闆，甚至連股東都不是，只是一個代理人，不過呢，我還算是一個有話語權的代理人，呵呵，其實這個地方，只進錢，不出錢，根本就沒有放貸這一樣業務。”
“懂了。”東哥點了點頭：“這是你私人的業務。”
“沒錯，你很聰明。”翟應林笑了笑：“我們這個地方，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客人過來消遣，所產生的資金流，自然是一個很龐大的數字，剛纔我也跟你說過，我們這裡走的都是現金流，這樣一來，我手裡能利用的自然就很多，不過錢再多，那也是老闆的，而我的權利，只是負責看守這些錢，不過短期內把錢放出去，賺取一些外快，還是沒毛病的，我在這個場子負責了這麼多年，看慣了太多傾家蕩產的賭徒，我雖然不賭，但是那些人用自己的經歷，給了我一個很重要的人生感悟，那就是做人只要不貪，就能走的長遠，所以，我是一個不貪的人，這麼多年來，我放出去的錢，利息都很低，而且你也看見了，在我這裡借錢的人，也都是一些很有身份地位的人，所以在放款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資金能回來的打算，我向外借錢的時候，向來都是看人下菜碟兒，那些不靠譜的人，不管允諾我多高的利息，我也不會借錢，所以，這也是我們這裡不出名的原因之一。”
東哥聞言一笑：“呵呵，如此說來，那我還得感謝翟總擡愛了。”
“擡愛談不上，不過我很欣賞你。”翟應林笑了笑：“我在接到你打算借錢的消息以後，就查了一下你的身份，發現你不管是從社會地位，還是實力背景來看，否很符合我放款的要求，這一點，也是我向你提出建議的根本原因，我這個人，太過於謹慎了，正因如此，別的地方都是借錢的求財神爺，而我這裡恰恰相反，都是我找機會，去給客戶做工作，哈哈。”
“你這個人，有點意思。”東哥聽完翟應林的話，也不禁莞爾，琢磨了一下後：“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我把股權抵押給你，多久能拿到錢？”
“隨時！”翟應林一口應下。
東哥點了點頭：“好，那就按照你開出的價格，我將一品城百分之二十的股權押給你，拿走三百六十萬。”
“百分之二十？”翟應林微微皺眉：“爲什麼不是全部呢？”
“沒錯，百分之二十。”東哥點點頭：“把百分之二十押給你，即使出了差錯，我也能接受的起這個損失，不至於讓一品城傷筋動骨。”
“……”翟應林聽完東哥的話，罕見的無言以對，但一瞬間便調整好了狀態：“甘先生，你是個爽快人，不做作！”
東哥並未理會翟應林的恭維：“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你就備款吧，我隨時可以簽字。”
翟應林看着大光頭：“八百六十萬，備款。”
“甘先生？”大光頭再次詢問道。
東哥想了一下：“我的錢，如果換成黃金，是多少？”
大光頭想了一下，迴應道：“按照現在的市價，黃金每克二百七，一公斤是二十七萬，八百六十萬，大概能拿走三十多公斤的金條。”
東哥點頭：“那麻煩你幫我準備三十公斤的金條，剩下的錢，我要現金。”
“好的，甘先生，按照我們的協議，你拿走黃金之後，折現的差價是由我們這邊補的，三十公斤黃金，折現的手續費大約在十二萬塊左右，我們會額外給你多拿四百八十克黃金。”
“有勞。”
大光頭跟我們交談了幾句以後，又跟翟應林打了個招呼，就率先離開了，接下來的時間，翟應林也沒再說錢的事，開始跟東哥對着喝茶，聊起了茶文化。
‘咚咚！’
幾分鐘後，我們這個房間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正在擺弄茶具的翟應林喊了一句。
‘咣噹！’
房門推開後，一個很漂亮的職業裝少婦微微頜首：“翟總，您的電話。”
“好！”翟應林應了一聲，站起身：“甘先生，失陪一下。”
“不急，你先忙。”東哥笑着回道。
……
等翟應林走了以後，我湊到了東哥身邊，儘量壓低了聲音：“東哥，咱們今天才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翟應林就上趕着跟咱們送錢，我怎麼覺得，這個事這麼不靠譜呢？”
“是有點不對勁。”東哥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但並沒有怎麼擔憂：“我剛纔想了一下，如果翟應林真的只是這個地方的一個負責人，那麼他的說法，倒也可信，而且我只用股份在他這裡換了三百多萬，就算他真的跟咱們扯沒用的，大不了咱們就把抵押股份的錢，抽出來換上就是了，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打算借這個錢，都傷不到咱們的元氣。”
“嗯。”聽見東哥已經想好了對策，我的心裡頓時踏實了不少。
接下來的時間，我和東哥擔心隔牆有耳，也沒再繼續討論這件事，兩個人開始坐下，安靜的喝茶，過了五分鐘左右，翟應林再次回到房間裡，將一份文件遞給了東哥：“甘先生，這是一品城的股份質押書，請你看一下。”
東哥結果合同，自己的看完，確認無誤後，擡頭：“翟總，我的錢，準備的怎麼樣了？”
“啊，我也正準備跟你說這件事呢。”翟應林抿嘴一笑：“錢的事，大宣已經在準備了，但是今天賭局那邊，有兩個南方客人手氣特別好，贏了很多錢，剛拿了一批金條走了，所以黃金的儲備有些短缺，但是你放心，我已經讓人調度了，應該很快就能湊齊，當然了，如果你們等的枯燥，可以去外面的房間找找樂子，賭博、姑娘、喝酒、唱歌什麼的，只要你能想到的娛樂，我這裡全都有。”
東哥擺了擺手：“算了吧，你這裡的消費太高，我這身板如果玩上癮了，怕是承受不起啊。”
“好，那咱們就喝會茶，稍等一下吧。”翟應林笑了笑，別沒說其他的。
聽完翟應林的話，我心裡‘咯噔’一下，這一路上走過來，我發現他們這個賭場的規模，雖然跟澳門的葡京賭場沒法比，但是毫不誇張的說，這種規模的賭場，至少在省內，我還沒聽說過，哪裡有這麼大規模的賭局，而且東哥我們倆要帶走的金條，數量還不到一千萬，但翟應林卻說這筆錢得臨時拼湊，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我這邊懷着忐忑的心情，繼續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以後，那個叫做大宣的光頭男子推開房門，拎着兩個旅行包，推門走進了房間裡，然後把旅行包往桌上一放，伸手拉開，裡面紅彤彤的現金和十多根金條，在燈光的照耀下，頓時散發出了一陣璀璨的光芒。
大光頭打開裝着財物的旅行包後，又從另外一個旅行包裡拿出了一個電子稱，還有驗鈔機：“甘先生，這些金條，全是我們自己熔的，每根兩千克，一共十五根，還有這五根小的，每根五十克，除了這些黃金，現金有五十萬，不是連號的，你可以驗貨了。”
我看了一下旅行包裡的金條，一根得有半塊板磚那麼大，十多根金條在燈光映襯下，金閃閃的直晃眼睛。
“不必了，你既然敢讓我驗貨，東西肯定假不了。”東哥擺了下手，提筆在合同上籤好了字，並且按上了手印，拎起了那個裝現金的旅行包，我則是有些費勁的用雙手拎起裝着金條的旅行包，扛在了肩膀上，旅行包一上肩，硌的我肩膀都疼，畢竟這包裡的東西也有六十多斤，雖然東西不多，但比一袋大米還沉呢。
“甘先生，合作愉快。”等東哥簽完字後，翟應林拿起合同看了一眼，確認沒什麼紕漏後，向東哥伸出了手掌。
東哥也矜持一笑：“翟總，這筆錢，我會盡快還你。”
“不急，畢竟這錢多放在你手裡一天，我就能多拿一天的利息。”翟應林開了個玩笑後：“甘先生，我手頭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陪你了，如果你想找樂子，我讓大宣給你安排。”
“算了吧，我家裡也有事。”東哥笑了笑：“今天叨擾了。”
東哥和翟應林客氣了幾句後，翟應林就先行離開了，隨後那個光頭大宣，也開始帶着我和東哥向來時的路走去。
迷宮般的走廊內，我扛着裝有金條和現金的旅行包，跟在東哥身後，也不知道是因爲處在陌生環境裡，還是自身比較緊張的原因，這一路上，我的右眼皮不斷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