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帶着人離開後,在周遭的林地裡搜尋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直到他確認真的沒辦法找到三葫蘆的蹤跡之後,才一臉頹然的撤了回來。
經過半宿的折騰,我們的行動已經接近了尾聲,三葫蘆苦心經營起來的亡命徒團伙,除了他自己逃了出去,剩下的人,一個都沒能逃脫,但是那些人,大奎和老於自始至終都沒讓我們接觸,而我也裝傻充愣的沒有多問,等下山的時候,我們的車裡坐滿了傷員,每臺車裡都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道,大奎和老於的車在最前端,裡面裝的都是重傷員,憑我的感覺,其中的幾個人就算回到市區,估計也沒救了。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三葫蘆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能讓康哥和東哥聯合在一起,付出這麼大的代價,要對他痛下殺手,我也想不清楚,三葫蘆身邊凝聚了那麼大一批亡命徒,究竟是打算對付誰。
等我們回到市裡的時候,天邊都已經微微有些亮了,大奎開着頭車,直接把我們這些人帶到了出發之前的那個洗浴,然後分出來一部分青年,開車帶着傷員離開,而我們這些剩餘的人,都去了洗浴裡面,然後找人買了些碘伏什麼的,稍微處理了一下身上輕微的傷口,隨後老馬又趕過來,開始幫大家給嚴重一些的傷口縫針。
處理完身上的傷以後,衆人開始集體紮在二樓的休息大廳裡,呼呼大睡,呼嚕聲此起彼伏,之前在山上的時候,大家都要被凍成冰棍了,而且還擔驚受怕的奔波了半宿,是真的累了,躺在被窩裡的一瞬間,我感覺就算外面扔着一萬塊錢,我都不一定會離開被窩去撿錢。
我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中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第一個醒來的,因爲前一天晚上受到了不少擊打,還有一直沒褪去的感冒,我身上到處痠痛,意識也昏昏沉沉的,想了想,也沒叫醒其他人,自顧的穿上鞋,打算去樓下找點感冒藥和吃的。
我到了一樓的時候,大奎正好用座機打完了一個電話,看見我下樓,他笑了笑:“這麼快就醒了,沒多睡一會啊?”
“鼻子不通氣,睡覺的時候被憋醒了。”說話間,我走到飲水機旁邊,自己接了一杯熱水:“奎哥,咱們接下來,還有什麼其他的計劃嗎?”
“沒有了!”大奎對我笑了笑:“昨天晚上的計劃,咱們完成的不錯,我剛掛斷康哥的電話,他說等大家休息好了,咱們這些人就可以散了!”
“散了?”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大奎:“昨天晚上的時候,你不是說對夥那些人的頭目,已經趁亂跑了嗎,咱們不繼續找他啊?”
“呵呵,咱們要找的人,不是什麼頭目,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對大局沒什麼影響,跑就跑了吧!”大奎笑了笑:“日子還長着呢,以後慢慢抓他就行。”
聽完大奎的話,我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如果昨天晚上,我沒有遭遇三葫蘆的話,對於他的這番說辭,我肯定不會多想,但是在知道了我們要對付的人是三葫蘆之後,大奎這句話一出口,我就明白了他是在糊弄我,但也沒再追問,而且也沒必要追問,這種事,既然大奎不說,那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康哥認爲三葫蘆手下的隊伍已經被打散了,三葫蘆暫時也形不成什麼氣候,對他沒了威脅,第二,失去手下那夥亡命徒的三葫蘆,就像一直被拔了牙的老虎,對付勢單力薄的他,康哥根本沒必要再讓東哥出人,但不管怎麼說,我都不相信大奎會放過三葫蘆,所以他現在的處境,仍舊十分危險。
大奎見我沒有說話,還以爲我對這件事情沒了興趣,話鋒一轉:“對了,剛剛你大哥來過電話,叫你跟楊濤收拾一下,說等他忙完了手頭的事,會過來接你們,畢竟你們倆身上還揹着老冷的案子,在鬧市區逗留太久,終歸不安全。”
“他什麼時候過來?”
“不太清楚,昨天晚上,除了小二之外,你們那邊還有幾個人受傷,楚東正在處理這個事呢,按照他的意思,等午飯過後,差不多就會過來。”
“嗯,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對了,這個洗浴附近沒有沒有藥店什麼的,我去買點退燒藥。”
“你上樓等着吧,我叫服務生去買,一會讓他給你送上去。”
“行!”
跟大奎說完話,我轉身上樓,沒過幾分鐘,服務生就把感冒藥送來了,同時還有幾瓶飲料,還有泡麪和火腿腸什麼的:“飛哥,剛剛奎哥對我說,要等其餘人都睡醒,纔會安排大家出去吃飯,但是你和另外一個人要先走,所以只能委屈你們吃泡麪,先將就一口了。”
“沒事,有的吃就行,有熱水嗎?”
“有,我馬上給你送來!”
“謝謝!”
服務生離開之後,我動作很輕的叫醒了楊濤,然後兩人端着泡麪,開始狼吞虎嚥的吃東西,對於在山上啃了三天方便麪的我們來說,能吃上一口熱乎的東西,那種滿足感真的挺難形容的。
“一會咱們倆走,還用不用跟小剛他們打個招呼?”楊濤手裡攥着半根火腿腸,幾口將碗裡的麪湯喝了個乾淨。
“算了吧,在山上折騰了好幾天,大家都挺累的,別折騰他們了。”我又指了指大廳裡躺着的那些人:“何況這裡人多口雜的,咱們說的太多,行蹤也容易暴露。”
“也行,那就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吧。”楊濤咧嘴一笑,想了想:“小飛,你想明白了沒?”
我被楊濤突兀的話題問的一愣:“想明白什麼?”
“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唄。”楊濤一臉的不解:“你說,咱們昨天晚上要對付的人,究竟是誰呢?”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咧嘴一笑,也沒跟楊濤說三葫蘆的事。
楊濤看見我無所謂的模樣,也沒多想,繼續道:“不知道爲什麼,咱們昨天晚上的行動,總是讓我感覺很怪,開始上山的時候,我還以爲咱們要對付的人是房鬼子,但是接觸之後,我才發現不對勁,如果房鬼子手裡,有昨天晚上那種亡命徒,那絕對不會留到現在,應該早就對咱們動手了,可是你說,如果那些人如果不是房鬼子的,那該會是誰的人呢,我真的想不通,如果咱們有一個這麼恐怖的敵人,爲什麼他們從來都沒向咱們挑釁過,反而要等着咱們去收拾他們呢?”
“呵呵,管他呢,這些都是高層的事,不是咱們這些人能琢磨透的,而且從上山開始,直到現在,都沒有人跟咱們提過行動的事,那肯定就是高層不想讓咱們知道唄,我跟你說,這種事你別瞎合計,否則越想腦子越亂。”我坐在一邊,裝作無所謂的開解了楊濤一句,但心裡卻一直惦記着和三葫蘆定在三天以後的約定,憋屈了這麼久,這個一直把我矇在鼓裡的謎題,總算快要解開了。
楊濤我們倆簡單吃完午飯,就離開大廳,去一樓等着了,過了沒多大一會,東哥推開門進了洗浴,吧檯後面的大奎見狀,咧嘴一笑:“來了!”
“啊!”東哥點了點頭:“聽說,昨天晚上,有魚漏網了?”
“嗯,是我和老於大意了。”大奎毫不隱瞞的開口,頓了一下繼續道:“但也不算太糟,最起碼咱們想要的結果,達到了。”
聽完二人的對話,我抿了下嘴脣,看來昨晚的行動,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除了三葫蘆以外,收拾那些亡命徒,也是我們的目標之一。
東哥和大奎淺嘗輒止的交談了幾句,發現我和楊濤在邊上,也就沒再多說,東哥看着我們笑了笑:“這幾天,累壞了吧!”
“談不上多累,總比在工地圈着強多了。”楊濤笑眯眯的開口迴應道。
“操,這話讓你倆說的,工地怎麼了,工地每天管吃管喝的,不比你們倆跑路去外地的黑煤窯打工強啊。”東哥挺不樂意的回了一句,把車鑰匙扔給了我:“我跟大奎說點事,你們倆去車上等我,一會我給你們倆送回去。”
“東哥,這幾天我在山上,都已經凍感冒了,要不然你先讓我去老馬那打幾天針唄。”一想到在工地那種枯燥的日子,我開始有些牴觸。
“怎麼還感冒了呢。”東哥看了我一眼,點頭:“行,這事我知道了,你先去車裡吧,晚上的時候,我想辦法讓老馬去工地,給你掛個吊瓶。”
“得,這下徹底沒戲了。”聽完東哥的回答,我對楊濤聳了下肩膀,起身向外走去。
在車裡等了十幾分鍾後,東哥邁步出門,回到X6上,把被收走的手機還給我和楊濤,然後將車啓動,緩緩上路,隨後扭頭看着我:“小飛,昨天晚上,老於找你了嗎?”
“找了。”聽見東哥的問題,我點頭回應了一句。
“他跟你說啥了?”
“也沒說什麼,直說你讓他給我帶句話,說人不能殺,得給你帶回去。”聽見東哥向我問起這個事,我如實回答了一句。
東哥想了想:“你沒見到那個人吧?”
“這話說的,我要是見到那個人,不就把他抓住了嗎!”也不知道東哥爲什麼提起這件事,我猶豫了一下,追問道:“東哥,怎麼昨天晚上整出了那麼大的陣仗,到底誰去對付誰了啊?”
“不該問的事,別瞎打聽。”東哥聞言,本能懟了我一句,沉默了幾秒鐘後,裝若隨意補了一句:“這個人你不認識,只是一個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