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大羣人在廢礦場集合完畢之後,大家互相聊了會天,吃了點些麪包什麼的充當早飯,隨後倦意來襲,紛紛回到了自己的車裡小憩,一時間,十幾臺車內的呼嚕聲此起彼伏,空氣裡還飄蕩着一股淡淡的臭腳丫子味道,而大奎和於德貴也沒說要去幹什麼,同樣也回到了車裡休息,看見大奎優哉遊哉的樣子,我雖然心有不解,但也無可奈何,也坐到了來時的車裡,埋頭大睡。
我們這一覺睡醒,已經中午了,這時候大奎也醒了,從車內的後備箱裡拿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盒飯什麼的,給大家分發了下去,隨後我們這四五十人,每人端着一份冰冷的盒飯,還有一瓶礦泉水,稀裡糊塗的吃着午餐。
我們這邊,二哥、國豪、楊濤、史一剛、安童、趙淮陽和周桐我們幾個圍成一圈,蹲在一個背風的地方吃着盒飯,互相扯皮。
“哎,你們說,咱們這趟過來,是搞的什麼名堂?”史一剛扒拉了幾口飯盒裡的飯菜,一臉的好奇:“浩浩蕩蕩的來了大幾十口子人,就爲了在這野炊啊?野炊也就算了,大奎還明令禁止大家點火,說什麼怕冒煙,你們看這個地方,方圓數裡,連一戶人家都沒有,咱們就算起了炊煙,誰能看見?”
“那誰知道了,我要是早知道跟你們過來,是來這個窮山溝裡撅着的,我肯定不會費那麼大力氣,費勁巴力的往車的後備箱裡面鑽。”安童十分贊同的插了一句。
“行了啊,就你們倆話多,周圍這幾十人都沒有怨言,怎麼就你倆滿嘴牢騷呢。”二哥看見史一剛和安童淨說些喪氣話,低聲喝止。
“二哥,這話你說的可不對啊,剛纔我都打聽了,康哥叫來的那些人,是按天結算人頭費的,每個人每天一千塊錢,也就是說,他們只要在這呆着,也不用跟着出去打打殺殺,就能把錢裝在兜裡了,自然是滿心歡喜,可你看咱們這些人,都是盛東的精銳,現在就在這個屁股大的山溝溝裡眯着,你不感覺有些大材小用嗎?”史一剛十分有理的犟了一句。
“快閉了吧,你算雞毛精銳!”二哥頓時無語。
‘踏踏!’
我們這邊正吃飯的時候,大奎也從他們那邊走到了我們身邊,笑了笑:“怎麼樣,吃的還不錯吧?”
“這還叫不錯啊?!”安童斜了大奎一眼,比劃了一下手裡的盒飯:“大米飯都涼透了,吃到嘴裡跟沙子一樣,還有這個紅燒肉,都凝固在一起了,涼紅燒肉配礦泉水,吃完了不怕拉稀啊?”
“這些菜都是隨機裝的,我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什麼。”大奎笑了笑:“中午能吃上盒飯,你們就知足吧,晚上連這個都沒有,每人兩包方便麪,一瓶水。”
“奎哥,咱們今天晚上,不會就駐紮在這個鬼地方了吧?”我看着周圍荒涼的景色,順口問道。
“嗯,沒錯。”大奎點了下頭:“我過來就是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不許在車外吸菸,以免引發山火,更不許點明火,還有,五點以後,所有的車輛不允許啓動,車外的所有燈全部用電工膠帶粘上,防止開關車門的時候有燈光傳出,還有車裡的內飾燈,也不可以開,再吩咐一下自己帶來的人,誰都不要大聲喧譁。”
“奎哥,咱們這趟過來,究竟是來幹什麼的?”國豪聽完大奎的話,也忍不住好奇的皺眉問道。
“呵呵,等辦事的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大奎依然保持着守口如瓶的態度,看着二哥:“一會你受點累,把你們那邊人的手機全都收上來。”
“好!”二哥將飯盒裡的最後一口菜扒拉進嘴裡,點頭應和。
“告訴他們,所有人都不許私自留有通訊設備,否則一旦被發現,不僅來之前答應他們的薪酬無法兌現,還容易給自己招上事。”
“放心吧,我們這邊的人都託底。”
“嗯!”
等大奎說完正事,二哥遞過去了一支菸:“具體什麼時候動手,有信嗎?”
“等消息吧。”大奎咧嘴一笑,叼着煙,轉身回到了自己那邊。
……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這些人把手機全部上交,然後再次按照上午的行程,各自回到車裡聊天,扯犢子,索性我們在一臺車裡翻出了一副缺牌的撲克,但只要能打發時間,缺不缺牌的到也無所謂了,大家聚在一起,玩了一下午扎金花。
之前大奎說晚飯吃方便麪的時候,我們都以爲他是在開玩笑,沒想到他竟然是認真的,晚上的時候,果然給每人發了兩包方便麪,一根火腿腸,還有一包榨菜,由於不讓生火,所以只能配着冰牙的礦泉水乾嚼。
傍晚六點,天色已經擦黑,某座不知名的山頭上,某廢棄礦場內,五十多號剃着卡尺頭,看起來十分精悍的混子們,各自蹲在自己的車邊,‘嘩啦啦’的扯着方便麪的袋子。
‘咔!咔!’
黑暗中,只剩掰碎和咀嚼方便麪的聲音。
……
捱過了晚飯之後,夜晚纔是真正難熬的時刻,這時候時值深秋,夜晚正是最涼的時候,因爲大奎也不讓我們這些車開暖風,所以大家只能在車裡忍着,凌晨的時候,我直接就被凍醒了,一睜眼,車玻璃都已經掛霜了,而且車裡也沒人了,只剩下我自己,一活動身體,胳膊腿都被凍僵了,身上、臉上,都涼嗖嗖的,特別難受。
‘咣噹!’
等我在車裡適應了外面的溫度之後,推開車門,發現外面已經聚了好多人,大家都藉着朦朧的月光,圍着車隊跑圈呢。
“哥,你醒了!”史一剛發現我推門下車,幾步跑了過來,因爲跑步的關係,他腦門上全是細密的汗珠,還微微冒着熱氣:“快點下來,跟我們一起跑一會吧!”
“操,這他媽是玩啥呢?”我看見車隊周圍,宛若長龍似的一圈人,頓時無語。
“別提了,今天也不知道爲什麼,忽然降溫了,天氣變得格外冷,咱們的人凍醒了一大半,大家下車之後,也沒地方取暖,只能這麼跑圈了。”史一剛停下來之後,衣服瞬間被山風打透,莫名的哆嗦了兩下,搓了搓手:“真他媽不知道東哥怎麼想的,弄出了這麼個新鮮事,讓咱們組團過來遭這個洋罪。”
我瞥了下嘴:“大奎呢?”
“在國豪的車裡,跟國豪他們說話呢。”
“行,你接着跑吧,我過去看看!”話音落,我邁步向國豪那臺車走去,一拉開車門,頓時感覺到一股濃重的煙味,藉着月光看了看,國豪、二哥和大奎三個人,都在車裡坐着呢。
國豪看見我上車,呲牙一笑:“咋滴,你也凍醒了啊!”
“可不嘛,這天氣也太糟踐人了。”我坐進車裡以後,感受着冰涼的座椅,抱緊了雙臂:“奎哥,以現在這種天氣,咱們如果這麼下去,估計等到明天,所有人都得感冒,還談什麼辦事啊!”
“這事怪我了,來之前沒看天氣預報,誰知道今天會突然降溫。”大奎也是一臉懊惱:“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準備些棉被什麼的。”
我聞言有些無語:“奎哥,你給我交個實底,咱們到底什麼時候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啊?”
“我不是說了嗎,我真的不知道。”大奎也被凍的夠嗆,不斷的吸着大鼻涕:“我唯一比你們多知道的情報,就是咱們這次要去幹什麼,但是至於什麼時候行動,還有怎麼行動那些事情,都得聽康哥的電話。”
二哥也有些不悅:“即使咱們下不去山,你至少也應該讓人下山去,買點被子和厚衣服什麼的回來吧。”
大奎被二哥噎的有些說不出話來:“我剛纔不是說了麼,這次的行動是絕密的,只要咱們上山了,所有人就全都不能下去了,這是來之前,康哥就吩咐好的事。”
“屁話!”國豪聞言,頓時急眼:“規矩是死的,人不是活的嗎,現在康哥躺在被窩裡,就不管咱們的死活了?難道就因爲你們的計劃已經定好了,就得讓所有人都JB在這挨餓受凍嗎?”
“我說過,這個計劃是康哥跟你大哥共同制定的,你跟我喊,一點意義都沒有,你要是覺得這個計劃不可行,那你現在就可以開車下山,而且我肯定不攔着,但咱們也提前說好,倘若因爲你們,讓計劃出現了任何紕漏,我概不負責。”大奎感受到衆人都奔着他使勁,言語冰冷的回了一句。
而我們聽完大奎這句話,也沒辦法說別的,如果說這個計劃是康哥單方面制定的,那我們幾個一商量,也許能集體起刺,直接撒丫子撤了,但大奎說的沒錯,這個計劃是康哥和東哥一起制定的,我們總不能因爲在山上凍了半宿,就哭天抹淚的跟東哥說這個事我們幹不了,想到這,雖然大家都很鬱悶,但也沒再跟大奎爭辯。
“行了,既然事情也商量不出個所以然,那咱們幾個也走吧。”二哥說着話,率先推開了車門。
“你們幹啥去啊?”大奎扭頭問了一句。
“還能幹啥,跑圈唄!”話音落,二哥一溜小跑,加入到了周圍那羣慢跑的人羣裡。
看見二哥都跟着跑了,我也一點脾氣沒有,吭哧吭哧的跟着跑了起來。
就這樣,我們好幾十口子人聚在一座荒山上,大家在連自己此行目標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在凌晨一點多,一個個的咧着大嘴,開始圍着山尖,不斷的瞎JB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