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聽完阿虎的話,側頭笑了笑:“放心吧,你的訴求,我一直記着呢,只要有合適的機會,我肯定會安排你和冷磊見一面。”
“不是見一面,我得弄死他。”阿虎咬着鋼牙扔下一句話,繼續叼上了橡膠管,猛吸了一口,隨後擡頭盯着東哥:“其實我心裡清楚,你如果真的想幫我辦冷磊的事,很容易就能辦到,而你一直拖着,也無非是想利用我,多幫你辦幾件髒事罷了。”
“既然有些事,咱們彼此能做到心照不宣,其實你大可不必說得這麼直白。”東哥看着阿虎,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王鬆虎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傻逼。”阿虎舔着嘴脣回答完東哥的話,懶洋洋的靠在了牀頭上。
東哥聞言,眼神冰冷的掃了阿虎一眼:“你幫我辦事,我幫你找冷磊,這是咱們倆交換的條件,如果你覺得我在利用你,你隨時可以離開,但是在你沒有離開之前,面對我的時候,請你擺正自己的身份。”
“……”阿虎聞言,看了看東哥,頓時陷入沉默,而阿虎的幾個獄友聽見東哥的話,只是短暫愣神了一瞬間,隨後就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該幹嘛幹嘛,繼續吵吵鬧鬧的打着牌。
“在我拿你當個人的時候,你得辦人事。”東哥伸出手指,在阿虎的腦門上點了一下,隨後便不再多說,站起身,對我笑了笑:“下午你就留在這吧,等天黑以後,我安排人和車來接你。”
“好。”我看着東哥,點頭。
東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斜了阿虎一眼:“好話賴話我都說了,你自己考慮,如果感覺我甘楚東做的不到位,隨時想走,我都不攔你!”
話音落,東哥起身,直接向門外走去,看着東哥消失在樓道口的背影,阿虎自嘲的笑了一下,拿起了冰壺的吸管。
“虎哥,少抽點吧,這東西抽多了,對腦子不好。”我指着阿虎手中的冰壺,輕聲勸了一句。
“在這個社會上活着,有時候腦子壞了,反而活的不累。”阿虎完全無所謂的擺了下手,把吸管遞給了我:“整一口不?”
“算了,我不感興趣。”我擺手,拒絕了阿虎。
“呵呵,這東西抽一次兩次的,沒啥事。”
“那也不整。”一想起楊濤說的抽完這東西,大腦會長水泡,我就感覺驚悚。
阿虎看見我的樣子,也沒強求,笑了笑:“咱們倆,得有好幾年沒見了吧?”
“三年多,快四年了。”我也跟着笑了一下:“你沒入獄之間,咱們倆就已經很久沒聯繫了。”
“一眨眼,都三年多了麼。”阿虎聽完我給出的時間,頗感意外:“時間過的真JB快哈。”
“可不是麼,當年剛認識你的時候,我頭髮還沒有這麼短呢。”我指着自己的卡尺頭,笑着迴應。
“對,我記得咱們認識的時候,你像個長毛怪似的,對了,咱們倆是怎麼認識的來着?”阿虎可能是因爲抽冰的緣故,記憶力急劇下降,竟然對最近幾年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沒有了印象。
“你忘了,當初冷磊我們倆在創維網吧,跟野狼的人打起來了,然後子良也來了,要收拾我們,當時還是你跟扈濰出面,把我們領走的呢……再後來,咱們就去要賬了,欠債的人叫李寶善,還記得嗎?”
“哦?……哦!對!對對對!咱們是那次認識的。”阿虎在我的指引下,逐漸回想了起當年的事情,然後像個小孩子一樣,臉上露出了一副很開心的表情,笑了不到三秒鐘,他的表情一下就變了:“艹你媽!冷磊這個狗籃子,我肯定殺他!”
阿虎在說出“殺他”兩個字的時候,僅剩的一隻眼睛因爲抽冰,變的全是黑眼球,配合着迸發出來的兇光,看的我毛骨悚然的,總覺得這不像是一個人能有的神情。
“韓飛,你知道冷磊在哪嗎?我要殺他!”阿虎看着我,宛若精神病似的追問道。
我搖頭:“不知道,我跟冷磊鬧掰了之後,已經很多年不聯繫了,聽說他最近好像在看守所蹲着呢。”
“等他出來,我肯定殺他。”阿虎嘴角泛着白沫,目光執着的重複道。
“虎哥,你還記得當年去李喜善家要賬那次,咱們倆在李喜善家的後山,你對我說過的那句話嗎?”看見阿虎變成現在這幅樣子,我感覺有些不舒服。
“話?什麼話?”阿虎轉頭,目光呆滯的看着我。
“你當年跟我說,一個混子是不應該有底線的,可你又說,你王鬆虎的底線,就是永遠都不會傷害那些曾經在一起混過的兄弟。”
“放他媽屁!這種傻逼話,會是我說出來的嗎?”阿虎破口大罵。
“這種傻逼話,還真就是你說出來的。”我看着阿虎,嘆了口氣:“你說的那句話,直到現在,我還記得。”
“就算這話真的是我說了,可當時扈濰也沒死啊。”阿虎吸了吸鼻子,一想起扈濰,思維又開始跑偏:“我肯定得整死冷磊!肯定的!”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咬住冷磊不放了呢,你想沒想過,整死冷磊之後,你該怎麼辦?”
“你爲什麼這麼關心冷磊?”阿虎聽完我連續的幾個問題,目光陰狠的看着我:“艹你媽!你跟冷磊是一夥的,對吧!”
“我他媽好好跟你說話呢,你別JB罵我!”面對阿虎已經抽冰抽傻了的腦回路,我煩躁了回懟了一句,繼續道:“我跟冷磊鬧翻的事,現在全安壤的混子都他媽知道,我能跟他是一夥的嗎?我擔心的不是冷磊,而是你,懂不懂!”
“關心我?”阿虎被我說的一愣,隨後二逼逼的對我笑了笑:“我有啥值得你關心的?”
“你沒什麼值得我關心的。”我言語直白的回答完阿虎的問題,點上一支菸,繼續道:“但你是我混社會那陣子,接觸過爲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我不想看見你落得一個不好的下場,我想看着你好好生活,這個理由夠麼?”
阿虎被我一番話說的有些沉默,低頭又抽了一口冰,吞吐之後,對我露出了一個稍微正常點的笑容:“你這個人,就是太希望生活完美了,但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完美的事啊,好好生活?請你看看屋裡的這幾個人,誰不JB想好好生活啊,但是我們有機會嗎?你說,當年扈濰對冷磊那麼好,冷磊竟然爲了一己私利,把扈濰出賣了,難道他不該死嗎?難道我不該殺他嗎?”
“可扈濰已經死了,不是嗎?”看着阿虎泛紅的眼眶,我有些動容。
“扈濰沒死。”阿虎看着我,語氣堅定的說道,聽他這麼說,我本能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阿虎就戳着自己的胸脯子,擲地有聲的開口:“扈濰還活着,活在我心裡!”
“如果我跟你說,扈濰不是直接死在冷磊手裡的,你信嗎?當初在國外的時候,我抓住過冷磊,是他親口對我說的,真正想要扈濰命的人,是房鬼子,雖然這句話的真假,無從考證。”看見阿虎的樣子,我心裡很難受,雖然我現在也生活在一個迷局之中,可是最起碼我還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而眼前的阿虎,只不過就是東哥的一顆棋子罷了。
“扈濰死在別人手裡,是他的選擇,他爲了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這是命!但是冷磊只要參與其中,他就是叛徒,他愧對了扈濰對他的栽培,所以他必須死,我得讓扈濰在九泉之下,把眼睛閉上!”
“哎呀我艹,我怎麼就跟你說不明白了。”聽完阿虎的回答,我煩躁的一擺手,剛要繼續說點什麼,卻忽然反應過來,我其實根本沒必要這麼關心阿虎,可是不知道怎麼了,我的嘴就像是沒有了把門的一樣,什麼話都想往外說,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你跟我說明白啥?我告訴你,我肯定得殺了冷磊,你要是攔着我,我連你一起幹。”阿虎嘴角淌着哈喇子,再次拿起了冰壺。
“傻逼!你就是個大傻逼!”看見阿虎這幅樣子,我莫名的憤怒,然後尿意來襲,起身向廁所走去,不知道爲什麼,從牀邊走到廁所的幾步路,我感覺自己腳下輕飄飄的,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而且莫名開始亢奮。
到了衛生間之後,我解開腰帶,低頭,頓時錯愕,因爲我胯下本該雄偉粗壯的小JJ,此刻竟然只剩下了不到兩釐米長。
“艹你媽滴,這是咋的了,JB怎麼還縮縮了呢?這是咋回事,要變天山童姥啊……”我看着自己的下體,宛若安童附體了一般,自言自語的開始碎嘴子,並且感覺心臟‘砰砰砰’的跳個不停,身上全是白毛汗,而且動作也變的遲緩。
‘刷!’
正當我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一轉身,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再次一愣,此刻我的眼睛,瞳孔已經放大了至少兩三倍,跟房間內的阿虎一模一樣,看見自己戴了美瞳一般的眼睛,我才忽然反應過來,我剛剛之所以一直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是因爲阿虎吸毒的時候,我始終都坐在他對面跟他交談,導致吸入了大量他吐出來的氣體,之前從未接觸過毒品的我,真的沒想到,自己只是坐在阿虎身邊吸了一會二手毒,竟然也能有這麼大的反應。
‘嘩啦!’
看見鏡子中自己的模樣,我連忙打開水龍頭,把自己的頭探到了水槽下面,任由冷水沖刷着,接觸到冷水以後,一股**的感覺順着我的頭頂,瞬間蔓延到了腳後跟。
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的我感覺自己格外的清醒,身體裡那股疲憊一掃而空,甚至煩躁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這種可以逃避現實,將煩惱拋在九霄雲外,無比輕鬆愜意的感覺,雖然是用健康,甚至生命換取的,但對於每天在刀尖上行走的混子來說,無異於吸引蠅虻的腐肉。
只是短短一瞬間,我就體會到了毒品的恐怖之處,難怪冷磊和阿虎他們,現在都已經沉迷在這東西上面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