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安童一個箭步奔着後院竄了回去,我們在場的幾個人全都有點懵,史一剛看着安童的背影,又看了看我:“哎,你說他這是要幹啥啊?”
“這還用說嗎,這個貨估計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上當了。”話音落,我掏出隨身帶着的鍍鋅鋼管,也跟着跑了回去,這一刻我才發現,安童這個倒黴孩子,不僅是個話癆,而且腦回路也跟正常人不太一樣,這時候招待所加在一起的人,都快有二十多個了,他竟然想都沒想,就拎着一把刀回去要錢了。
安童這邊一轉身,我們也都開始往後院跑,招待所前院這邊雖然有不少的人,可是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幾個捱揍的青年身上,也沒注意我們這邊,安童跑步的速度特別快,從他撿起刀往回跑,到我們掏出棍子跟上去,最多也就是十幾秒鐘的時間,而等我返回到後院的時候,安童已經竄進了後院的屋子裡,並且房間裡還不斷傳出‘咣!咣!’的聲音。
聽見後院房間內不斷傳出的打鬥聲,我拎着棍子就衝了上去,安童這孩子雖然碎嘴子,可畢竟是康哥的親外甥,如果他出了差池,我還真沒法跟康哥交代。
‘嘭!’
跑到那個門後之後,我一腳就把門踹開了,接着向房間內一看,頓時一愣。
此刻在這個房間裡,除了剛剛跑去前院的幾個人,還剩下三個青年,但是其中的兩個人已經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了,剩下的一個人也正在跟安童撕扯着,我旁邊的史一剛和楊濤發現安童沒吃虧,也就站在旁邊,沒有動手。
聽見我踹門的聲音,安童和那個人都下意識的向這邊看了一眼,那個青年看見進來的人是安童這邊的,產生了一絲明顯的慌亂,安童也把握住這個機會,抓住這個人的手腕,使勁向下一壓,另外一隻手對着這個人的肋骨就掏了過去,那個人狼狽的一躲,伸手就在旁邊的桌子上抄起了一個酒瓶子,對着安童就掄了過去,看見迎頭而下的啤酒瓶子,安童拽住青年的脖領子,向旁邊狼狽的一躲,那個人的酒瓶子貼着他的頭皮,‘嘭’的一聲在旁邊的牆上炸裂,炸裂的玻璃頓時給安童的胳膊劃了一道大口子,隨着安童的動作,甩了一牆的血點子,看見安童受傷,我也不看熱鬧了,拎着棍子就要往上衝。
“你們別過來!”安童餘光掃視到我的動作之後,聲音很大的嚎了一嗓子,隨後抓住那個青年的手腕,使勁的向牆上砸了兩下,那個青年手一鬆,手裡的半截酒瓶子直接被安童搶到了手裡,隨後把那個人的手腕向牆上一按,掐着半截酒瓶子,對着那個人的手背就插了上去。
‘噗嗤!嘩啦!’
安童紮在青年手上這一下,非常的用力,所以半截酒瓶子,直接在青年的手背二次炸裂,等安童鬆開手,青年的手背上全是玻璃碴子,捂着手就蹲在了地上,隨後被安童一腳悶在太陽穴,直接放倒了。
看見安童一分多鐘就放躺下了三個人,我微微皺了下眉,看這個架勢,安童肯定不是第一次打架了,這時候的安童也沒在乎我的表情,隨意的拍了拍手,走到桌子邊上,伸手把我之前送來的那個錢袋子拿了過來,隨意的向衣服裡面一塞,看着那幾個青年:“你們這羣大騙子,明明跟我說好的,大家各憑本事論輸贏,最後你們竟然出老千贏我,缺德不?”
“小B崽子,你感覺你在這惹事,能走出這個院子嗎?”青年捂着手背,咬牙迴應。
“嘿!合着你們騙人還有理了是吧,今天我非給跟你好好掰扯一下這個事。”安童說着話,再次挽起了袖子。
“行了,行了,先走吧!”看見安童在原地磨蹭着不走,我邁步上前,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外面還有不少人呢,被人堵住就熱鬧了!”
史一剛也點點頭,也開始拉着安童向外走:“可不是麼,等前院的人過來,咱們估計得跟之前捱揍那幾個人,綁在一塊捱揍,別扯犢子了,快走吧!”
“呸!真缺德!”安童被我們幾個拉拉扯扯的,還不忘回頭吐了青年一口。
我們幾個出了房間之後,我看了看,我們所在的後院,牆上都插滿了鐵釘子和玻璃碴子,根本沒法跳牆離開,而前院那些人應該是沒聽到這邊的動靜,一個人都沒有過來,於是脫下自己的外衣,擋住了安童受傷的胳膊:“咱們就這麼走出去,一會大家的表情都自然點,別讓他們看出來。”
“走出去?”安童看着我:“那咱們不就變成甕中之鱉了嗎?”
“滾犢子,你纔是王八呢!”楊濤頓時不樂意的罵了一句。
“王八咋地了,王八要是好好搞養生,比你還耐活呢!”安童不以爲然的犟了一句之後,依然看着我:“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他們做局坑了我的錢,我現在只不過是正大光明的把錢要了回來,咱們既然要離開,爲什麼還要鬼鬼祟祟的呢?”
“那你什麼意思,我還應該敲鑼打鼓的,找個秧歌隊接你唄?”我有點無奈的看着安童:“這個招待所就是指着坑蒙拐騙生存的,你還指望他們能知錯就改啊!”
史一剛跟着點頭:“沒錯,我可跟你說啊,剛纔動手打人的是你,我們都沒參與,你如果再惹事,我們肯定裝作不認識你!到時候你就自己去對付前院的二十來個人吧!”
“嘿,你們混社會的人,現在都這麼沒有義氣了嗎?”
“這跟義氣沒關係,這種明擺着被人揪着籃子踢的事,我們肯定不跟你扯犢子。”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哈!”安童聽完我們的話,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點頭:“行,那就聽你們的吧,反正錢也要回來了,再跟他們動手,也沒啥意思。”
我們幾個人統一了意見之後,低着頭,邁步就向外面走了出去,等我們過了走廊之後,前面那些人還在那裡吵呢,之前的幾個青年明顯又捱了不少打,鼻青臉腫的,看見這一幕,我們幾個再次加快腳步,向門外走去,等到一出門口,我的心纔算踏實了一點,扭頭看着安童:“開始沒看出來啊,你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打架挺厲害啊!”
“啊,還行吧,都是平時在生活裡練的。”
“生活?你不是個學生嗎,怎麼還打架呢?”史一剛笑了笑:“你學什麼的啊?”
“我是體育大學的,從小學三年級就開始練足球,現在還在一個俱樂部掛着替補呢。”安童看着我們,傲然回了一句。
我扭頭,有點意外的看了看穿着一身沙灘裝,並且體格還有些瘦弱的安童:“就你這小體格,踢足球的?”
“反正也出不了線,踢着玩唄,其實足球這東西吧,你球可以踢得不咋滴,但是打架必須得厲害。”安童呲牙一笑:“低調!低調!”
史一剛點頭:“嘿,別說,你這股厚臉皮的勁,還真有點國足的意思。”
“那必須的,他們都稱我爲足球界的帕瓦羅蒂。”
“帕瓦羅蒂和足球有啥關係?”我看了看安童:“你平時都是一邊運球一邊唱美聲唄?”
“哈哈!”
我們幾個出了招待所之後,這麼一說一鬧的功夫,就走到了車邊上,隨後大家紛紛上車,結果我這邊剛一把車啓動,招待所那邊的門被人‘咣噹’一聲就推開了,之前那個被安童用酒瓶子扎傷了手的青年,四下看了看,接着向我們這邊一指:“艹你媽的,就是他們!”
‘呼啦!’
青年話音落,院子裡一下子就竄出了七八個小青年,手裡拎着各種武器,奔着我們這邊就衝了過來。
‘嗡!’
看見招待所裡面出來人了,我直接掛檔,隨後踩着油門竄了出去,而他們出來的方向,剛好是我離開的唯一道路,看見路中央堵着的三四個人,我一咬牙,向着人羣就撞過去了,對面那些人看見我開車向前衝,不躲不閃的,直接從對向跑了過來。
‘吱嘎!’
就在雙方距離大約五六米的時候,我猛地點了一腳剎車,將車速控制在了三十邁左右,畢竟我們今天打架,就是因爲他們坑安童的那四五萬塊錢,因爲這點小事,我肯定不敢撞死誰,最多也就是打算用車把人羣推開,而對面的幾個小青年看見我真的打算撞人,也開始四散躲避。
‘嘭!’
前面的一個青年躲閃不及,被我一下撞在了腿上,接着向前一趴,在發動機蓋上打了個滾,翻滾着跌倒了旁邊,這個人消失在我的視線裡以後,我也怕把他捲到車軲轆下面,所以再次減速。
‘嘭!’
寶馬的速度慢下來之後,對夥剩下的那些人紛紛衝上來,一個人舉起手裡的棍子,對着我這邊的車窗就是一下,車玻璃頓時出現了一條裂紋。
“艹你媽的,這羣人還真是陰魂不散了!”看見對面的人衝上來,楊濤他們幾個降下車窗,也開始拎着鋼管和外面的人一頓瞎掄,我四下看了一眼,那個之前被我撞到的青年,已經從路邊溝裡爬起來了,正捂着腿在旁邊蹲着呢,看見這個人沒事,我一腳把油門踩到底,順着馬路就竄了出去。
‘嗡!’
我開着車,剛離開招待所門前,還沒等走出多遠呢,前面的街口忽然響起了一陣引擎的聲音,隨後兩臺警車開着警燈,速度很快的奔着我們這邊開了過來。
“哎,這些車,不會是奔着咱們來的吧?”楊濤看見前面的兩臺警車,皺眉問了一句。
“沒啥準,之前那個出租車司機跟我說過,軍興招待所的老闆,是鐵南派出所一個副所長的小舅子。”
“副所長?”安童聽完我的話,一臉的無所謂:“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官,平時給我爸送禮,連我家小區都進不去,別怕他。”
“你別閉了吧,你爸有不是安壤的領導,你說這個有啥用!”我有些煩躁的打斷了安童之後,一打舵,直接向旁邊的一條輔路紮了上去,其實以安童這件事的性質,外加我們在安壤這邊的關係,今天晚上大家進了派出所,根本就沒什麼大事,可是現在安壤的幾方勢力都挺亂的,今晚安童如果進去了,那他跟康哥的關係,估計都熬不到天亮,就得傳遍整個城市,想到這,我看了一眼後座的安童,這哥們正沒心沒肺的在那抽菸呢,看見他這幅樣子,我總算知道了康哥爲什麼把這個貨推給了我,肯定是因爲大奎他們之前都跟着康哥見過他,所以全都躲了。
看見後面逐漸靠近的兩臺警車,我再次將車提速,並且心裡十分憋屈,憑白無故接了這麼個活,也真是倒黴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