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撒腿一追,前面那個人很快發現了我,一轉身,把胳膊舉了起來。
‘啪!’
隨着一聲脆響,這個人手中槍火乍現,我這才明白,原來剛纔房間內氣球爆炸的聲音,原來是這個人手中的消音手槍發出來的,這個人開了一槍之後,目光兇狠的看着我:“在跟着我,殺你!”
“你吹牛B!”我吼了一句之後,一伸手,把我自己的槍也掏了出來,奔着他就竄上去了,這個人看見我手裡的槍,短暫猶豫了一下,轉身就跑,看見這個人動了,我擡槍瞄了他近三秒鐘,最後想了想,還是把槍收起來,邁步追了上去,畢竟我們今天過來,就是爲了弄清楚這夥人和另外一夥人的身份,而且這夥人還曾經救過我的命,所以我跟這個人在這玩命,除了給自己增加危險,沒有任何意義。
這個人在前面跑了大約二十多米,很快跑到了一個院牆下面,隨後藉着助跑的力量,兩步竄上去,一個閃身,很快消失在了牆頭後面。
看見這個人翻牆,我也助跑兩步,雙手攀住了牆頭準備上牆,但是剛一擡腿,一股灼痛感頓時傳遍了我的身體,隨後我的手一鬆,撲通一聲掉了下來,一低頭,發現我衣服左腹的位置,有着一個焦糊的彈洞,裡面的傷口正在向外呲呲冒血。
‘撲通!’
隨着傷口的疼痛感上升,我靠着牆,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被血染紅的衣服,我心裡一陣後怕,如果剛纔那個人的一槍再向上稍微偏移一點,我絕對就沒命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槍,有點迷茫,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好像距離正常人的生活越來越遠了,自從來了蒙古之後,我身上幾乎二十四小時都揣着刀槍,隨時做着跟別人搏命的準備,更多的時候,我連害怕都忘記了。
胡思亂想間,我身下的土地已經被鮮血漬了很大一灘,隨着失血越來越多,我的視線也開始變的模糊,並且伴有眩暈的症狀,我伸手扶着地,幾次想掙扎着站起身,但是胳膊就像斷了一樣,完全使不出任何力氣,幾秒鐘後,我的嗓子開始發乾,腦門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隨着一陣冷風吹過,天空中開始落下了大片的雪花,我被風吹得一哆嗦,隨即眼皮開始越來越沉,我知道我如果在這睡過去,肯定得出事,但是不管怎麼努力,都沒能避免睏意的來臨,短短几十秒的功夫,在我眼中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最終,我還是沒能抵擋住睏意,徹底閉上了眼睛。
‘砰!’
我這邊剛把眼睛閉上,居民樓方向忽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槍響,聽見這個聲音,我被嚇得一激靈,眼睛一下就睜開了,仔細盯着居民樓的方向,但是那邊除了一聲槍響,再就沒有了聲音。
四周靜下來之後,一股不安很快充斥在了我的心間,也不知道那一槍究竟是二哥他們開的,還是對夥開的,想到這裡,我一咬牙,撐着牆站起身,腳步踉蹌的往居民樓的方向趕去。
‘踏踏!’
我這邊還沒等走幾步呢,一個人影奔着我這邊就跑過來了,漆黑的夜色中,我也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所以擡手就把槍口對準了他:“別動!”
“誰?”對面那個人聽見我說話,也嚇了一跳,本能收住了腳步。
聽見這個人陌生的嗓音,我伸手,直接把手機的手電給打開了,這個人面對突如其來的強光,本能的一擋臉,我藉着手電的光芒看了一眼,這個人頭上戴着個匪帽,也看不清他的樣子。
幾秒鐘後,這個人適應了手電的光芒,把擋在眼前的手拿開了:“哥們,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這麼對我,不合適吧?”
看見這個人的眼睛,我瞬間認出了他,這個人就是曾經在那夥蒙古殺手手裡,救過我的那個帶隊人,看見來人是他,我微微皺眉,端着槍向他走了過去。
我一直用手電照着這個人,自己卻處在黑暗裡,所以這個人也看不清我的樣子,不過看見我動了,他還是警惕的退了一步:“你要幹什麼?”
“別動!子彈不長眼睛!”我對着男人比劃了一下手裡的槍:“我的槍法不好,最遠只在五米內命中過目標,你如果讓我感覺咱倆的距離超過五米,我馬上崩了你!”
“……!”男人聽完我的話,一下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我很快邁步走到了這個男人面前,不知道爲什麼,看見這個男人的眉眼,我始終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於是一伸手,直接抓住了這個人的面罩。
“哎!”男人看見我要摘他的面罩,微微擡手阻止了我一下:“我勸你一句,別玩火**。”
“去你大爺的,自己都槍指後腦勺了,少JB跟我拽詞!”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摘他面罩的我,被他用話一激,擡手就把他的匪帽給摘下去了,這個男人的容貌也暴露在了我面前,看見男人的模樣之後,我一下就愣住了:“奎……奎哥?!”
我眼前這個人,赫然就是張康手下正當紅的大奎,難怪我之前的時候一直覺得這個人面熟,卻又想不起來他是誰,就是因爲大奎我們之間接觸的次數太少了。
“你認識我?”大奎聽見我叫出他的名字,眉毛挑了一下,隨後抓住我拿手機的胳膊,把手電向我臉上一照,也愣住了:“操,咋是你呢?”
“你……”發現我們今天要抓的龍頭是大奎以後,我一下子有很多話想問,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起,頓時語塞。
“別你你你的,把手電滅了,快點!”大奎話音落,拽着我就向一個角落走了過去,我想了一下,關掉手電,把手機裝回了兜裡。
……
小區內,配電室與院牆之間的空隙。
“奎哥,你怎麼會來蒙古的?”發現一直在幫我們的這夥人竟然是大奎之後,我的腦瓜子一下就亂了,心情也難以平復,我想不通,一直在安壤跟張康混的大奎,爲什麼會出現在蒙古這個國家。
“滾犢子!我還想問你呢!”大奎聽見我的問題,表情略顯煩躁的看着我:“你他媽吃飽了閒的啊,帶人過來掏我們?早知道你是這麼個玩意,當初我就不應該救你這個白眼狼。”
“哎,你別反咬一口昂,我他媽要是知道這夥人是你身邊的,我們能來嗎?”我被大奎罵了幾句,也很快反駁,隨後伸手指着自己的肚子:“你看看我這個傷,就在幾分鐘前,我差點被你的人打死!”
“該,你咋不死呢!”大奎聽見我受傷,一點關切的樣子都沒有:“你知不知道,你們今天晚上做出的事情,打傷了我身邊好幾個精銳,這麼一來,我接下來的計劃,就徹底被你們打亂了,懂不懂?”
“我懂個屁,我問你,你們來了蒙古,還幫了我們,爲什麼不跟東哥打個招呼?”
“小屁孩,你不懂!”大奎梗着脖子迴應完,起身就要走:“我告訴你啊,今天晚上你遇見我的事,跟任何人都不許說,明白嗎?”
“我明白什麼啊,我讓你走了嗎,你就走?”看見大奎宛若聊家常一樣的打算離開,我直接懵了。
“嘿,我發現你這個小兔崽子,是不是沒大沒小啊,我想去哪,還得經過你同意嗎?”大奎說着話還挽了挽袖子,眼神裡滿是威脅。
看見大奎打算動手揍我,我擡起胳膊,直接把槍口懟在了他的胸口上:“咋滴,想試試啊?”
‘刷!’
大奎低頭,看見自己胸前的手槍,微微皺眉:“小韓飛,你啥意思啊?我他媽可救過你的命,這事纔過去幾天啊,你就忘了?”
“奎哥,你救我的事,我記你一輩子!”我看着大奎:“但我的問題沒問完之前,你哪都別想去。”
“行,那咱倆就耗着,反正你受傷了,老子又有的是時間,今天晚上我非得耗死你!”大奎看見我執拗的樣子,也不走了,雙手環抱,蹲着靠在了牆壁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看見大奎像個地痞似的,我咬了咬牙:“你如果不回答我的問題,我現在馬上給東哥打電話,你信嗎?”
大奎皺眉想了想,頓時妥協“你想問啥?”
“你們這次來蒙古,是不是來辦事的?”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廢話,我他媽不過來辦事,還能是買羊的啊?”大奎不耐煩的答完我的問題,有點煩躁:“你撿主要的問,不然等別的人追上來,看見我的模樣,就真的麻煩了!”
“你們來內蒙,不純粹是爲了幫我們,對吧?”我對大奎的埋怨置之不理,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大奎點了點頭,沒說話。
“你們要對付的人,也是前幾次追殺我和二黑他們的人?”我頓了一下:“或者換個說法,那夥人追殺我們,是因爲你們的原因?”
“可以這麼說吧。”大奎嘆了口氣:“但是第一次追殺你的那批蒙古人,不是我們對頭的人,他們是房鬼子那邊找的人,我也是偶然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順手救了你一把,這件事,你應該慶幸。”
“那件事,謝謝你了!”聽完大奎的話,我感激的點點頭,隨後話鋒一轉:“你們這次要對付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