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東哥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五點,外面的天都快亮了,前一天晚上的時候,東哥一直在等待着我們帶胡成林的兒子回龍城,所以根本就沒怎麼好好休息,直到兩點多才去睡覺,所以被我的電話吵醒以後,東哥的語氣十分不悅:“怎麼了,一大早上來電話?”
聽見東哥語氣裡帶着的一絲起牀氣,我悻悻的咧嘴一笑,直奔主題:“那個啥,我跟人打架了!”
“操!”東哥聽完我的話,一下就被氣笑了,沉默幾秒過後,電話那端傳來了打火機和吸菸的聲音,隨後東哥繼續道:“你都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怎麼還跟個小孩似的呢,你看看這才幾點啊,就打個架,你至於給我打電話麼?”
我被東哥說的也是老臉一紅:“我這邊不是單純的打架,主要是局面有點不受控住了!”
“什麼叫不受控制?”
“我們在聖水瑤池,把張明山打了!”
“張明山,大普那個把兄弟啊?”
“對!”
東哥聽我說完,倒是沒什麼情緒變化,但語氣多少也帶着點無奈:“你閒的沒事,捅咕他幹啥!”
“也不是我主動招惹他的,主要是事趕事,遇上了!”
“你現在在哪呢?”
“還在聖水瑤池。”
“都誰在?”
“趙淮陽、毛毛,還有三葫蘆!”
“葫蘆既然在,他怎麼沒攔着你們呢?”
“這個事,就是因葫蘆哥而起的。”
“……”東哥聞言,沉默了半晌:“等我吧!”
“哎!”
“我沒到之前,別讓任何人把張明山帶走!”
“明白。”
“嘟…嘟……”
我掛斷東哥的電話以後,葫蘆哥呲牙看着我:“咋說的?”
我瞥了下嘴:“來了!”
聽見東哥來了,葫蘆哥咧嘴一笑:“他要是過來,那咱倆基本就安全了!”
……
給東哥打完電話之後,我也坐在沙發上,開始安靜的等待起來,過了能有十多分鐘以後,洗浴的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剎車的聲音,我順着落地窗向外看了一眼,一臺牧馬人和一臺依維柯已經在停車場停滯,隨後牧馬人的車門打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推門就下了車,後面的依維柯上也跟着下來了七八個人,這些人很快聚齊在了中年身邊,那個中年四下掃視一眼,帶人就向門前的趙淮陽他們那邊走了過去。
“來人了!”看見中年那一行人,我扶着沙發就站起了身。
葫蘆哥也點了點頭:“這個人,應該就是聖水瑤池的老闆!”
“走吧,出去見見啊!”我看着已經跟趙淮陽開始對話的幾個人,招呼着葫蘆哥就要出去。
“你去吧,我不去了!”
“爲啥?”
“操!你大哥還沒來呢,咱倆現在如果出去了,捱揍咋辦?”
聽完葫蘆哥的話,我一下就火了:“三葫蘆,你還是人嗎!今天哥幾個都是因爲你,纔跟這些人起的衝突,現在對夥來人了,你不管了?”
“我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你大哥沒來之前,誰出去都得捱揍,既然肯定得捱揍,那兩個人就能辦的事,爲啥得四個人扛着呢,你說是這個理不?”葫蘆哥完全不講理的犟了一句。
我被葫蘆哥的歪理懟的啞口無言:“我記着當初我去大興安嶺接你的時候,你也不這樣啊,怎麼一段時間下來,你還慫成狗了呢!”
“我這不是慫,是理智,OK?”葫蘆哥對於我的諷刺無動於衷:“你大哥找我來,不是爲了跟這些土流氓、地賴子打交道的!而是對付紀思博那種亡命徒的,所以有很多事,即使我能管,也不能參與,因爲我一旦跟別人有了過多的人情往來,那麼我就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懂不懂!”
“少跟我扯犢子,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怕捱揍!”
“哎呀,你不懂!”葫蘆哥隨意的揮了下手,仍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服了!”我看見葫蘆哥不打算動彈,只能一個人邁步向外面走去,之前我已經跟找淮陽承諾了,他們替我辦事,我就會護着他們,所以此時對夥來人了以後,我只能硬着頭皮去出面交涉了。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對面那個中年,正跟趙淮陽他們不知道說着什麼,趙淮陽和毛毛兩個人都把頭壓的很低,也沒有還口,說了幾句之後,中年人一擺手,他身邊的幾個人頓時會意,扶着張明山就要起身。
“哎!你們幹嘛呢!”看見那幾個人的動作,我推門就走了出去,伸手指着一個剛接觸到張明山人:“把手放開!”
那個人聽見我的聲音以後,頓時一愣,隨後打量了我一眼:“小崽子,你跟我說話呢?”
我看了這個人一眼,又看着趙淮陽:“我跟沒跟你說過,我沒發話之前,張明山必須得在這跪着!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呢?!”
“……”趙淮陽聽見我的斥責,沒也沒有解釋,悻悻的站到了一邊。
“呵呵,有點意思啊!”對夥帶隊的那個中年聽見我的話,咧嘴笑了:“在我的店門口,讓誰跪下,你能做主啊?”
“我想讓一個人跪下,從來不分地方!”我同樣不甘示弱的懟了中年一句,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時候,我也只能佯裝大尾巴狼了。
“小B崽子,你知不知道自己跟誰對話呢!”中年身邊的一個人聞言,伸手就給了我一杵子。
“你跟誰比比劃劃的呢!”趙淮陽看見我被人推了一把,雖然沒敢上手,但還是一步站到了我身邊。
“哎!跟幾個小孩置什麼氣!”那個中年伸手攔了一下,對我笑了:“我叫曲輝,聖水瑤池是我的生意。”
“我認識你!”看見曲輝攔住了身邊的人,我點頭示意了一下。
“哦?咱們見過?”曲輝聽見我的回答,也有點意外。
“沒見過,不過在龍城這個地界,如果不知道輝哥你的名字,會很難混下去。”我不卑不亢,但言語隱晦的捧了一句。
“哈哈,你這個小孩有點意思。”曲輝聽完我的回答,挺開心的笑了笑,表情也沒有那麼嚴肅了:“剛纔我店裡的經理,在電話裡對我說,你們是大普的手下?”
“是合夥人。”我開口糾正了一下。
“行,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但是這個人。”曲輝伸手指了一下張明山:“他是大普的把兄弟,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我點了下頭,也笑了:“但總不能因爲他是普哥的把兄弟,我就能讓他騎在我頭上拉屎,您說呢?”
曲輝也跟着笑了:“不對吧,我怎麼聽說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爲你們的人,把屎拉在了他的頭上呢?”
我被曲輝一句話說的啞口無言:“沒錯,事情是我們引起來的,但是他後續的動作,讓我心裡不舒服,所以他得跪着。”
“……”一邊跪着的張明山聽見這句話,委屈的眼圈都紅了,畢竟他頭上那泡屎是真的。
曲輝聽完我的話,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面色平靜的開口:“小兄弟,你看這樣行不行,首先呢,你們是大普的朋友,而老張呢,又是大普的把子,所以這件事,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都應該算是你們內部的矛盾,而我跟大普的私交也不錯,所以我就賣個老,在這裡替大普做主了,你先讓張明山離開,有什麼矛盾,你們過後找個中間人,調和一下,行吧!”
聽完曲輝的話,我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因爲他帶着一車人過來之後,既沒打我也沒罵我,還一直在耐着性子跟我講道理,如果這件事我自己能做主,跟定會就坡下驢,把張明山放了,不過我這時已經跟東哥打了招呼,東哥也在電話裡跟我說了,他來之前,誰也不能把張明山帶走,無奈之下,我再次語氣決絕的開口:“輝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既然你也說了,這件事是我們的內部矛盾,你就別管了唄,呵呵。”
曲輝被我拒絕了之後,臉上的表情微微慍怒:“怎麼,我說話不好使啊?”
看見曲輝的狀態,我咧嘴一笑,放低姿態的回絕道:“輝哥,在龍城這個地界,如果換成別的事,憑你的名號,只要跟我打個招呼,弟弟都能給你辦妥,唯獨今天這個事,我不能答應你。”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茬比一茬有魄力了!好!好!”曲輝鼓着腮幫子,連說了兩個好字,伸手指着我:“你記住,得罪了我,以後在龍城,你會一帆風順的。”
“借輝哥吉言。”我看見有點急眼的曲輝,抿着嘴脣應了一聲。
“艹你媽,你挺能擡槓啊!”曲輝邊上的一個人,伸手就把刀掏了出來。
“老錢,算了。”曲輝看見那個人掏了刀,再次阻攔了一下:“別在自家店門口鬧事,砸招牌,既然這是大普的家事,你就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自己過來處理,告訴他,這件事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就讓他收拾收拾,滾出龍城。”
曲輝話音落,帶着人就向洗浴裡面走去,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同樣姿態很低的讓開了路,對曲輝點了下頭:“輝哥,慢走!”
‘踏踏!’
聽見我的聲音,曲輝微微頓了一下腳步,皺眉看着我:“我今天之所以沒動你,是看在我和大普的關係上,可你如果繼續這麼作下去,那你們這夥人,可就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