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面的人,誰都沒注意到我和王芯蕊之間,那短暫的眼神交流,而嘯虞則是繼續招呼着大家去吃飯。
萬鵬找的飯店,是一家面積很小的抻面館,十幾平方米的店裡,牆壁早已經被油煙薰的烏黑,只擺着三張髒兮兮,沾滿了油漬的小桌子,萬鵬顯然經常來這裡,一進門之後,老闆就熟絡的跟他打了個招呼:“來了啊,鵬子!”
萬鵬隨意的點了下頭,連菜單都沒看:“拼兩張桌子,來9碗抻面,拌兩個花菜、兩個雞架,再來一箱啤酒!”
“好嘞!”麪館的胖老闆向後廚喊了一嗓子要做的菜,隨後端上來了一碟子小菜,又把啤酒搬了過來:“菜是贈的,你們先喝着!”
“來來來!喝點!”聯興麻利的拽過啤酒箱子,把啤酒一瓶一瓶的擺在了桌子上,萬鵬則是像個社會大哥一樣,摟着王芯蕊,頤指氣使的等着別人給他倒酒,擺好碗碟。
我們要的幾個小拌菜很快就上齊了,大家開始喝酒、吃菜,看着有點埋汰的碗筷,我真的沒什麼食慾,但又確實有點餓了,只好伸出筷子夾了一口菜,說實話,這家小店鋪不僅髒,菜也做得不怎麼樣,要麼往死鹹,要麼淡的連味道都沒有。
看着萬鵬和聯興等人吃的津津有味,我越發感覺無聊了,這種生活跟我想象中的混子生涯相去甚遠,我印象中的社會人,都是西裝筆挺、出入豪車的,而不是蜷縮在這樣的一個小店裡,十來個人就吃着二三十塊錢的飯菜,喝着價格最低廉的啤酒,可現實就是這樣,我身無分文,我知道,這頓飯如果不吃,那麼我晚上只能餓肚子。
“來吧,我題一杯酒!歡迎嘯虞加入了咱們這個集合,以後大家一個鍋裡攪馬勺,都相互扶持着點,有錢一起花,有酒一起喝!”
“有姑娘一起操!”聯興莫名興奮的吼了一嗓子。
“滾犢子,大哥的女人是你能碰的麼?來!喝酒!”萬鵬倒滿了一杯酒,算是歡迎了嘯虞一下,言語間根本沒提起過我。
“來吧!鵬哥萬歲!”聯興、劉函等人捧臭腳似的跟着喊了一句。
“行,那就感謝哥幾個了,我們剛來!以後你們多照顧!”嘯虞端起杯,看見在一邊發呆的我,用腳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下,我反應過來,也跟着一起端起了杯。
幾瓶酒下去,大家也都微微有了一些醉意,說的話也越來越讓我反感。
聯興一手拎着酒瓶子,面帶不屑的罵道:“你說,就野狼的那個明軍,他多他媽了個B啊!不就是靠着跟子良有點親戚嗎,艹他媽的,那天在一高門口,咱們打的那個學生,叫啥來着?”
“劉志學!”於冰在邊上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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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就是劉志學!”聯興激動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橫飛:“你說咱們就打了劉志學這麼個籃子,明軍也要去管一管,要不是因爲他跟子良有親戚,我他媽能給他打出屎來,你信不?”
“操,那還用說!我跟你說,咱們也就是給子良面子!”小志也大大咧咧的說了一句。
“行了,畢竟跟子良在一塊吃過飯,真打了明軍,面子上過不去!”劉函也跟着勸了聯興一句。
幾個人的話讓我十分反感,我雖然沒見過野狼的大哥子良,但也聽說過這個名字,子良名下有幾家網吧和KTV什麼的,在邊上的小縣城還開着一個鐵礦,外面都盛傳,子良開着的車是一臺奔馳,但在看看萬鵬這羣人,抽着五塊錢的煙,喝兩瓶啤酒下去,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樣子,我總覺得,這羣人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我懶得聽聯興他們在那吹牛B,下意識的就把目光移開了,擡頭的時候,我的目光正跟王芯蕊四目相對,才發現王芯蕊也在盯着我看,於是趕緊把目光移開了。
我認識王芯蕊,已經是初中時候的事了,那時候我有一個同學叫陳響,我們倆從小就在一個衚衕長大,一起從小學升到了初中,陳響的體格子特別壯,打架也很猛,在我們讀書的初中很出名,他一直很照顧我,那時候我也總跟他廝混在一起,可是到了初二的時候,陳響忽然就不上學了,從陳響退學到認識嘯虞期間,我一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過,而我認識王芯蕊,就是在陳響退學的前一段時間。
陳響不僅猛,而且還很仗義,心思也很單純,那個時候我們放學了之後,總去環路那邊的一個公園玩,陳響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總去那邊散步的王芯蕊,王芯蕊也是讀到初中就不上學了,很快就和陳響處了對象,那陣子我們晚上總是一起去外環公園玩,有時候也一起去網吧,王芯蕊還曾經把一個姐妹介紹給我做女朋友,我因爲靦腆,加上那個女孩長得醜,就給拒絕了,幾年之後我再次見到,那個被我拒絕的女孩的時候,她出落的已經堪稱女神級別,爲這事我還後悔了好一陣子。
這就是我和王芯蕊認識的經過,算不上深交,但絕對稱的上是故友,在我的印象裡,王芯蕊是一個十分單純、善良的小女孩,當時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才短短几年,她就會打扮的像是一個小太妹一樣,和萬鵬這種人廝混在了一起。
晚上吃完飯以後,一羣人都有些微醉,搖搖晃晃的回到了旅店裡,萬鵬和嘯虞他們把牀頭的小桌子鋪上了一張牀單,四個人湊在一起打麻將,我不會玩,就在邊上看着,萬鵬打出一張牌之後,隨後拿過了煙盒,打開一看,裡面已經空了,於是從兜裡拽出五塊錢遞給了王芯蕊:“出去買包煙!”
“好!”王芯蕊笑着點點頭,拿着錢離開了。
看見王芯蕊離開之後,我拍了下嘯虞的肩膀:“我去個廁所!”
“三萬!”嘯虞隨後扔出了一張麻將牌,對我笑了:“你去廁所跟我報告幹啥,就去你的唄!”
“嗯!”我點點頭,推開門直接下樓了,看見王芯蕊的背影之後,直接追了出去:“芯蕊!”
王芯蕊聽見我的喊聲之後,停下了腳步,又擡頭看了一眼二樓的窗子,把我拽到了門外,向超市走去:“還知道跟我打招呼啊,我以爲你都不認識我了呢!”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認識你!”看見王芯蕊認出我之後,我之前的壞心情一掃而空,因爲下午來了之後,嘯虞一直沒跟我聊過天,我又不認識別人,所以氣氛一直挺彆扭的,此刻見到了王芯蕊,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
“去你的,你才化成灰呢!傻逼!”王芯蕊被我的話逗樂了,笑罵了一句:“哎!你怎麼跟他們湊在一起了?”
“說來話長啊……嘯虞我們倆在學校惹禍了,反正都是要被開除的,索性就先不念了,倒是你,怎麼會和這種人在一起呢?”我大男子主義氾濫,有點心疼的問了一句,我知道萬鵬他們是什麼人,也聽到了下午這些人對王芯蕊的評價,自然不願意讓王芯蕊和他們打交道。
“我和萬鵬在處對象啊,你不是知道麼!明知故問!”王芯蕊說話間,我們兩個已經走到了超市,她買完煙之後,我們倆又一起往回走。
“你跟萬鵬這種人處對象,能有什麼前途啊,你看看他們過的都是什麼日子,自己都養不活,拿什麼養你啊!”我急於勸王芯蕊抽身,所以沒經大腦的說了一句。
“什麼叫萬鵬這種人,你現在不也是跟着萬鵬混呢麼,你以爲你比我強到哪裡去了麼?”王芯蕊以爲我在拿她開玩笑,生氣的白了我一眼。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跟萬鵬真的不合適!”我又解釋了一句。
“韓飛!我們不聯繫已經好久了,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也都不一樣,所以你別用你的價值觀來衡量我,可以嗎?”王芯蕊的語氣愈加不耐煩:“我跟萬鵬合不合適,我心裡清楚,不用你來告訴我!”王芯蕊說完之後,直接推開我,進了旅店的院子。
“這怎麼整的,我還跟一個罪人似的!”我被王芯蕊氣的夠嗆,一腳踹在了旁邊的磚牆上,隨後一個人賭着氣,在樓下坐了好久才上樓。
如果說晚飯讓我很彆扭的話,那麼晚上睡覺我簡直是不能忍受了,10點多的時候,小松和小志兩個人說出去泡妞,直接離開了,而剩下的萬鵬、聯興、劉函、於冰、王芯蕊、嘯虞我們七個人,竟然要擠在一個房間裡。
“嘯虞,這怎麼睡啊……”看着已經快無處下腳的房間,我頭疼的問了嘯虞一句。
“今天晚上先將就着吧,明天我再開一間房!”嘯虞安慰了我一下:“咱們今天剛來,還不適應呢,等呆習慣了就好了!”
“有啥不能睡的,牀上四個人,沙發上一個,兩個打地鋪,擠一擠就行!”聯興呲牙一笑,伸手在煙盒裡拿出了三根菸,兩邊耳朵上一邊夾了一根,嘴裡面還叼了一根,直接躺在了牀上,嘯虞也直接擠在了聯興邊上,萬鵬自然不用說,直接摟着王芯蕊進了被窩,於冰拿着手機,轉身坐在了沙發上摳腳丫子,劉函掃視了一圈,無奈的嘆了口氣,在牀頭櫃裡拿出了一牀褥子鋪在地上,隨後看向了我:“兄弟,咱倆下手晚了,打地鋪吧!”
“順手把燈閉了!”萬鵬說話間,直接把衣服褲子脫了,扔在了地上。
閉燈之後,我躺在地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沒幾分鐘之後,牀上傳出了王芯蕊的低沉的叫.牀聲,我捂着耳朵,努力的不讓那些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我沒想到我一心向往的社會,原來就是和一羣腦子裡只有吹牛和性.欲的人,在一起虛度時光。
“啊,誰的手在摸我!”我剛要睡着,王芯蕊忽然喊了一嗓子。
“哈哈!”
牀上傳來了一陣鬨笑,隨後萬鵬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張嘯虞,你他媽再摸我媳婦一下,老子閹了你!”